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钰儿一直都是自食其力,养得起自己,还顺带一条狗。
只要他听话,在她看来,养个男人也是不成问题!
“那这家以后我做主,我说一你不说二,男主内女主外,创新世纪美谈如何?”
“夫人如此与众不同,倒是为夫目光狭隘了,想来夫人及笄至今六年有余,在外必是创下一番事业,足够养活我裴府上下三百六十三口人了,不日我便同父亲商量,辞去官职,让夫人一展宏图,如何?”
听着他这话,唐钰儿内心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这明摆着憋着没好屁,拿长辈压自己,又有三百多张嘴要养,让自己知难而退,那她忍!
“夫君思想觉悟这么高,我甚是欣慰,想来裴家三百六十三口,还得仰仗夫君,那身子骨必须得养好了,凝冬,打明儿起,不对,是从今儿,每日的参汤一碗改两碗,所有的补品加倍,毕竟夫君倒了,咱也没饭吃了,不是?”
唐钰儿笑的跟朵花似的,她不痛快,他也别想,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她不心疼。
出了书房,唐钰儿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不停地告诫自己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不过这短短的半天之内,已经受了许多窝囊气,以后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得到头。
为了身体健康着想,她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想出离开的办法。
若是继续跟这便宜夫婿在一起,她的肺会先一步炸裂!此等危害健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回到房内,唐钰儿第一时间,让凝冬给自己画了一幅地图。
只要她弄清楚哪儿是出去的门,她立马走人。
只是,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凝冬画的这地图根本就不是给人看的!
“凝冬,你这拿笔的姿势不错,为什么这图全都是弯?还有,这波浪是什么意思?池塘”
“少夫人,奴婢还是问嬷嬷要一副内宅图吧,平日里走路倒是识的,但奴婢实在是画不出来。”
“不行。”唐钰儿立马拒绝,跟嬷嬷一说,自己那点小心思,岂不是被看的明明白白。
给不给另说,到时候屁股后面可能就不止凝冬一个人了,这逃跑的难度又增加了几分。
她不能冒险,现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入夜,唐钰儿将婢女都遣散后,悠悠然的躺在床上,白日也算是从凝冬的嘴里套出不少东西。
深宅大院之中,分工明确,要是想贸然出逃,人还没走出去,肯定就被人发现了,只能找机会外出,倒是来的方便。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钱财少不了,明儿得查查唐钰儿名下的财产,哪些能直接变现,方便携带,这里她人生地不熟,得有些傍身的银钱才是。
若有所思的唐钰儿,没听见开门的声音,直到有人影在自己面前晃动,才惊觉有人在房间。
“你属猫的吗?进来都没声音的呀?”唐钰儿腾地从床上爬起,一脸的不悦。
“你想要府中地图?”裴清衍道。
“你怎么知道?”说完,唐钰儿暗戳戳的啐了一口唾沫,自己这是不打自招了。
“我这不是人生地不熟的得了解一下,万一哪天冲撞了哪位叔叔婶婶,就是我的罪过了。”
“那为何只了解出府的必经之地?”裴清衍看向她,眼中审度的目光,让唐钰儿浑身不自,仿佛自己的那点小九九被人一览无余。
“管你屁事?我乐意!”
谁还没个脾气,凭什么他问什么,她就得回答,又不是犯人,整的她像是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她得硬气!
话一出,裴清衍眉间微拧,显然没料到她会这般粗鲁的答复自己。
京都之中的大家名门的深闺女子,都不会说出此番粗鄙之言,她倒好,总是信口拈来。
见眼前之人一直盯着自己不开口,唐钰儿的心里总是毛毛的。
自己这脸刚洗过,定不可能是脸上有东西,瞅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并无不妥,想必也不是衣着的问题。
那最终只剩下一个可能……
“这时间不早了,您老赶紧回房,我要睡了!”唐钰儿揪紧了被子,下了逐客令。
话音一落,坐在一旁的男人站起身,自顾自的开始脱衣服,吓得唐钰儿立马下床,将他的衣服紧捏在手中。
“我觉得您今儿的书房看着不错,那儿适合纳凉,跟您很配,请您出门左拐,移驾。”
“入秋之后,夜露寒重,为夫身体一直不好,就不去了。”说罢,还咳嗽了几声,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趁着唐钰儿思索的片刻,裴清衍人已经躺到了床上,大红色的喜被之上还留有余温,倒是让这秋夜不似那般寒冷。
床被占,唐钰儿第一反应上前就掀开了被子,她暖热的被窝,岂能便宜了他人。
床上那人快她一步,按着她的手,让她硬是没掀开。
瞅着这张脸弱不经风,一吹就到,似林妹妹似的,这手上的劲,倒是一点不含糊,根本让她动弹不了半分。
前边她动不了,后边他也挨不着,唐钰儿快速转身后,从脚上掀开,抱着被子,直接走向不远处的榻榻米上。
榻榻米上铺了一层软垫,不似床铺的柔软,倒也是能接受。
她倒要看看,没有被子,这男人还会不会继续在房间待下去。
躺在榻米上,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裴清衍的咳嗽声就没有停过。
唐钰儿不堪其扰,只能起身将被子还给他。
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接连而至,唐钰儿抱着被子,站在原地狠狠瞪了一眼倚靠在床边的裴清衍,将被子仍在他身上后,不情愿的跑去开门。
门外的嬷嬷一脸焦急,看着站在门口的唐钰儿,轻声问道:“夫人得知公子一直咳嗽,不放心,少夫人可否让老奴进去看看,好给夫人回个话?”
