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开封府N日游 第8章 八 有点不耐烦

杨戬心神一凛，仔细查看，发现定住黑熊精的地上，烧出了一片焦黑。那是妖界功法瞬间暴涨才会留下的痕迹。

黑熊精只有是将瑶池仙子的内丹彻底消化掉，才有可能突然功法大涨如此之多，破除掉了他施法定下的束身咒。

他刚刚法力也并没有完全恢复，所施的定身咒效力有限。只不过，黑熊精本身也受了重伤，想来也是摸不准他的虚实，所以才没敢贸然守株待兔地反击偷袭他，悄悄地溜了。

展昭仔细环顾周围，发现现场确实如杨戬所言，惨烈异常。若他看到的女子，真的只是一个柔弱的平凡良家女子，杨戬想要对付她，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再看地上，刚刚那女子倒地之处，乃是一块平整的巨石地面。现在女子不见了，却有两只硕大的熊类脚印，深深地印在石头中，那绝不是寻常熊类所能够留下的。

而在石头周围，也有一些油亮异常，粗壮异常的黑色熊类毛发留下。

种种线索，似乎都指向杨戬此前所言——那女子很可能并不是真正的良家女子，而是一只熊类精怪所变的。

展昭忽而觉得，也许他真的错怪了杨戬。

展昭想了想，问杨戬道：“你此前在集市上，为何不肯赔偿摊贩的损失，还以武力与我对抗？”

“我并未随身携带人间钱财，当时急于带瑶池仙子返回天庭。你一意阻拦，我不得已，只有出手了。”杨戬道。

展昭微微皱了皱眉头，感觉有哪里不对，再问杨戬道：“那你为何不以法术应对？街市上的人，都想不起来此前发生过什么，便是你对他们施用了法术的结果吧？你既能施法令那些人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为何不用法术对付我与白玉堂，反而用只使用武艺应对？这难道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吗？”

杨戬紧紧抿住了双唇。此前漏洞太多，细追究起来，不仅仅是在街市上，为何不动用法术，却动用武力说不通。从山中一直追击猎户父子，却迟迟无法追上，无法动用法力，也不能说得通。

如果他不解释清楚，恐怕展昭还会继续怀疑他，对后续相处不利。

杨戬仔细考虑了一下，对展昭道：“我在凡间使用法术，需要获得天道允许，并非可以任由我意，随意为之。”

展昭感觉杨戬说得有些深奥，不过杨戬这样解释，倒也可以解释的通。

结合种种，他现在更相信杨戬并非是个歹人，心中不由有些歉疚。

假若刚刚不是他举剑刺向杨戬后心，那么也许杨戬已经将黑熊精彻底收服了。现在放跑了这个妖怪，若真是再有人受害，那他岂不成了帮凶？

而且在集市上，若非是他拖住了杨戬，也许那个瑶池仙子，也不会死得那般凄惨。说起来，那瑶池仙子遇害，也与他脱不开关系。

杨戬共享到展昭的想法，不禁对展昭多了一分好感。看来展昭作为开封府衙的一名得力干将，确实有些头脑，见了现场，思路便清晰多了，立即就不再黑白不分了。

他对展昭道：“事已至此，你也无需自责。每一个人，不论是凡人还是仙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劫难。瑶池仙子思凡下界，遇到黑熊精身死魂灭，是她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而黑熊精是妖，他设阵伏击瑶池仙子，是为了瑶池仙子的内丹，以他的道行，普通人根本无法为他提供修炼所需的东西，所以他也不会害普通人。现在要做的，就是抓到它，让他接受天道惩罚，不能再去害其他修士。”

展昭沉重地叹息一声，一时也无法调整好情绪，忽而意识到了什么，抬眸看向了杨戬：“你能知道我的想法？”

“嗯。”杨戬应了一声，便往山下走去。

山下，包大人带着禁军，已然赶到。包大人与禁军教头听了衙役们所言，正在考虑是否要率军上山，便见展昭手提长剑，从林中走了出来。

包大人见其毫发无损，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拨马行来，下马落在展昭身前，仔细地询问他：“你无事便好，方才听衙役们所言，本府对你的安危甚是担心。你可查到了山中的异响是怎么一回事吗，可是与那黑衣男子有关？”

杨戬下山途中，已经想好了回应的说辞，回答道：“山中出了一些邪门的精怪，我赶到时，那名男子正与精怪斗法，还保护了我的性命安危，看来那男子并非坏人，此前应当是我们误会那男子了。”

