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谣 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次日清早，沈清思梳妆完毕，正在挑耳环，外面树上有对燕子正在吵闹

玉梅掏了掏耳朵：“小姐，我出去把燕子轰走吧，它们都吵了半个时辰了。”

沈清思换了对耳环，“随它们吧，说不定这里面有一只是从前那只燕子的后代。”

赵骥突然过来，敲了敲外面的大门就走进来。

沈清思：“你来做什么？也不怕被爹撞见。”

赵骥：“有正事要和你说，爹要派我去峪城当总兵。”

沈清思愣住，慢慢把耳环放下，“是爹跟你说的。”

“大哥跟我说的，问我同不同意。”

沈清思：“那你同意了？”

“我当然同意了，我早就想找个正经事干，老在家呆着像什么话，对了，任命书上说的时间近了，最迟下个月就要出发去峪城了。”

赵骥自顾自的说话，突然看见沈清思眼圈红了。

赵骥连忙凑上来，“哎哎哎，你怎么了，别哭啊。”

沈清思吸吸鼻子，“谁哭了。”

赵骥眼睛眨了眨，“你舍不得我是不是？”

沈清思瞪了他一眼，转身背对他。

赵骥伸手把她扭了回来，“怎么啦？我又没说要分开，我就是过来问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沈清思听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点头。

赵骥欣喜一笑，大手盖住她的手。

“只不过……”赵骥突然有些担忧，“峪城离家远，听说那里山林密布，夏天潮湿闷热，蚊虫还多，肯定没有家里住着舒服，你还想不想跟我去？”

沈清思又点点头。

赵骥：“跟着我去那儿之后可能很久回不了家，你真想好了？”

沈清思蹙眉，“一直不能回来吗？”

赵骥：“那倒不会，只是驻城总兵每隔三年才能回乡探一次亲。”

沈清思：“那便行了，三年也不算太久，只要还能回来看望爹爹他们就行。”

赵骥握紧她的手，“对啊，到时候一起回来。”

沈清思又垂下头，“可是……你让我跟你一起走，爹爹那边……”

赵骥表情一瞬僵硬，“不用担心，爹那边我会去说，要打要骂都随他，实在不行再另想办法。”

沈清思看着赵骥离去，伏在窗边看着院子的景色，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下来。

她知道这一天总要来，但没想到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而且她也没料到赵骥会去偏远的邴州。

看着住了十年的地方，沈清思心里真有些不舍。

…………

午后，赵忠及叫了赵光和其他人一起议事，除了赵晗和沈清思，其他人都到前厅。

赵忠及说起关于赵骥以后的安排。

赵骥虽然性格桀骜不驯，但是胆色天资过人，赵忠及原本是带他去边关，把他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但此事刚一上报，朝中有许多官员出言阻止。

那些拉拢西摩人的官员不想赵家以后再出个大将军，所以皇上最后给了赵忠及一个州城总兵的任命书。

赵骥：“爹，我愿意去峪城。”

赵忠及：“你真愿意去，不嫌弃那儿偏远么。”

赵骥：“有什么可嫌弃的，你不常说年轻人要多历练历练么，再说我是去当州城总兵，好歹是个掌头的位置，多少人羡慕不来。”

赵忠及看见赵骥如此爽快地接受安排，眼中露出欣赏目光，命人把任命书填好递给赵骥。

赵骥接着道：“对了，爹，我要把阿妹一起带走。”

旁边几人不约而同地变了面色，纷纷看向赵骥。

赵忠及愣了半天，握拳道：“你刚刚说什么？”

赵骥提高声音，“我说我要把阿妹带走，我要娶她……”

赵忠及砸了下桌子，瞪大眼睛，神色骇人地吼道：“混账东西，你说什么胡话！”

赵骥：“我没说胡话，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赵忠及掀翻了桌子。

大哥和二哥见状不好，连忙拦在赵忠及前面，三哥三嫂先把赵骥拖了出去。

赵忠及：“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们说说，他什么时候起了这个心思的？”

赵忠及看看周围几人的脸色，恍然大悟道：“怎么，你们早就知道了？”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默不作声。

赵忠及：“你们知道怎么不阻止他，老大，你是大哥，叫你平日好好照看弟弟妹妹，你就是这么照看的？”

大哥：“爹，我，这……”

二嫂：“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阿妹总归是要嫁人的嘛。”

赵忠及：“什么嫁人不嫁人，赵家养她一辈子养不起么。”

二嫂：“可是阿妹她也喜欢四弟呀。”

赵忠及又变了脸色，“什么时候的事，我不信，我不信！”

二哥：“是真的呀，爹你想想，爹从前打四弟的时候，阿妹护的跟什么似的……”

