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知非皇 第19章 第十九章——秦王回京

“大军不过出发数日，我就收到了不下十封弹劾蔡桐的奏折，蔡桐到底想干什么？”太子拦截了数封弹劾蔡桐克扣军需的奏折，看了十几封后，生气地将奏折随手扔了出去。

来送宵夜的太子妃温嘉诚被太子扔出的奏折吓了一跳。

“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温嘉诚平复了下心情，进入殿内，看到满地散落的奏折后，给了近侍一个眼色，就脸上带笑走到太子书案旁，取出食盒中的肉羹，笑着说：“这是牛肉笋白羹，有补气益血、健脾开胃之效，殿下尝尝看。”

太子看了眼随即叹了口气，说道：“先放那儿吧，我现在没心情吃。”

近侍将收好的奏折放到案前后，就退下了。

温嘉诚见状放下肉羹，随手拿起一封奏折，快速阅览后，又翻阅下面的几封，发现都是弹劾蔡桐克扣军需的奏折，道：“不知殿下要怎么处置？”

太子扶额苦叹道：“蔡桐就是仗着是母后带大的，有母后的溺爱，行事才这般肆意妄为。”

温嘉诚嗤笑一声，“这蔡桐何止是仗着母后的势？他背后能倚仗的还有晋国公、还有殿下呢。”

“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温嘉诚见太子在对待蔡桐的事上总是犹豫不决 ，出言劝道：“如今因这蔡桐，连累了母后被禁足，又得罪了长公主，殿下还般优柔寡断吗？”

“自他从永州回京后，我多次训斥过他，可他仍死性不改，母后又多有劝阻，我也是有心而无力啊！”太子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太子每次训斥过蔡桐之后，皇后就会把他叫到宫中一阵哭诉，让太子能体谅蔡桐是皇后一手带大的，让太子对蔡桐多些容忍，久而久之，太子也不知道该如何管这蔡桐，只能放之任之了。

自太子监国起，他给蔡桐收拾了很多烂摊子，如今他在皇帝面前好说歹说，让蔡桐去押送粮草，待蔡桐回来后找个由头给他恢复世子的爵位，让蔡桐官复原职，没想到蔡桐还不收敛，又被别人抓住把柄。

“殿下！”温嘉诚加重了语气，无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日阿宁邀我去郊外游猎，殿下不还问我为何那般生气吗？”

太子问道：“为何？”

温嘉诚将那日的情形同太子讲了出来：“那日箭矢误入护城军军营中，阿宁被护城军的一个将领五花大绑给绑了起来，还是长公主出面才把我们两个放了。殿下可知那将领是谁？”

太子好奇地看向温嘉诚。

温嘉诚继续道：“金中堂，是护送长公主夜闯宫门的那个护卫，如今已是支援栾南队伍的主将。当日蔡桐和金中堂就已有了过节，现在他们又把他们放在同一支队伍里，殿下觉得蔡桐会轻易放过金中堂吗？指不定还会闹出多大的乱子呢！”

“我忘记这事儿了。”太子一拍额头，一阵懊悔，是他考虑不周了。

太子思忖片刻，决定给蔡桐写封急报，先敲打下蔡桐，待蔡桐回京后再做处置。

蔡桐收到太子的急报后，心情更加烦闷，可身边也没个可以说体己话的人，蔡桐环顾一圈，想到了钱衡量，就让人把钱衡量叫了过来，命人备好美酒。

蔡桐一见钱衡量过来，就对着钱衡量一阵抱怨：“你说说，这金中堂靠着长公主与英王，就不把太子放眼里了，还敢为难太子妃，现在太子知道了却把我骂了一通，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蔡桐不待金中堂回答，又继续说道：“再说了，这明明是太子妃自己不小心，得罪了金中堂，太子可倒好，听了这枕头风，把这事怪在了我的头上，把我臭骂一顿。”

蔡桐心里不服气地喝了一杯又一杯，继续抱怨道：“还说要给我赐姓，姓范，我思来想去，这范姓也普通的很，也不是什么望姓，也不知道太子什么意思。”

赐姓范？钱衡量也有些疑惑，怎么冷不丁地说道赐姓了呢？赐姓后叫范桐？嗯？范桐谐音不就是“饭桶”吗？钱衡量想到这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太子还挺幽默的。

“你笑什么？”蔡桐冷眼看过去。

钱衡量笑道：“蔡将军名桐，这冠以范姓，就是范桐，谐音不就是饭桶之意吗？”

蔡桐听后愤恨地把酒杯摔出去，亏得他一直以太子为重，对太子言听计从，没想到太子就这么侮辱他！若不是皇后姑母的原因，谁愿意听他的！

钱衡量见蔡桐动了怒，三魂已丢了七魄，吓得不敢说话，要是待会蔡桐迁怒于自己，自己又将何处逃命呢？钱衡量心里直怨自己多嘴说这一句。

蔡桐乜视着钱衡量，问道：“你不是说我能一飞冲天吗？还是说你那日是骗我的？”

钱衡量讪笑着，无意间瞥见了蔡桐的手按在佩剑上，背上冒出一层冷汗，大脑飞速运转着，随后抱着早死晚死都得死的心态，凑近蔡桐低声说道：“颖洲蔡氏是皇后娘娘的母族，只要有皇后娘娘在，那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再换句话来说，日后无论是哪位皇子登基，皇后娘娘始终是皇太后。就凭将军的聪明才智，依旧是皇后娘娘的股肱之臣，何愁没有被重用的那一日？何愁没有权倾朝野那一日？”

