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心口一颤,他实没想到楚霄玉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打他。
楚霄玉的狠烈严明在幽冥军中是毋庸置疑的,否则以他的年纪怎能震得住整支幽冥军。
不过如此直接给人一巴掌,倒也还是第一次。
楚霄玉负手而立站于曹云前。
“曹云,我欣赏你但不代表你就可以评断姐姐。”
他在懵懂无知的年纪遇见她,在被一众小太监打得半死时被她救下,后来又被她接入府中,虽有目的,但那是他灰暗人生温暖的开始。
后来两人在渔村相依为命,由于她的失忆,错把他当亲弟弟,对他百般宠爱疼惜,他知道这份疼惜是他欺骗偷来的,让他嫉妒之余,更加贪恋珍惜。
她于他,亦姐亦母却是妻,于世间情爱之情所不能比,不过一个镇北将军而已,为了她放他一次又如何!
“此生没有姐姐,就没有今日的我,若与她长相守只有以这天下霸主的身份,那我楚霄玉不介意一统这天下,若要为她放弃这天下,我楚霄玉亦可义无反顾,此次回军后你自去领三十军棍作罚,再有下次,我便要你人头作罚。”
“是,属下绝不会再对世子妃不敬,否则甘愿世子处置。”
曹云声音洪亮,没有半分不服气在里面。
楚霄玉听见“世子妃”三字,心情莫名很好,道:“起来吧!我身受重伤,兵符被劫,师傅她老人家定然担心得紧,回去后照实说便好。”
曹云一听,当然明白楚霄玉的意思,赶紧起身扶住楚霄玉道:“是,属下定如实禀报九大人,世子被偷袭后受了重伤,兵符被抢。”
曹云说完,楚霄玉便整个人虚弱的压在他肩膀上。
曹云小小翻了个白眼,心道他这主子的演技还真不是盖的,就这模样,若是他不知情,还真以为他受了重伤呢!
奈何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赶紧扶着楚霄玉步履维艰的朝着洞外走去。
*
凤歌这边,救了风无后,并不敢耽搁,调转头就往桐泽城赶,以免碰到来拦截的燕军。
然而好在他们撤退及时,一路顺利回到了桐泽城。
待回城安全后,凤歌此时方才明白过来,师傅说此行必她亲自与楚霄玉对阵方可营救得了风无的意思了。
她在屋里休息了几日,身子终于缓和过来后,便亲自下厨做了师傅爱吃的红烧鱼。
花卓看着面前正冒着热气的红烧鱼还有旁边的好酒,放下手中典籍看向他这小徒。
“呦,看来今日剑术有进展,还知道做菜犒劳为师了。”
凤歌恭敬的把筷子递进花卓手中。
“哎呀师傅,您就别装了,徒儿知道你知道徒儿为何来。”
花卓接了筷子,嘴角扬起接过筷子。
“嗯,想必是上次救镇北将军的事吧!”
凤歌一听,红了脸,见花卓把一块鱼肉放进口里,于是坐下斟了两杯酒,一杯推至师傅面前,一杯举起一饮而尽后放下。
花卓见状,才从美味中抬起眼看她。
“徒儿这喝酒喝得也太急了些啊!”
凤歌听罢,又自顾自倒了一杯饮下,道:“师傅早已算到了吧!”
华卓不说话,倒是让凤歌越发的脸红耳赤起来。
那日,她与楚霄玉在峡谷中不知走了几时,两人又冻又饿。
尤其楚霄玉因为受伤,实在无法前行,正此时两人看见了一个小岩洞,正好可以避风雪。
凤歌把楚霄玉扶进去后,把身上的披风给他裹上,又出了山洞去拾些柴火进来,用火折子点燃。
或许是因为她没有受伤又一直活动着身体的缘故,她倒也不觉得太冷太饿,忙活完去看一旁的楚霄玉,还在裹着她的披风发抖。
凤歌见状,伸手欲把他扶离火堆近些,不想楚霄玉反手一把抓住她,把人拖到身前朝着她怀里扑过去。
“姐姐,我好冷……好冷……”
凤歌见状也无它法,反正四下无人,她便回抱住了颤抖得厉害的楚霄玉。
楚霄玉一跌进那熟悉温暖的怀抱便迫不及待的往她脖颈处噌。
“姐姐……”
“小雨乖,姐姐生了火,一会儿就不冷嗯……”
凤歌的气息被冰冷的双唇吞下,人也被面前如冰雕一般的男人环住压了下去………
这事她与楚霄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且这次还是在她清醒的情况下,如此说来,在她心理算是接受了楚霄玉的,只是若师傅早已算到此事,那她便如被人扒拉了晾在那里。
她一个女儿家,一想到自己与楚霄玉在山洞内翻云覆雨的场景早已被师傅算到,就羞得不得了。
花卓见她面热,微微一怔,端起面前美酒一饮而尽后,放下杯子道:“好酒!只是这酒也不是很烈啊,为何徒儿的脸已如猴儿屁股般了?”
凤歌一愣,赶紧伸手去摸滚烫的脸颊,故作镇定道:“师傅,您就别取笑徒儿了,徒儿能求您件事不?”
