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狐狸 第30章 第30章

“小可爱，你知道新元节吗？”小芫过来取青泽新制的长衫和道袍时，墨颜忽然问她。

新元节？小芫想起那天听重明向青泽提起过，据说是妖界一年一度的新年盛会，她点了点头。

墨颜：“你想报名参赛吗？”

小芫懵懂地歪了下脑袋：“参赛？”

墨颜捏了捏她可爱柔软的脸颊，笑着解释道：“新元节当天，妖界会举行非常盛大的庆典，青泽大人也会参加哦，到时候会在城中心搭建高台，大家可以提前报名自己想参赛表演的节目，到时候在盛典上大家会进行投票，分数最高的妖怪可以获得一项奖品。”

她偷偷凑过来对她说：“据可靠消息称，今年的奖品是西山上最珍稀的红杉石，还有雪峰山上最稀有的灵草。”墨颜说：“这次有好多妖怪报名，大家都是冲着灵草去的，这种灵草三百年才产一株，可以用来治愈所有的伤痛和疾病。”

小芫之前也有听过灵草的传说，但由于一直没有见过，所以没有当真，这会儿听墨颜这么说，她的眼睛微微一亮：“灵草真的存在吗？”

墨颜点头：“当然是真的，已经安排士兵上雪峰山去采摘了，大家都是冲着这个来的呢。”

小芫忽然想到如果拥有灵草的话，慕雨外婆的眼睛就能医治了！她连忙问：“我能参加吗？”

见她双眼亮晶晶的模样，墨颜笑了：“当然可以，只要找负责庆典的礼乐官报名就可以。”她见小芫有此兴致，便说：“小芫如果确定要参加的话，我回头可以帮你把名字报上。”

“谢谢你。”小芫虽然想报名参赛，但对于表演什么节目一点头绪也没有。

跟青泽约定的时间到了，小芫向墨颜道谢后就捧着衣裳告辞了。

隔天晚上，小芫回到家里，刚进门，慕雨的外婆就亲切地招呼她：“小雨。”

小芫忙应了声。

“阿婆把毛衣织好了，你快试试看合不合身。”外婆将手里织好的毛衣展开给她看，脸上的笑容温柔和蔼。

小芫看着外婆手里的这件粉色毛衣，她知道老人家织这件毛衣花了很长时间，因为眼睛不好，老人的动作很慢，小芫眉眼微动，心里涌上几分难言的酸涩。

“你试试看，不合身的话我再改改。”外婆催促道。

小芫听话地把毛衣套在身上，这件毛衣织宽了，她穿上身的时候松松垮垮的，袖子和衣摆明显长了许多，她抬眼见老人家还在等着她的回答，她立马道：“很合身，我很喜欢。”她露出腼腆的笑容，“谢谢阿婆。”

老人家视力不好，只能看见朦胧的影子，听了这话，外婆立马眉开眼笑：“小雨喜欢就好，还好这天冷的季节还没过去，要不然再晚点就赶不上咯。”

小芫注意到老人家的手好几个指尖都被针扎了小孔，她一怔，“阿婆，您的手……”

外婆不以为然道：“没事，不小心挨了两针，过段时间就好了。”

小芫见老人有些手指都被扎到出血了，她赶紧去翻堂屋里的药箱，帮外婆处理这些受伤的手指。

外婆察觉到她的举动，她慈祥地笑起来：“我们小雨真是个贴心懂事的好孩子。”

闻声，小芫的动作忽地顿住。

半晌后，她才垂下脑袋，轻轻‘嗯’了一声。

虽然她不是慕雨，但她答应了慕雨要好好照顾她的外婆，如果能在新元节的庆典上拿到灵草，就可以帮老人把眼睛治好了！

既然决定了要参加新元节的庆典，就得好好准备节目才行，可小芫在表演什么节目上却犯了难，她一不会弹琴二不会跳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她需要表演什么才能从众妖中脱颖而出呢。