钱衡量的话倒是点醒了蔡桐，对啊，只要有皇后在一日，他晋国公依旧屹立不倒。皇后现在只是被禁足，还没有被废黜，当年四皇子被送到大胡做质子时，皇后就被禁足过，后来皇帝不还是解了皇后的禁足吗？

蔡桐觉得钱衡量说得对，只要皇后还在位一日，晋国公就不会倒，只要晋国公不倒，皇后就不会被废。

钱衡量见蔡桐默不作声，继续忽悠道：“将军现在就是要稳得住，待新帝登基之时，就是将军一飞冲天之日。”

蔡桐听后又兴奋地和钱衡量连饮数杯。

钱衡量佯装不胜酒力，醉倒伏在案上。蔡桐喝得醉醺醺的，最终还是也醉倒了。

钱衡量感觉蔡桐真是醉得睡过去了，忙偷摸从蔡桐大帐中溜出来，对门外守夜的士兵说：“蔡将军喝醉了，我去给将军弄晚醒酒汤。”

门口的士兵知道钱衡量是蔡桐的座上宾，忙殷勤到：“我们去弄吧，先生歇着吧。”

“诶，怎好麻烦你们呢？你们还要守夜，还是我亲自去吧。”钱衡量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小块卤肉，送给了守夜的士兵。

守夜的士兵见有肉吃，也不管钱衡量了，忙摆手说：“那先生快去吧。”

钱衡量就这么偷偷摸摸地从支援栾南的队伍里偷溜了出来，他怕蔡桐醒后会因为他今夜说的这些话砍了他，所以溜出来后他一刻也不敢停歇，朝着队伍行进的反方向去了。他就不信第二日蔡桐醒了来会让军队折返回来抓他。

蔡桐第二日醒来后，发现钱衡量没了踪迹，心里一阵后怕，但是又怕被金中堂发现，只能吃个哑巴亏，心照不宣地继续赶去栾南。

诚王背后有朝廷的援兵援粮，他不慌。大胡草肥马壮，粮草充足，他们也不慌。栾南战事就不紧不慢地进行着。

转眼间就到了七月末。

因八月十五中秋节快到了，今年是个团圆年，皇帝就想着将这中秋节大办一次，把在陌南的四皇子、在外游历的六皇子、在永州驻兵的七皇子都提前给召回到京中，就为了八月十五这一日。

七月末，四皇子刘茂携妻子还朝回京，还朝看着沿途热闹的景象，抚着她的肚子，感觉不管怎么看就是看不够，心中欢喜得很。

五公主刘宁前几日就得到了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要回京的消息，于是每天都在城门外等着，七皇子先于四皇子一天回京，五公主和七皇子关系很好，因此拉着七皇子一齐在城外等着。

“是哥哥嫂嫂的车队！”五公主看到秦王的旗子，忙摇醒昏昏欲睡的七皇子，指着秦王的旗子让他看。

“快走啦。”五公主拍了拍七皇子的肩膀，随即飞身上马，骑马到四皇子车队前。七皇子见状也紧随其后。

“殿下，是安乐公主和七皇子。”护卫队将情况报给四皇子和王妃。

四皇子扶着还朝走出马车，看到了激动的五公主。

“哥哥，嫂嫂！”五公主激动地喊道。

四皇子知道五公主和还朝很亲近，有说不完的话，于是开口道：“阿宁，你去马车里陪还朝吧，我和七弟在外面骑马。”

“好。”五公主下马，三步并两步就扶着还朝进了马车。

“嫂嫂，你要是再早几天回京城就好了，还能赶上七夕乞巧节呢！”五公主一上车就叽叽喳喳地同还朝说个不停。

“嫂嫂你不知道，今年的七夕是太子妃嫂嫂办的，可热闹了呢。”

“嫂嫂，太子妃嫂嫂就是我同你说的温嘉诚，她同我一样，骑射俱佳。”

“嫂嫂，等你生下小侄儿，我要办一场射箭比赛，到时候你和哥哥好好露一手。”

“嫂嫂，过完中秋节，还有九月秋猎呢，你等秋猎结束后再和哥哥回陌南好不好？”

“嫂嫂，我听到小侄儿说他也想参加秋猎。”五公主凑近还朝的肚子，感觉到还朝肚子里的娃娃在踢她，兴奋地冲还朝说道。

“好好好，都依你的。”还朝爱怜地抚着五公主，被五公主的情绪感染到，心情也被五公主调动起来。

马车外的四皇子和七皇子听到马车内五公主叽叽喳喳的声音，均相视一笑。

“七弟，你在永州还好吧，蔡桐的旧部没有给你使绊子吧？”四皇子关心道。

七皇子淡然一笑：“纵然曾经再难，如今也抗过来了，四哥听说了吗，蔡桐被贬了。”

四皇子笑道：“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二皇子听说了四皇子今日回京，于是特地在秦王府门口候着，他的盟友今日回京，他怎能不来呢？

“二哥，怎么不进府去等着呢？”四皇子见二皇子在门口等着，忙下马迎去，把二皇子请进了府。

还朝看到了二皇子，心中有些不悦，四郎不是说不再参与夺嫡之争了吗？怎么还和二皇子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