华卓大手一挥:“行,看在徒儿这好酒好菜的份上,说说看为师能不能办。”
凤歌:“师傅您以后能不要算我的事吗?”
华卓一愣:“这是为何?”
凤歌道:“师傅乃高人,所算定然精准,仿如海市现于眼前,徒儿……徒儿怕有些关于徒儿出阁的事让师傅看了去。”
华卓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原来徒儿是担心这个,此事徒儿大可不必担心,所谓当局者迷,往日我与徒儿不识,所谓旁观者清,所算必然精准,如今你我已是师徒,为师已涉及其中因果,对于你的将来为师已看不清了,且卜算一门虽乃玄门,却只可看到结果,哪能如徒儿所言可如海市蜃楼现于眼前呢!”
凤歌诧异道:“那上次师傅为何会算到只有徒儿去才能救出风大哥?”
难道不是因为师傅他老人家已经算到她会与楚霄玉在岩洞中**,然后拿到兵符去救人?
花卓道:“上次所算乃是两军对垒结果,为师只算出徒儿乃是其中扭转乾坤的重要一环罢了。”
凤歌听罢,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是如此,那徒儿收回刚才不要师傅为徒儿测未来的请求。”
华卓一听,宠溺一笑。
“你个小鬼,是不是这次与那燕国世子做了什么出阁之事怕为师知道了去?”
凤歌一听,赶紧摆手。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
花卓一听,哈哈大笑。
“那为何徒儿如此娇羞啊?”
“啊?”凤歌赶紧去摸脸,“哎呀,师傅,哪……哪有的事嘛?”
“哦,哈哈哈……”
两人正聊着,苏白跑进屋中道:“公主……公主,圣旨到,皇上圣意,让您亲自前去接旨。”
凤歌起身拜别师傅前去前厅接旨。
正厅内。
一四十出头的老太监带着两个小太监看见一小子进来以为是军中哪位小生,抬眼仔细打量过去,见这小生长得俊美异常,仿如天仙童子,那老太监不免多看了两眼。
风无见凤歌到来,赶紧走过去道:“公主。”
那老太监常年在宫中当差,自然是练就了一副好耳力与眼力,见镇北将军恭敬行去,又唤那天仙童子为公主后,立马明白过来,赶紧小碎步奔了过去,一下跪在凤歌脚下。
“奴家拜见公主,公主千岁!”
老太监身后的两小太监也是机灵人,自是跟着老太监一起行拜礼。
待行了拜见之礼后,那老太监才高声道:“凤歌公主接旨!”
凤歌听罢,恭敬跪下听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孤承天地之庇佑,承祖宗之洪武,以得冉魏宗室血脉凤歌公主平安归来,凤歌公主聪慧过人,才华横溢,为护我冉魏屡获奇功,孤心大慰,为表孤之嘉许,特赐凤歌公主名号为朝梧,以彰公主之尊,以显公主之荣,特赐金册,金印,以昭告天下。”
老太监大声宣读完圣旨后,凤歌谢恩接了圣旨。
“恭喜朝梧公主,此等殊荣冉魏三百年来就只有两位公主获得过此等殊荣,一位是百年前的邵阳公主,因一己之力保住一座城池而被先皇赐号,一位便是朝梧公主您了,圣上特嘱咐奴家告知公主,朝梧二字乃出自《卷阿》篇:“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以喻朝梧公主之尊贵荣耀。”
凤歌手里拽着圣旨,虽不失礼数,可有心人却看得清楚,她指节发白,微微颤抖,没有半分高兴之意,倒像是又两分失魂落魄的感觉。
面上却还算镇定。淡淡开口道:“圣上有心了!”
老太监乃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见朝梧公主并无太过兴奋之意,却也不敢擅自揣测凤意,领了风无命手下准备的赏金后便退出去休息了。
风无见人退下,方才对还未回过神来的凤歌道:“此等殊荣,公主却并不快,可是有何不妥!”
凤歌听见风无问话,方才悠悠抬眸看向面前的风无。
“我……我没事,风大哥我先回去了。”
凤歌说完,也不管身后的风无诧异的目光,径直朝着自己屋里走。
待回到屋里,把门合上,凤歌又摊开了手里的圣旨看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
她记得上一世她也被突然封为了朝梧公主。
那会儿,她被顺德皇帝软禁于公主府数年,一日却突被降旨赐名号为朝梧,后没多久,她便被送往大燕和亲了。
然后她就嫁给了已是大燕皇帝的楚霄玉,然而,楚霄玉并不顾两国连姻的情谊,灭了冉魏,她为了报仇,用药欲毒死楚霄玉,楚霄玉没死,倒是她被关进了天牢中被夜夜折磨。
然后她不堪忍受身心折磨而死于大燕狱中!
她原本以为许多事已经没有了上一世的痕迹,她已逃出前世恩怨情仇,没有被软禁于公主府长大,在渔村生活多年已是新开始的转折。
然而如今这一道圣旨像是在这寒冬里突降的冬雷,把她轰得险些失了魂!
莫非上一世的悲剧还是避无可避,要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