青泽今天外出处理事务了，不在王宫里，小芫趁此时机，偷偷溜去找墨颜。

“小芫不知道要表演什么节目？”墨颜在制衣局里，她停下手头的工作，给小芫倒了杯茶。

小芫点头，她局促地抿唇：“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她在妖界没有别的熟人，所以只好来求助墨颜。

“没关系的，离庆典开始还有段时间呢，小芫可以从现在开始学。”墨颜宽慰她道。

现学？小芫抬起视线。

墨颜偷偷笑开：“据我所知，你身边就有个很厉害的老师呢。”

闻言，小芫立马竖起狐耳，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说的是青泽大人。”墨颜道：“大人他不管是弹琴作画，还是跳舞都很精通哦。”

青泽？小芫微微圆睁着黑亮的双眼。

小芫缩了缩脖子，有点难以想象让青泽教她弹琴或是舞蹈的场景，她支吾了半天，轻声道：“他……应该不会教我的。”

墨颜一笑：“小芫可以去问问看，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万一大人愿意帮忙呢？”说着，她偷偷朝她眨了下眼，小声道：“青泽大人也是这次庆典的评委，如果大人肯帮忙的话，小芫的胜算肯定会增加许多的。”

听墨颜这么说，小芫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尝试一下。

青泽回来的时候，小芫已经在王宫等候多时了，等人一踏入殿内，她就将刚刚煮好的茶添入杯子里，毕恭毕敬地端到他跟前：“这是我刚煮好的茶，您慢用……”

青泽睨了她一眼，小芫被他那双紫色的狐狸眼看得心里发虚，她眼观鼻鼻观心地跪坐着，青泽端起她递来的茶杯，拿在手里没喝，他一笑：“小芫有话想说？”

小芫见一下就被他看穿了，她窘迫地摸了摸鼻子，点头道：“嗯……”

“说来听听。”青泽尝了口她煮的茶，她的水温把控得正合适，煮出来的茶汤陈香浓郁，口感醇厚，小芫最近天天跟着宫里的侍女学习煮茶，手艺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小芫鼓起勇气道：“我报名参加了新元节的庆典……”

闻言，青泽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她看着不像是这种喜欢争抢风头的性子。

小芫看着他，眼睛黑亮亮的，她接着道：“我想赢。”

青泽见她不仅参加了庆典，竟然还想赢，他忽地笑了，放下茶盏，饶有兴致地扬眉：“哦？”

小芫前半句话说的挺坚定的，后半句话脱口时支吾了好几秒：“能不能请您……教我跳舞？”

她话落，周围的空气倏地静止了。

片刻后，青泽才缓慢开口：“教你什么？”

小芫咽了咽喉咙，小声道：“能不能拜托您……教我跳舞，或或者，弹琴也可以……”

小芫说这话时微微绷紧了背脊，心脏有些紧张地跳快起来，总感觉青泽会拒绝她的请求……

“好啊。”

骤然听见这声回答，小芫错愕地抬起视线。

青泽懒懒地托着美艳的脸庞，笑眯眯地看着她：“那小芫赢了之后，要怎么报答我呢。”

小芫见他竟然同意了，她微微瞠大双眸，心里闪过几分欣喜，她忙不迭道：“我……我可以把红杉石分给您。”

青泽仍是笑：“那种东西我多的是呢。”

小芫一噎。

青泽漫不经心地拂了下衣袖，“说起来，小芫上次也说会报答我，可是好像一次都没有付诸实际呢。”

闻言，小芫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青泽看着她，小芫与他对视，被他那双色如深紫的狐狸眼盯得心里有些毛毛的，空气沉静了好一会儿，青泽才动了下眼眸，他轻轻敲了敲桌案，朝她弯唇笑：“唔，这样吧，就当小芫欠我一个恩情，日后要答应我一件事。”

小芫：“什、什么事呢？”

青泽朝她温柔道：“等我想好了再跟小芫说。”