唐钰儿拧眉,自个刚将被子扔到床上,这要是被看见了,岂不是直接被人抓个现行。
“嬷嬷这入了秋,夜露寒重,我那便……夫君,身子弱,一床被褥总归是不够的。”
“少夫人说的是,我这就让人重新取一床过来,是奴婢思虑不周了。”
说罢便吩咐人,去取被褥,只不过见丫鬟将被褥更换后,又抱着被褥准备出来,唐钰儿坐不住了。
“这被子就放在软塌上吧,万一用的上呢。”
“少夫人不必担心,蚕丝被虽薄但保暖,比起寻常被褥,更适合你和公子,夜已深,公子跟少夫人,还是早些歇息吧。”
唐钰儿的算盘打的挺细,但被人一扒拉,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耽误这么些时间,还是只有一床被子两人盖。
“你是哑巴吗?就不知道说句话?多要一床被子又不会掉块肉。”
“夜深了,少夫人早些歇息。”说罢,裴清衍还体贴的往里面挪了挪,腾出个位置,好让她歇息。
裴清衍这不温不火的行为态度,让唐钰儿拧巴的心情,更是憋屈到了极致。
上床掀开被子,将二人的枕头塞到中间,做了个显眼的三八线。
两人闹腾了好一会,唐钰儿才躺下,只是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
她总害怕身旁这个男人会打突然袭击,杀自己个措手不及。
毕竟原主长的还是不错的,难保不会来个霸王硬上弓,。
又害怕自己被子抢多,这便宜老公的病秧身子遭不住,转眼直接见了阎王,这还没逃出魔爪,就直接当了寡妇,实在是不值当。
内心的惶恐,加上身旁的不定时炸弹,这一夜简直就是折磨,
翌日清晨,丫鬟还没进屋,唐钰儿就顶着一双乌青的大眼,坐在床边等人进门开始洗漱。
凝冬领着一众丫鬟进门的时候,瞧见少夫人已经起了,想起昨天的场景,不免小感叹了一下。
“少夫人,昨儿是没休息好?”镜中眼下的乌青,遮不住,倒是让凝冬犯了愁,“今日归宁,您这般模样回了去,倒是丞相府怠慢了。”
“等等,你说什么?归宁?是我理解的那个归宁对不对?”唐钰儿见凝冬点了点头,整个人瞬间来了精神,“那今天是要能出丞相府了?”
“是,辰时出发,会一直在唐府待到申时,届时要回来用膳即可……”
凝冬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唐钰儿统统听不见去,辰时二字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了。
只要到了这个时间点,出了这铜墙铁壁的府邸,海阔天空任她飞,那就不是梦啊。
算算时间,距离出发的时间还有大半个时辰,虽过于仓促,不过倒也难不倒她。
一眼扫过梳妆台上的首饰,将她所能辨认出来的,全部挑选出来,发簪,手镯,一件都不能少。
出了丞相府就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这人生地不熟的,只有金钱才能让她又安全感,将来这都是是她的依仗。
忽而又想到了什么,转头让凝冬为自己准备笔墨纸。
凝冬将笔墨纸摆放在桌案上后,走进里屋,瞧见唐钰儿满头的首饰,一点缝隙不落下,模样滑稽极了。
手腕上带着的各式手镯,即便是重的抬不起手臂,也不见唐钰儿放下。
整个人浑身透露出的寒酸相,着实让人联想不到这会是将军府的大小姐。
“少夫人,你这是回娘家,不是去逃难,不用带这些的。”说话间,还不忘要替唐钰儿取下多余的首饰。
“你别动。”唐钰儿拦住凝冬的手,不让她碰自己,就害怕她都给自己摘了,这么些白花花的钱,不能到跟前了,还被拿掉的道理。
“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
凝冬点点头,见唐钰儿笨拙的站起身,连忙扶了一把,免得被着满头的首饰给累到了。
“你先下去,十分钟后,不对,是一炷香之后再进来。”
将人都撵出去后,唐钰儿抬手要拿笔,手腕上沉重的力道,让她根本拿不稳。
算了算时间,确认赶得及后,只能先将手上的手镯拿下后,在纸上匆匆写下几个字后,快速的又将所有的东西带回了手腕上,这些东西可是一点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