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狐狸的二三事 第11章 第11章 代价

明杞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桉桉若是清晨出发，差不多也快回来了。得快些准备午饭，最好他一到家就能吃上热的。这样想着，明杞匆匆地洗漱了一番，去厨房准备做饭。

走到院子里时，他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桃花树，然后便愣在了原地。

明明无风无雨，花苞却枯的枯、落的落，一时之间，树枝上成了光秃秃的一片，整棵树上竟找不到一朵残留的桃花。

怎么会这样，桃花树怎会突然……心突突的跳得飞快，明杞按住胸口，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不会的，不会有什么事的，别多想，兴许是这树生了什么不知名的病吧。明年再重新种一棵就是。

他强忍着快要溢出来的慌张，去厨房做饭。本想简简单单做个番茄炒蛋，竟在打蛋时把碗摔碎了。“啪”的一声，碎瓷片散落一地。他蹲下身，抖着手去捡，

可视线糊成一片，看也看不清。他胡乱地捏住一片，却好像不知道轻重似的，用力地掐住。瓷片一下子扎进去，冒出血来。

午饭做不成了。桉桉回来了没饭吃怎么办……

明杞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一切都很正常，不过落了些花苞而已，可他就是没来由地担心。他搬了椅子到院子里坐着，正对着院门，这样桉桉回来他就能第一时间看到。

可他等啊等，等到太阳下山，也没看到一点辛桉的影子。

风吹过来，面颊凉凉的。他一颗心是落到了谷底。

他慌忙跑出院子，沿着惯常的路径走。

“桉桉，你在哪里……”他一声声叫着，呼声回荡在山林，惊起一群归巢的飞鸟。

明杞抹了把眼睛，往远处瞧了瞧，随后快步上前。

在他们常去的一棵树下，他找到了一个背篓，里面装着半打金银花。

“系统，系统……”他将背篓放下，脱力地坐到地上，“系统，你在吗？”

所幸系统很快出现，“宿主，你找我有什么事？”

“辛桉不见了，我想知道他去了哪里。”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飞球的蓝光变暗又变亮，“宿主，这涉及到世界的运行轨迹，恐怕你没有权限知道。”

“我之前不是攒了很多积分，都拿来兑……”

“宿主，积分是仅限在任务世界使用的，不适用于养老世界哦。”

明杞低下头去。天色已晚，他没有点烛火，屋里黑漆漆的，只有系统发出的一点蓝光。系统见他不说话，向他靠近了一些。

微弱的光芒照在明杞脸上，系统看见他一双眼已经肿成了核桃。“宿主，你……”

“系统，你帮帮我好不好。”

光球在空中悬停了一会儿，许久才回答道，“我叫主神来吧。你直接跟他说。”说完，系统就消失了。

明杞在黑暗里坐着，屋里静悄悄的，窗外一点儿风声虫鸣都没有。他有些恍惚。脑海里都是桉桉的身影，乱作一团。他深吸了几口气，竭力镇静下来。

要找到桉桉。

这样想着，他恢复了几分力气，强撑着去把烛火点了。

“明杞。”空洞的声音传来，他回过头，看到了主神。

之前做任务时他曾去过主空间，见过主神一面。主神似乎不具有实体，他只能看到一团浅蓝色的光影。

“我认可你做过的贡献，不想亏待你。算是对你的优待，我告诉你辛桉的去向。”说完，空中浮现出一块屏幕，像是监控一样回放着画面——是他捡到背篓的地方。

明杞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到辛桉如何采药，如何被人拿刀抵住，如何被带走。

“他被问心宗的人抓走了。”主神的声音没有起伏，“明杞，你优柔寡断，他身为半妖而无法自保，无论怎么做，这都是既定的结局。”

“忘了这些吧，你还可以好好地生活很久。”

“主神，我要救他。”明杞向光影那儿走了几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请您帮帮我。”

他不是没有想过辛桉被问心宗带走的可能性。猜想确认后，他大脑立刻飞快地运作起来，思考该如何救桉桉回来。

只是想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太弱了，仅凭凡人之躯，他根本无法和问心宗的人抗衡。如果就这样贸然前往，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已经不是任务世界了，没有倒带重来的机会。

“主神，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明杞又向前一步。他离那团光影很近，一股斥力阻止着他继续靠近。

“再轻微的外力的都会影响世界的正常运行。世界的秩序不能被轻易破坏”

“即使是毫无道义可言的恶行？这难道也是——”

“明杞，你曾是我最得力的下属。”主神打断了他，“你不该不明白这一点，善与恶都是秩序的组成部分。”

“主神。”扑通一声，明杞跪下了，“我求您。”

浅蓝色的光影闪烁了几下，接着是长久的静默。不知道过了多久，主神缓缓开口：“我给你三天时间，只在这三天内，你将拥有神力。”

“但是，作为交换，我要你付出双腿瘫痪的代价。三天后，你将失去行走的能力。你可愿意？”

“我愿意。”明杞几乎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

和他的桉桉相比，任何代价都不值一提了……

光影渐渐暗淡，明杞感受到周身的变化，天地间的灵力在一瞬间变得清晰可见。

在光团消散殆尽之前，主神的声音再度响起，“明杞，你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拒绝了系统提供的种种优厚条件，不成神，不做大能，而甘愿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野大夫。”

“如果你当初选择了神的身份，现在救辛桉只是易如反掌的事，根本不需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现如今，你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