二嫂：“唉呀，把阿妹交给别人您也不放心，四弟到底比旁的男人好些，阿妹嫁了他之后也还是赵家的人。”

赵忠及气哼哼道：“我不管，肯定是老四那个混球先勾搭燕儿，我今天非要打断他的腿。”

大嫂：“阿妹她喜欢四弟，你把四弟腿打断了，最后哭的还是阿妹，爹难道忍心看阿妹以泪洗面。”

“你们……”赵忠及看着他们几个一人一句的帮赵骥说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赵忠及泄气道，“你们先都出去，都出去！”

几位哥嫂出来，到小花厅和赵骥他们碰面。

二嫂：“爹也真是的，四弟和阿妹的事我那俩傻儿子都看出来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呢。”

二哥问赵骥：“爹要是真不同意你们的事怎么办？”

赵骥：“还能怎么办，大不了我带着燕儿私奔，到时候你多给我点盘缠。”

二嫂打了他一下，“还私奔，你要私奔到哪儿去，你不要脸阿妹还要脸呢。”

大嫂：“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他现在只是一时生气，说不定过会儿就想通了。”

众人小声聊了几句就四下散去。

赵忠及来到沈清思的院子，沈清思房间大门关着，他站在外面喊道：“燕儿，是爹。”

沈清思回了一声：“爹爹。”

“等等，你不必出来，咱们就隔着门说话就行。”赵忠及摸了摸头，他此时心里难受，不想让沈清思看见自己这张苦脸。

沈清思在门后面问道：“爹爹，你是怎么了？”

赵忠及：“老四今天跟爹说了你们的事。”

沈清思：“爹爹，你没打他吧。”

赵忠及听她这话心头又是一酸，“你放心，没打呢。”

赵忠及：“燕儿，爹没有怪你们，爹来只是想亲口问你，你要是真的愿意，就敲一声门，你要是不愿意，就敲三声。”

赵忠及等了片刻，听见里面的人敲了一声门。

“好，爹知道了。”

赵忠及红着眼睛离开。

…………

当日晚上，赵骥被赵忠及叫过去。

赵骥在中间站定，赵忠及拿出一柄宝剑，半抽出剑。

宝剑的寒光映到赵骥脸上，赵骥右脚连忙后挪半步，身子绷紧。

赵忠及收了剑，把宝剑放在一边，背过手来看赵骥。

赵骥心里打鼓，赵忠及若是劈头盖脸打他一顿也就罢了，这样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一对牛眼珠子瞪着他瞧，搞得他后背发凉。

赵忠及：“你是真心要娶燕儿？”

赵骥：“当然是真心的。”

赵忠及转身，“燕儿的生父是我的好友，当初也是为了救我而死，我对着他的坟头发国誓，这辈子要替他护好燕儿。”

赵忠及：“你要娶燕儿也可以，但你以后不能让她受分毫委屈，要护她一生平安。”

赵骥：“那是当然。”

赵忠及：“你若是敢做对不起燕儿的事，老子一定饶不了你，你现在跪下来对天发个誓。”

赵骥朝外跪下，举起三指对天发誓：“苍天明鉴，我赵骥若是做了对不起燕儿的事，情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赵忠及：“起来回去吧。”

赵骥没料到赵忠及这么容易就同意了，愣愣地看了他几眼，随即起身往外走。

“等等。”赵忠及又喊住赵骥。

赵骥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赵忠及擦了擦桌子上的宝剑，“这是郝铁匠刚打好的宝剑，我用惯了旧剑，这把新剑用不惯，给你吧。”

赵忠及把剑丢给他，赵骥接过剑朝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赵忠及同意了赵骥和沈清思两人的事，府中忙得不可开交，朝廷任命书上的时限只剩下两个月，只能提早在家把两人的婚事办了，顺便还要给两人收拾去峪城的行装。

时间太过仓促，索性赵家人也不喜欢繁文缛节，把一些不必要的礼节都省去，聘礼和嫁妆直接并成一份，也不用迎亲，也没请外可，一家人在大院里摆几桌酒席庆祝一番就行。

三个嫂子操持婚事，一向偷懒的二嫂忙得连喝茶都顾不上，每天催绣娘绣嫁衣，给沈清思挑选各种首饰陪嫁。

大人们都有事在身，几个小孩就趁机四处玩耍，二嫂家的双胞胎在府里乱蹿，一会儿把捧着红绸的小厮给撞倒，一会儿又去偷吃喜糖。

赵德头回看见赵府上下这么大阵仗，以为成亲是天大第一的大喜事，常常在院子里欢呼道：“小姑姑和四叔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