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逢给孟黎开的工资是每个月一千,这点钱对于孟黎来说只够每个月吃饭的开支,但萧逢说:“你的主要收入不就是为了养孩子?现在他所有的钱都不需要你出,也不需要你再为他操什么心,你就好好的待在该在的位置上做你该做的事情。而且你欠我多少自己心里没数吗?我能给你开工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孟黎没有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回去辞掉了自己的三份工作,退租了那间十几平的小房子,按照萧逢的要求搬到了萧家一楼的杂物间。
而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给做饭的保姆打下手,并和司机一起接送孟时桉上下学。
萧家并不缺佣人,家里分工安排明确,管家保姆知道他的身份后也不敢给他安排真的佣人工作,所以这个家里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事。
而萧逢工作很忙,经常出差,有的是应酬,也并不是每天回家。
开始孟黎甚至做好了萧逢会刁难他的准备,可萧逢甚至都懒得管他,好像把儿子接回来了就完成了任务,有时候回到家看到孟黎也和没看见一样,吃完饭就上楼。
萧家包吃包住,孟黎又不能出去找别的工作,于是肩上的担子骤然轻松下来,日子也变得漫长而清闲。
孟时桉一开始的时候还很不喜欢这里,总是闹着要回家,晚上也不肯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一定要钻进孟黎的小杂物间,像以前一样缩进他的怀里和他一起睡。
后来被萧逢抓住几次,威胁要把孟黎赶出去后孟时桉才乖巧下来。
但小孩子的脾气总是一时的,在发现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玩具只是提一嘴就能得到;吃不起的甜品想吃就能吃;想要的故事机想买就买之后…他开始渐渐习惯并喜欢上了这里的生活。
来这里不过一个月,他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就被塞满了。玩不完的玩具,穿不完的衣服,吃不完的小零食,还有很多巴结他给他送礼物的同龄小朋友,孟时桉的小小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之后不久,萧逢又给孟时桉改了名字,改成了“萧时”,故意去掉了孟黎平常叫他的“桉”字,又将他转到了一所贵族私立小学。
萧家名声在外,被家长耳濡目染多了,小孩子们自然之道了孟时桉是什么身份,再加上孟时桉本来就性格外向,所以小朋友们都喜欢巴结他玩。
他每天回家都会和孟黎说起在学校的趣事,说起交了哪些朋友,午睡的时候哪个小朋友流了口水,上课时哪个小朋友偷偷吃糖,还有哪些人给他送了礼物,自己第二天又要带什么礼物去送给他们……像说不完似的,孟黎见他开心,也只认真倾听。
直到有一天,学校老师突然打电话倒萧家,说孟时桉在学校和人打了架,要家长去学校一趟。
老师语重心长的告诉他:“萧时同学带着其他同学欺负一个有听力障碍的小朋友,故意在他耳边骂小残废,还把人家的书本子都扔到垃圾桶里。唉……萧时家长,我建议您还是先把孩子领回去好好教育一下,我说的他根本不听!”
孟黎听到这些话,看到老师欲言又止的眼神,头一次有种血压飙升的感觉,回去的路上压着怒火问孟时桉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孟时桉还一脸得意洋洋:“爸爸,你不要生气,那个小残废的爸爸妈妈没有我爸爸厉害,而且就算我骂他他也听不见的啊,你别担心!”
孟黎绷着脸没说话,但孟时桉看出他不开心了,也老实闭了嘴。
车在云湾内大门前一停下,孟黎就冷着脸将孟时桉从车上拎了下来,一路拎小鸡仔似的到了大厅里,孟时桉知道这是要挨揍的前奏,可惜小短腿不断扑腾也落不着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黎找出家里的衣架,啪啪落在了自己屁股上。
孟黎压根没下重手,但来萧家几天已经被养的金尊玉贵的孟时桉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孟黎自己眼睛也红了,可有些事情他怕再不好好教教他,就要来不及了。
他的时间不多了。
孟黎深吸口气,颤抖着声线怒道:“孟时桉,我以前怎么教你的?”
“坏爸爸坏爸爸!”孟时桉这段日子被捧得飘飘然了,孟黎也对他宽容了好一段时间,俨然已经忘了以前孟黎教了他些什么东西。
孟黎继续在他屁股上打,这一次用了点力气。
“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在学校里听老师的话,和同学好好相处,你以前怎么答应我的?”
