路长,两山夹道,若是要抄近路,那要翻一座小山头。
柯云带她出了村,可见到了傍晚,树木颜色褪了一层。
冬日天黑的早,燕桔不敢走近路,手揣在袖里跟他走了半个时辰,夕光渐收,抬眼就能看见他清瘦的背影。
燕桔问:“你走路不累么?”
踢着脚下的石子,一直埋头向前的少年终于停下来侧身道:“你若是累了我来背着你。”
燕桔才不愿麻烦他,便摇头:“往前走,这点路算什么,只是你闷头不说话在想什么呢?今天没吃好?还是你想早点回去。”
一连三问,柯云笑了笑:“也就这么点路,说话耽误工夫,眼见天都要黑了。我听说天黑了山上的狼就要下来。冬天食物稀少,兴许还会吃人。”
寒风迎面而来,燕桔打了个寒噤,舔了舔干燥的唇赶上去。
“别瞎说。”
她脑子里冒出了那只想袭击她的狼崽,心想着回去也没能带点东西给它,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饿的把她给咬一口。
天彻底黑了之后柯云便放慢脚步,两个人并排,黑寂寂的山头上不时还有鸟叫,夜里听着渗人。
谁也不说话,直至看到前面村里的火光。
柯云呼了口白气,月光凄惨,路上人影斜长。他跟着燕桔到了院里,跺了跺脚,燕桔一开门他就看到了那个小东西。
颇有气势地站在正中,一双眼睛绿幽幽地瞪他。
“这是你跟你婶婶养的狗?”
小白狼仰起头:“呜!”
他明白了过来,沉吟半晌燕桔已经将灯点上了。
“今天这么晚了,你歇着罢。听说最近夜路不安全,有鬼出来。”她又到厨房烧了点炭,顺带着热了昨日的剩饭剩菜。
到堂厅时柯云在东角,那只小白狼在北角,一人一狼隔着最远的距离。
柯云只道:“这狼野性未消,恐难以驯服,养好它的伤就要丢的远远才是,防着它下山伤人。”
小白狼极有灵性,爪子扒地,去了燕桔脚下。
它饿了一天了,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眼里更为凶猛,她放下碗的同时这小兽就扑了过来。架势很足,任谁看都不像狗。
柯云赶紧把她拉住,撩起她的袖子看燕桔的手。
他皱眉道:“仔细伤着自己,犯了疯病可治愈不了。你和你婶婶相依为命,你没了她岂不是也没了?这东西不能多留。”
少年坐在堂厅盯着它,手里却抓着少女细嫩的手腕,指腹下意识地磨蹭几下。
燕桔心头涌上了那股异样感,抽回去把他往后退,自己冷着脸:“你不喜欢别看就是。有这样凶的看门狗谁还敢晚上来我家。”
“狼终究是狼。”他笑了声,狭长的眼眸里有一丝嘲讽,“狼有狼的傲气,怎会甘愿被铁链子拴着看门呢?你太天真了。”
燕桔脾气不好,最喜跟人抬杠,不过被婶婶说了多次,这么些年已经有些许沉默寡言了。今日夜里无事,被他挑起了一丝火气。冷哼了声就拉把凳子坐在了柯云面前。
“你懂什么?现如今它有伤,我拴着它也心甘情愿。那股子傲气敌得过吃么?”
只是话音一落,那双狼耳猛地竖起,她耳畔传来了低低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