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凤歌抬眼朝着抓着她肩膀的人看去,发现居然是楚霄玉。
楚霄玉见她醒来,也不搭理,继续拖着人朝着巷子里走,然后把人朝着一条只够一人进去的缝隙里面赛去。
“你干什么?”
“别说话,好好躲着。”
凤歌莫名的觉得楚霄玉说话没有之前那么冲了,且好像还带着一点点讨好。
不过凤歌此时也顾不上想那么多,道:“你也赶紧进来一起躲,你个小,够躲……”
“姐姐,你好好躲着便是。”
楚霄玉又重复了一遍后,抓过旁边的一块破木板朝着墙缝间一盖。
凤歌刚要问他要干什么,就见他抓了抓本就因为逃跑时散掉的一头乱发,然后在巷子里疯跑起来。
楚霄玉这边还没跑几圈,已有一阵脚步声从街道那边传来。
“马车在那里,他们跑不远的,搜!”
“是!”
凤歌正从破木板中小心的朝着外面看去,心底莫名的为楚霄玉捏了一把汗,就见街道上已跑进来了三四个人。
看见楚霄玉时大声道:“怎么是个小孩?”
“喂!小鬼,你有没有见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姑娘?”
楚霄玉看看天,扔了手里的雪球,抓着一头乱糟糟的乱发歪着头思索起来。
“雪好大啊,你们说的是冬儿姐姐吗?她可喜欢吃汤圆了,你们看,我给冬儿姐姐做了好多汤圆呢!你们也要吃……”
“疯子!”
“我杀了他!”
楚霄玉见到人要冲上来,赶紧又扔出手里的另外一个雪球,转身就跑。
“吃汤圆喽!来呀来呀,你追到我就给你吃汤圆!哈哈哈……”
“老子杀了你个小疯子!”
“老三,一个疯子而已,不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得赶紧找到她,我们走!”
几个男人说着又提着剑跑开了。
“冬儿姐,吃汤圆,吃了汤圆不冻人,哎,你们别跑啊……”
楚霄玉见人离开,又开始抓地上的雪揉成雪球扔地上,还边扔边唱边叫,当真跟疯了无二。
凤歌冷嗤,不过一个半大的孩子居然能面对冷血杀手时还能理智应对自如,难怪他以后能一举灭了冉魏,又把巴图收作为自己的附属国了!
所以等冉魏局势一稳,这人是万万留不得的。
凤歌正想着,楚霄玉已掀开了那块破木板。
“行了,他们应该都走远了,出来吧!”
“本……本宫……冷,不能动了!”凤歌抖着唇挤出这么一句话。
楚霄玉见状,伸手进来拽她。
等她被拽出来,才发现手脚都快不能动了。
楚霄玉见状,伸手朝着她身上来。
“放……放肆,你……你要干什么?”
楚霄玉淡淡道:“救你。”说着瘦长的指头开始小心翼翼的朝着凤歌手臂上压来。
“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就是想给你取暖,否则你会被冻死的!”
从凤歌见到孩童的楚霄玉后他还是第一次漏出这样的表情。
他抵着头,手中规中矩的在凤歌手臂上搓着,从手到脚。
“你……你就像我的姐姐一样,我……我对你没什么心思,而且我还是小孩呢,对大人的那些事儿不懂,你可有知觉了吗?”
楚霄玉边搓边小心翼翼的问凤歌。
凤歌脑海里却满是上一世的记忆。
那一夜也是大雪纷飞,她与他一起也是被人追杀躲在了山洞中。
楚霄玉受了重伤,昏昏沉沉中哼着冷。
凤歌为了救他,把身上的狐裘脱下来盖在他身上,不想被楚霄玉一把掀开,把人拉进了怀里。
“凤歌为我取暖吧!我想要你!”
凤歌还没反应过来,楚霄玉冰冷的唇已覆了上来,而她却从心底到身子开始变得滚烫。
那是他们的第一夜……
“姐姐,是不是很疼?”
凤歌微微一愣,回神看见面前蓬头垢面的楚霄玉,他抓着她受伤的手小心翼翼的看着。
“不疼,我们走吧!”
凤歌动了动,发现自己手脚已恢复了些许,站了起来朝着街道外走。
两人迎着大雪,没多会儿就又听见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凤歌下意识的拉住楚霄玉朝着旁边躲。
刚躲好,就见是风无带着人从面前跑过。
凤歌赶紧出来道:“风无,我们在这!”
风无冲到两人面前,看见凤歌手臂上一片血红,冷瞥了眼楚霄玉后,打横抱起了凤歌。
“公主,属下带您回去治伤。”
凤歌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身姿窈窕,对于风无来说,倒也不费劲,抱着人就走。
回到公主府,御医为凤歌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口后,凤歌把人全部谴了出去,只留下风无。
“风无,半路截杀本宫的人你可有线索。”
风无从怀里掏出一枚暗黑色牌子出来递给凤歌。
凤歌看着手里的腰牌,上面印着“第一楼”三个字,微微皱眉。
“天下第一楼的杀手!”