孟时桉泪眼朦胧的瞪着他,一边哇哇大哭,一边大声说:“我和同学好好相处了,我有很多很多朋友!”
“那你为什么欺负同学?”
“我没有!”
“还嘴硬!”
保姆和管家在一旁面面相觑,但都只闷不吭声的看着,从话语里知道了个大概,没有来拦孟黎教训孩子。
“你以为你很厉害吗孟时桉?你自己以前在学校被别的小朋友孤立的时候也知道难受,但不管多难,我有没有替你出过头?你现在反倒看不起别人的爸爸妈妈,仗着自己有靠山了就欺负同学!你脑子里面灌的都是水泥吗?明天你要去学校和同学道歉!”
孟黎简直气到头脑发晕,眼见孟时桉还倔强着不肯认错的模样,他的手落下还要再打时,却突然被孟时桉猛力甩开手躲开了。
孟时桉跟条小泥鳅似的跑到了楼梯口,朝着他小兽般嗷嗷怒吼:“我不叫孟时桉,我叫萧时,我爸爸很厉害,我才不需要和小残废道歉!我讨厌你这个爸爸了,坏爸爸!”
他喊完似乎还怕孟黎追上来,噔噔噔就上了楼,“啪”地关上房门。
孟黎看着孟时桉紧闭的房门,愣愣站在原地,不知道过去多久才慢慢挪动脚步,将手里完好的衣架放在了一边。
保姆见他脸色不太好,连忙来问:“怎么了?”
孟黎深吸几口气,摇了摇头,嗓音微哑:“没事。”
保姆叹了口气,宽慰说:“小孩子嘛,虚荣心重,又叛逆。你放心,等先生回来了我一定和先生好好说说这件事,让他去教训一下他。”
孟黎有气无力的扯了下嘴角,说:“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保姆和管家真的和萧逢说了这件事,晚上萧逢真的回来了。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显然是临时赶回来的,孟时桉下来吃饭时看见他犹如看见了救星,绕过孟黎跑到萧逢身边坐下吃饭,孟黎远远看着他黏着萧逢地身影,又垂下了眼。
萧逢回来开始一直没说话,只默默吃,直到吃饱放下了筷子,才侧过头看向孟时桉,漫不经心似的问:“今天和人打架了?”
孟时桉有些紧张的点了下头,眼神偷瞟孟黎。
萧逢手架在椅背上,懒声问:“什么原因?”
孟时桉这才知道害怕了,磕磕绊绊的说:“我和朋友一起玩、开玩笑,他就突然生气了,要来打我,我才还手不小心打了他。”
“嗯。”
孟黎听着孟时桉避重就轻的扯谎,绷着脸站在一旁没插话。
原以为萧逢只是问一嘴,又会和以往一样上楼去,谁知道问完后,萧逢猝不及防的朝孟黎看了过来:“你今天打了他?”
孟黎“嗯”了一声,在长桌另一端低头切水果。
萧逢看了他一会儿,声线变冷:“谁允许你打他的?”
孟黎沉默不语。
而孟时桉像是找到了某种底气,抽抽嗒嗒的说:“爸爸打我屁股、屁股很疼。”
萧逢没理他,没什么表情的站起身作势要上楼,只在路过孟黎身边时,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语气,沉声说:“没有佣人打主人的说法,就算是教训也轮不到你,明白吗?”