“现在精怪已经趁机逃掉，那男子追击精怪而去，都消失无踪。对我们来讲，我想最重要的是，要尽力配合那名男子，将那邪门的精怪抓住。”

“嗯。”包大人缓缓地捋了捋胡须，深思了一下。

展昭看着挺胸抬头的杨戬，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你应该对大人行礼，回禀大人问话时，理当自称属下。”

杨戬无语地对展昭翻了一个白眼：“包大人虽然是星宿官下凡转世，但仙界之位尚且在我之下。我若以金仙元神，向他转世凡体行礼，会折损他转世凡体的寿数。”

展昭无语地抿紧地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若是杨戬真的不能对凡人行礼，那么早晚会被人察觉出不对来。

包大人考虑之后，与后下马过来的禁军教头商量：“虽然现在黑衣男子与邪魔精怪都已不知所踪，但调派了大量人马，总也不宜无功而返。”

“不如令官兵下属，封山搜查，看看是否能够发现更多的线索，本府也好回去，有的放矢地钻研应对这邪魔精怪的对策，以不负陛下所托，力保开封府上下安宁。”

禁军教头也是同样的想法，即刻点头同意：“我也是如此想，这么多人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他一挥手，对几名属下道：“封山，搜山！都小心着点！遇到妖精，不要硬拼，速速后撤回禀！”

属下应声称是，禁军教头转过身来，看向展昭，客气地抱拳称呼了一声：“展护卫。”

杨戬颔首回敬，却未抱拳行礼，禁军教头微微露出不悦，包大人有些诧异地看向展昭，展昭也不由有些着急，提醒杨戬：“不论如何，你在我身体里的时候，也要按我的所作所为行事才行。你这般反应，实在失礼于人，会令府衙与他人结怨的。”

“不想结怨，便要折损对方的阳寿。你可考虑清楚。”杨戬冷眼看着展昭，补充：“等到天道允许，我自会施法，让所有人忘记这些小小的不快，我劝你还是不要急于一时一刻的礼节为宜。”

展昭有些无奈，纠结之下，再看到禁军教头更加紧皱的眉头，一着急便抬起了手，他只是意识上，认为自己应该抬手，没想到身体的动作，竟也真的随他而行，向禁军教头抱歉而郑重地施了一礼。

杨戬震惊地看着展昭，神识扫过展昭的三魂七魄，发现展昭的魂魄竟然不仅仅是被他的元神暂时固定住了而已，竟然可以从他的元神中汲取灵力，自主开始归位。

虽然归位的速度十分缓慢，但却是确确实实地能利用他元神！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仙凡之别如同天渊，展昭就算是仙君历劫转世，目下也不过是一介凡体，如何能够汲取他的灵力，自动令魂魄复位？

展昭大为惊喜，想要收回手臂，却发现他又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无奈地又看向了杨戬。

杨戬暗叹一声，收回手臂，还是没能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禁军教头倒是很满意展昭对他如此恭敬，此前因为展昭没有及时抱拳行礼的不快，就此一扫而光。

包大人看着反应慢半拍的展昭，心间微微有些疑虑。

他怎么感觉，展昭从山上下来之后，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呢？变得有些不太像他熟悉的展昭了？

包大人与展昭一同经历过太多事，尤其上次与妖人相斗的经历，实在让他记忆犹新。他略一思忖，突然叫了展昭一声：“展护卫！”

“嗯？”杨戬回头，不解地看向包大人，微微蹙起了眉头，在展昭的提醒下，才勉为其难地加上了一句“包大人。”

“无事，本府方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过又记起来，你来之前，公孙先生已经处理好了。”包拯轻捋胡须，对着展昭微微笑了一下，心中的情绪却冷了下来。

现在的展昭，果然与平日的展昭不同，方才在山上，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平日里展昭对他恭敬有加，看着他时，目光更是清明而端正的，绝对不会是现在这般疏冷自矜的态度，更不会用这样清冷的眼神看着他。

包拯略一考虑，与禁军教头商议了一下，便带着展昭与其他衙役，先行回了开封府衙。

回到府衙之后，包拯与公孙先生密谈了一番。公孙先生从包大人那里离开之后，即刻写了一封信交给几名衙役，命他们快马加鞭，去请一人前来开封。

白玉堂浅睡一觉，醒来得知展昭回来了，马上过去找展昭。

“你回来了！怎么样？那个人抓到没有？你没受伤吧？”白玉堂热情地凑到展昭身边，仔细地扫视展昭周身，查看展昭是否有受伤的迹象。

然而与展昭目光相对，却发现展昭看着他的目光极冷，似乎，还有点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