小芫心里一突，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青泽让她明天未时一刻到后方的竹林等他，小芫见他答应教学，心里那份突兀感很快就被欣然代替了。

翌日，小芫如约而至，青泽过了会儿也来了，按照约定开始教她舞蹈，可事实证明，小芫确实一点跳舞天赋都没有。

她记性好，青泽指导的动作她记得很快，但四肢却不协调，每次练习舞蹈动作的时候，手脚就显得格外僵硬，像个被操纵的木头人似的，有种莫名的喜感。

王宫后方的竹林四季常青，清风悠悠拂来，青翠的竹叶就像风中颤动的精灵似的迎风摆动，青泽就坐在这片竹林底下，他面前摆着一张长案，案上摆着精致的茶具，他身上华贵的紫袍曳地，正懒散悠闲地品茗。

小芫就在他面前的空地上练习动作，青泽托着脸庞抬眼瞧着，见她姿态僵硬的模样，手里的折扇抵着唇笑了，过了会儿，他拿起滑落的长衫披在肩头，起身往她那边走了过去。

小芫抬起视线，就看到青泽走到了自己跟前，她动作一顿，青泽绕到了她身后，握住了她的双手，将她的左手背到身后，“这只手背到身后。”

小芫的双手都被他修长的手掌握住，她喉咙一咽，所有的注意力瞬间都被他冰凉干燥的掌心吸引了过去，她的右手被抬起来举到空中，青泽握着她的手，同时道：“右手抬起来，转一圈。”说着，将她的身子优雅地转了半圈。

小芫的身体被他带动着面朝向他，她一抬眼，就撞见他笑吟吟的狐狸眼，她心头一滞，心脏登时跳快了起来。

青泽：“记住了么？”

小芫红着脸点了点头。

青泽松开了她的手，小芫将自己的手缩回来，掌心感觉痒痒的，她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手指。

青泽教她的是最基本的舞蹈动作，她反复练习了很长时间，一直到黄昏日落，祥瑞的紫云随着夜色笼罩了整片竹林，她才结束了练习，停下练习的时候，小芫已经大汗淋漓了。

青泽待在桌案后方，朝她勾了勾手：“过来。”

小芫的气息有些不匀，微微喘着气，她走到青泽身旁，他倒了杯茶推到她跟前：“喝了。”

小芫屈膝坐下，轻声道谢后，才捧起茶杯。

她喝茶的时候，余光瞥见青泽瞧着自己，她顿了顿，不知怎的被他看得特别不好意思，乌溜溜的眼眸轻轻闪了一下，她迟疑地放下了茶杯。

青泽见她像个乖学生等着听训似的，他一笑：“小芫想赢得胜利是因为灵草？”

小芫点了点头。

“小芫想要灵草做什么？”

小芫看了他一眼，坦诚道：“慕雨的外婆，眼睛不好，我想用灵草帮她治眼睛。”

“这么珍贵稀缺的灵药，就用来医治一个人类的眼睛，不觉得可惜么？”

小芫摸了摸脑袋：“她们，对我有恩……”

青泽说：“小芫替她们做了那么多，恩情早就还完了不是吗。”

小芫轻轻摇了摇头：“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

青泽见她说这话时眼睛的神采清透，他敛眸一笑，抬起桌上的茶盏：“小芫这种性子，是怎么在这个世界上存活那么长时间的。”

小芫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她有些局促地摸了摸脑袋，她其实一点也不傻，在这世界上存活了这么久，尤其是在人类的世界里，她见惯了许多世态炎凉和丑恶的事情，她虽然不算聪明，但懂得分辨什么是善与恶，对于陌生的人，她也会保持一定的警惕心，只有确定了这人是真心实意地待她好，她才会放下戒备去接纳他人。

就像……小芫偷偷看了青泽一眼，就像现在对他一样。

只要青泽不伤害她以及她身边亲近的人，那么她就会一直以真诚和善意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