孟黎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又继续面不改色的切水果,压低声音说:“是。”
萧逢深深看他一眼就头也不回地上了楼,而后不久孟时桉也哒哒走了,在孟时桉房门关上的刹那,孟黎手下不稳,刀尖一偏,切到了手指,指尖的血顿时往外冒。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鲜红的血滴在刚刚切好的水果盘里,直到有一瓣橙子上全都沾满自己的血,他才如梦初醒般把手指含进了嘴里,将切好的水果全都倒进了垃圾桶。
*
这以后孟时桉就不怎么黏孟黎了,大概是被孟黎当众打了觉得丢了面子,又被萧逢维护一通有了底气,开始要和孟黎赌气。
他很聪明,知道自己在孟黎心里很重要,所以要摆出架子,要孟黎主动来认错。
孟黎没有理会她地小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送他上学接他放学,他学校里的事萧逢也不让孟黎去了,似乎在慢慢把孟时桉从孟黎的身边剥离出来。
所以现在孟黎在孟家就是打打杂,家里来客人时帮着添茶倒水,和家里其他佣人没有丝毫差别。
他有意避开和萧逢的接触,不过萧逢工作很忙,也不是经常在家,好像这里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落脚点而已,孟黎经常能在家里的电视新闻上看到他和明星模特网红的绯闻。
立秋时,海城的气温猛地降了下来。
孟黎的房间没有浴室和厕所,要跑到家里走廊尽头的公用浴室去。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居然没有热水。孟黎怕冷,只能随便在洗手间擦了下身体,然后穿起衣服回了房间,然而在反身关门的刹那,门外忽地传来一阵迅猛的力量。
孟黎反应不及,差点被推到在地,胜在房间够小,惯性之下,他直接磕在了床尾,又重重脸朝下被压倒在了床上。
“谁……”
孟黎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地一声,房间的门被人甩上,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后压了下来,滚烫的手心径直从衣摆下方摸了上去。
他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烟酒味,参杂着些许甜腻的女士香水,孟黎很不喜欢香水味道,里面被熏得皱下了眉头,然后猛然挣扎起来,手从后用力推身后压下的人,然而这点力气犹如蚍蜉撼树,甚至有点像欲拒还迎。
“萧逢!”
在滚烫的唇落在他的耳后颈间时,孟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被用力啃咬过的地方仿佛放进去千万只蚂蚁,要把他的骨头钻透、咬穿。
萧逢不说话,也不在乎孟黎那点微弱的挣扎,手已经将孟黎唯一一件睡衣扯得稀烂,那粗粝的掌心抚摸过他皮肤的敏感处,并且还有向下的趋势。
在感受到身后人蓬勃欲.望的那一刻,孟黎头脑空白,他本来以为萧逢只是捉弄报复一下自己,没想到他真的动了那个心思!
孟黎登时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始挣扎,两只手紧紧往外掰环在他腰间的手。
“要做去找别人,我不是你的情人。”
孟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一句,脸都涨红,浑身被他粗粝的手指揉得滚烫。
他的力气敌不过萧逢,但他知道怎么攻萧逢的软肋。
果然,萧逢的动作顿了下,手下的动作却没停,他的眼神迷蒙,语气轻佻:“你以前不是给钱让我..操,现在怎么不行?”
面对这样言语上的侮辱,孟黎的眉梢都没动一下,望向萧逢的眼神甚至平静地让他的心也冷了下来,那双眼睛里是审视、嘲讽。
多年时光,原来也没能改变这双眼睛里每次望向自己的轻蔑。
这一瞬间,萧逢以为孟黎会和一样,说“你不配”“你是什么东西”这样的话。
他觉得自己真贱,他居然在理智回笼时还在期待他像从前那样对狗一样对自己。
这样至少证明孟黎还是那个孟黎。
然而,孟黎望着他,说的是:“给钱吗?”
像是一盆冷水迎头泼来,那点被酒精催发的恨和爱,顷刻间变成一种彻头彻尾的凉。
“什么?”
他甚至觉得荒谬,怀疑自己听错了,眼眸沉沉的落在面前人身上。
孟黎那样冷静,面无表情的和他平视,淡淡道:“从前我给钱你才操,现在你要操/我,难道不给吗?”
热意被驱散,萧逢终于彻底从那要将他吞噬的情/欲和挣扎中清醒。
他要问个清楚,将孟黎整个人从后翻过来面对着自己,用能捏碎他骨头的狠劲,掰着他的下巴,一字一句的问:“操/你,要多少钱?”
孟黎平静的看着他,说:“别人都给一千,给萧总打个折,八百。”
一股寒意猛地从背后窜开,萧逢的酒彻底醒了,一双漆黑的眼中透出难以置信,死死地盯在孟黎平静如死水般的面颊上。
他的戏总是演的这么好,得到时要不择手段,推开时也能用尽让人感到侮辱的借口。
室内的躁动早已经停止,只剩下瘆人的静。
不知道过去多久,萧逢才终于松开了孟黎,然后恍然的开门离开,再也没有回来。
孟黎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就是看着自己身上被扯坏的睡衣,皱了皱眉。
前世篇幅是有点子古早虐文味在身上的。
ps:孟黎故意这么说气萧逢,萧逢也知道孟黎在故意气自己所以很气。
这两人纯没嘴,小恨侣一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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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