“不错,这乃是天下第一楼的杀手,江湖传闻,天下第一楼的杀手自然也是天下最贵的杀手,只要有人给钱,他们就敢接,只是钱也因人而异,因杀手而异。”
“而今天晚上的杀手都是一等一的杀手,连第一楼的“雪无痕”都出现了,这块腰牌就是他的,而其他的那些杀手身上并没有腰牌。”
凤歌看着腰牌。
“雪无痕!普通人的命最少十万两起价,风无,你说本宫的命雪无痕接了得收了多少钱?”
风无一愣,随即道:“高官百万两,若是公主的话想必千万两黄金。”
凤歌一听就笑了。
“没想到本宫还挺值钱!”
“…………”
风无又被凤歌说得无言以对了。
“公主乃千金之躯,别说千万两黄金,即便整个天下也抵不过您一命。”
凤歌笑:“呵,本宫如今就是能抵得过冉魏,若是本宫身死,李浤晏便可肆无忌惮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秦天流即便有秦家军也顶不住月麟的一纸圣旨,他要动兵,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李浤晏必然借口卸他秦家军。”
“李浤晏手里的底牌太大,且攻于计谋,秦天流虽然用兵如神,但是朝堂谋略必然不是他的对手。”
风无道:“所以,请天下第一楼的是李浤晏!”
“九成是他,且本宫已答应和秦家结亲,这对他掌控冉魏是一大阻碍,本宫在他眼中必死,而秦天流……想必也挺慌的吧?”
风无道:”不错,就是秦家大公子带人来支援我们,我们才杀了第一楼的人,且自你回府后,秦天流已经派人来打探过了,知道您只是伤了手才回去回话的,不过……”
“李浤晏的人也来打探了吧!”
风无点头:“不错,丞相府的人是在将军府的人来打探后来打探的。”
“你怎么说?”
“回公主,属下……属下说公主无碍!”
“无碍!”凤歌笑,“无碍好,这样的结果,李浤晏该急了,毕竟大价钱花了,人还好,是该急,只有急才能漏出尾巴!”
“是。”
两人把正事谈完,凤歌让风无出去时,他犹犹豫豫,最终还是转身一下单膝跪在地上。
“公主,属下有一事不明?”
凤歌道:“什么事?”
“公主,属下觉得您似乎突然变了。”
“哦?变成什么了?”
风无低着头。
“属下……属下觉得公主仿佛一夜间成长了许多,但是,属下发誓,属下定然一世追随公主!”
凤歌笑,他这哪里是一世追随,这已经是第二世了!
不过这一世,他一定不会让风无如上一世一般万箭穿心而死!
凤歌点头:“行,我知道了,下去休息吧!”
“是。”
风无起身出门,他感觉公主似乎在一夜间变得成熟聪慧异常,根本不像一个十四岁女孩该有的心智,可时势造就,也许是父母双亡让她突然想通了许多事吧!
凤歌和风无谈论完后,喝了些许粥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
凤歌公主去参加冬至宴遇到刺客的消息在整个京城传扬开去。
老百姓虽然议论纷纷,朝中官员也在纷纷揣测是谁所为,实则已知晓主谋是谁。
然而如今皇帝年幼,公主遇刺,朝堂之上有娴太妃带着七岁的小皇帝垂帘听政。
小皇帝自然不能定夺什么,只一味的问娴太妃,皇姐什么时候来?
所以偌大的朝堂上秦天流和李浤晏争论一翻无果后便退了朝。
而凤歌由于这几日连连遇刺,身体虚弱,睡到三杆才起身。
风无把朝堂上的事给她一一汇报后,凤歌也喝下了最后一口粥。
“嗯,只要他们不逼迫皇弟下任何圣旨就不必管他们,先吊他们几日,然后你去准备一下,我们晚上去一趟暖心阁!”
风无诧异:“公主那地方你要去干什么?”
“本宫自有目的,你为本宫准备一套合适宜的男装,再带几个面生的人跟着就是,且这事除了府里信得过的人,其他的都不许知道。”
“是。”
风无说完出去办事了。
凤歌吃了东西,起身拿了师父留给她的剑走去后院开始温习起那些她当年兴起时才有功夫耍的剑法来。
那会儿她还小,被父皇带去营地里便对舞刀弄枪来了些兴致。
父皇宠溺她,称皇家的儿女肩负整个国的安危,不论男女终究也是需要学习些许功夫的,所以便给她找了个师父教导。
然凤歌顽劣,学功夫也只是兴起,学了一段时间,觉得辛苦且乏味,便没了多少兴致。
师父见她顽劣,又是女孩子,且还是一国公主,知道她就是兴起而已,并无心学武,留下了风无在她身边教习,自己游历去了。
风无被父皇赐了公主府护卫统领称号,在公主身边保护,也顺带教她习武。
如今凤歌再活一世,她发誓定要学好功夫,以免再落得上一世那般的下场。
凤歌一套剑法刚打到一半,昨夜受伤的手背已渗出血来。
她收了剑皱眉看向手背。
一个声音从假山上传来。
“冉魏的公主都需要这么拼命的吗?”
凤歌抬头,就看见了趴在假山上的楚霄玉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