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狐狸的二三事 第7章 第7章 醉吻

明杞都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了。

辛桉手里提着他们采买的物件，默默地跟着他。

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乖乖地跟着。

明杞不敢回头看辛桉的脸，他承受不住那样的悲伤。但他又怕辛桉没跟上来，只能依据脚步声来判断。

可为什么，连脚步声都透露出心碎的感觉呢……

……

……

回到家，明杞接过辛桉手里的物件，随意地放下，然后急急地拉着他坐到桌子边上。

桉桉的手这么凉……

他稍作犹豫，还是去地窖里把存着的桂花酿拿了出来，一人倒了一小杯。

他酒量很差，酒品也不怎么样，所以极少喝酒。

但这一回，是不得不喝了。

他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辛辣的浆液带着馥郁的桂花香略过舌尖，滚落喉头，他不由得有些恍惚。

他想起之前系统问他：“宿主你条件这么好，人又温良和善，怎么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呢？”

他只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记得在一个世界里，偶然间听到同事们谈起自己， “明杞人很好，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的好。但是这样的人你会觉得没有办法真正接近。他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温柔体贴，你很难得到他特别的重视。你很难让他，简而言之，爱上你。”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具体是什么想法，他已记不太清了。

他清楚自己待人接物并非出于虚假的客套，同事们也不是这个意思。

或许他们说的对，他这样想。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像是真真应了同事的评价，他之后经历的每一个任务世界，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他没有过伴侣，没有过密友，也没养过宠物。

他没有进入过任何一段亲密关系。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一个人就很好。他常常这样想。

他一个人就可以完美地完成任务。一个人可以独来独往，了无牵挂。一个人可以省去无数烦恼，每当他看到身处亲密关系之中的人发生争执时，就会这样庆幸地感叹。

从来都是这样，以后或许也是这样。

直到他遇到辛桉。

他把他抱了回去，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如果他那个雨夜没有出门，如果他狠下心不让小狐狸留下，如果……他有的时候也会做出这样的假设，但他总是刚刚起了个头便止住了。

他怎么忍心呢，那是他的桉桉啊。

桂花香越发浓郁，他忍不住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他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生活。他本以为会有不适应，他也曾担忧自己会后悔当初留下辛桉的决定。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桉桉这么好，单纯又真挚。他望向自己的时候，明杞甚至能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依恋和喜爱。

明杞的心又不是铁做的，怎能，怎能无动于衷呢……

他惊觉自己多年来层层堆砌的坚硬堡垒只在一夕便化作齑粉，他期盼着和桉桉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他所想象的未来里每一帧画面都有他的身影。

他也曾抵触亲密，独自穿梭过无数个日日夜夜。

但如果那个人是桉桉，只要是桉桉……

眼前的画面开始重影，明杞忍不住眯了眯眼。不过才抿了两口，怎么就醉成这样了？他有些疑惑地低头，却见酒杯里空空如也、一滴不剩。

他抬起头，看见两个桉桉。

“桉桉，你别乱晃。”

他睁大了眼睛，努力想要看清。一番努力过后，眼前人终于逐渐变得明确起来。

不知怎的，他突然鼻头发酸，很想冲动地做些什么。

桉桉，你是否明白我的心意……

他知道自己远不像他人口中说的那样好，有太多缺点。长期的独自生活让他缺乏跟他人亲密相处的经验。很多时候，他无法做到坦诚。他太习惯于一个人思考，把所有事都放在心里消化，却在不经意间忽略了在意的人的感受。

就像刚才那样。

他决心改掉这个习惯，他不想看着桉桉难过的样子。

他想自己肯定是醉了，不然看到的画面怎么会这样不合常理。桉桉的脸在他面前逐渐放大了，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看见桉桉漂亮的狐狸眼，睫毛微微颤动着，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眼前人温热的呼吸轻柔地拂过自己的面颊，他一时间忘记了思考。

那就忘了吧，什么都别想。

下一秒，他捧起桉桉的脸，吻了上去。

……

……

辛桉被吻住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觉得这一切好似梦境，但唇上柔软的触感却又提醒着他，这个吻是真实存在的。

他回到家的时候，头脑乱成一团。

他不明白明杞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明杞牵住他的手还那样冰冷，不似寻常。

他浑浑噩噩地被带回来，面对桌上的桂花酿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他于是干坐着，看着明杞。他从没有见明杞喝过酒，不知道他酒量如何，也不知道这桂花酿是明杞从哪里翻出来的。明杞似乎很爱喝，杯子抵在唇边不放，一杯酒一会儿就见底了。

明杞面上泛着潮红，支支吾吾地叫自己不要晃来晃去。

辛桉不解，想了想大概明杞是喝醉了吧。

酒喝太多总是伤身的，他见明杞醉了，不想让他再喝下去，便打算扶他上床休息。

他起身靠近，正要伸手去捞人的肩膀。却在一瞬间，被捧住了脸。

然后是一个吻，轻轻柔柔地落在了他的唇上，带着桂花酿的清香，仿佛花瓣拂过。

他顿时大脑一片空白，衣袖下的手慌张不知道如何摆放。

唇齿间满是甘甜的酒香，他觉得自己也要醉了。

明杞，明杞……

脑海中除了这个名字再无其他。

他伸出手，将人结结实实抱住了。他抱的那样用力，仿佛要将明杞牢牢锁住一般。

外头又下起了雪，冬季的夜晚格外寒冷而漫长。屋里却温暖十分，炭火烧得噼啪作响，烛火晃动着，映照出二人紧紧相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