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衔春来 第29章 你是谁？

将消息传给摘星阁，秦国的回复很快就来了，两人的战争任务都已完成，叫她和钱卦一赶紧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钱卦一说：“不知道秦国会做什么……怎么这么不安呢？”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吧，我们和李府告个别就赶紧走。”季子春望向路边枝叶繁茂的大树。

“好。”

去了李府之后，大公子李升并不在，他们不敢耽搁下去，只是给门房留了口信便走了。

出城并未受到什么阻拦，他们总算不需要可以放开修为在荒郊野外施展修为全力狂奔起来。

“我说，要不还是我来带你吧。”季子春看了一眼试图用控水术让自己飞起来的钱卦一。

钱卦一看了看她脚下细细的春生剑，犹豫了一下，但想到传讯令回复中的“速速离去”四字，还是一咬牙：“好！”

“小春啊，你能不能稍微飞低啊啊啊啊啊！”春生剑拔地而起划过天际，传来钱卦一远去的尖叫声。

当日夜里他们就已经见到了韩国的城墙，钱卦一下到地面虚弱地扶墙质问：“你、你……”

“没什么御剑飞行的经验，不好意思啊卦一。”季子春抢先道，“你还好吗？我们快去找陈留丰子柳他们吧。”

“……先……等我……喘一会……儿……”

休息一阵两人进城后，钱卦一的脸色总算没有那么苍白，他嘴里念念叨叨，望着城墙东走几步西走几步，对季子春肯定地说：“朝这边。”

“这么厉害？你现在连人所在的位置都算的出来了？”季子春啧啧称奇。

钱卦一有气无力地解释：“没有……只不过是我观察过他俩府邸所在的位置罢了……”

“哦哦，你慢点走。”

先找到陈留之后，两人被安顿在宅子里，好生安稳休息了几日。

等到第四日晚上，四人聚首的时候，丰子柳沉吟：“奇怪，我今日收到了撤退的命令。”

季子春和钱卦一虽然早就把任务完成，秦国极有可能让他们撤军的推断告诉了他们，但两人没有收到命令，自然是不可能的走的，此刻陈留看了看他们，点点头：“我也是，不过我收到的命令是收缩兵力，徐徐退至南岭关集结。”他所说的南岭关便是秦国最南边，也是离魏国最近的边关。

“所以，已经发生了什么，”钱卦一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你们三个就没有收到什么更详细的命令吗？”

三人摇摇头。

“难道……”钱卦一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

“那我们明日就动身回去？”季子春自从王宫出来一直存着诸多疑问，早就想走了，她甚至觉得这些杂念充塞经脉，令她无心修炼，更无法进一步突破。

“嗯。”陈留道，“我白天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明日就可以动身，大家今天早点歇息吧。”

季子春应了声，站起身先走了。三人目送她回房，屋中气氛一凝，丰子柳看向钱卦一：“你们当时到底在魏国王宫做了什么？子春怎么会变成这样？”

钱卦一苦着脸摊手：“我是真不知道啊！”

“小点声！”丰子柳一把捂住他的嘴，警惕地向外望了望。

钱卦一推了他一把，他也就顺手放开了，只是瞪了钱卦一一眼，眼见着这两人又要吵起来，陈留赶紧说：“行了行了，钱兄不是已经说过了王宫中的事情，他们是分开的，他确实不知道，问题只能是出在季师妹如何得到情报上，我想，或许是因为那个名为鸢的人给她留下了什么信息，让她联想到了身边的人或事，而鸢的特殊之处，在于她的灵力可以让春天重现，万物复苏……”

万物复苏……春……

钱卦一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想起当年和季子春一同外出，因为灵力外溢产生的变化引来的黑袍人，一个模糊的想法隐隐浮现。

不可能的，钱卦一摇摇头，小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行天才而已，他抬起头，看见陈留别有深意地看着自己，心中一紧，故意笑嘻嘻地说：“哎呀，说不定是女孩子的心事呢，就不能是小春有心上人了吗？你们快别瞎想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丰子柳走了，陈留则在门口停了停，头也不回地说：“钱兄尽管放心，陈某不是那种人。”

钱卦一默然不语。

次日，几支小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宅邸，前往南岭关，而季子春则在半路转而去了鬼山郡。

鬼山地处偏远，似乎没怎么受到战争的影响，季子春落下剑光，在不算陌生的山路上走着，此地依然如往日般寂静安详，枫林已然转红，她特意在这里走走，思索着等会儿看到山鬼到底该说什么。

“沙沙、沙沙”

交叠的落叶发出柔和的声音，季子春有些沉迷，这是她小时候常来的地方，结丹之后就总是在摘星阁炼丹修炼，少有的外出也是御剑飞行，如今让她久违地想起了一些回忆。

突然间，她停下了脚步，一只手搭在了剑柄上。

“沙沙沙”

细微的响动还在继续，季子春偏头听了一会儿，一步迈出！“唰”的一剑指向枫树后的一个家伙，身着红褐色短打，一头乱糟糟的红发，看上去和枫树林融为一体。

那家伙被吓了一跳，剑尖轻轻晃动，距离她的脖子不足一尺，不过注意到那是木剑还是让她松了口气。

季子春发现这不过是个筑基期的小妖时也没那么紧张了，收起剑问：“你是谁？想干嘛？”

“我……我就想来讨口饭吃……别人都唤我小狸。”意识到眼前的女子修为高深，小狸改了说辞，乖乖地交待了。

“你是鬼山上的妖怪？我怎么没见过你。”季子春饶有兴趣地打量她，虽说鬼山连绵，但她从小在这长大，除了山鬼、花涧和白游君，就只见过村里没有修为的百姓了。

小狸称是，大着胆子看她。

“奇怪……”季子春见她一直看自己，“莫非你认识我？”

没想到小狸真的点点头，态度越发恭敬：“我想起来了，您是那位大人的孩子！”

季子春一头雾水，但此时也只有一个答案：“你是说山鬼姐姐？”

小狸惊慌失措地低下头，小声说：“是、是的！”

“那么，为什么我以前从没见……”季子春明白了什么，“难道以前都是她在嘱咐你们不要在我面前现身……”

“小狸听说，方圆十里的大妖都被嘱咐了暗中保护您。”

季子春一时间有些失语，她想起第一次离开鬼山前往永阳郡时一路风平浪静，想起小时候每一次下山玩耍都感到山中寂静无比……偏偏在这个时候让她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原本坚硬的心情悄悄软化了。

“你走吧。”季子春摆摆手，小狸偷眼看她，走了几步也没见她追，立刻飞奔着冲进枫树林不见踪影。

她停了一会儿，御起春生剑直奔鬼山之上。

几间石屋依旧，药田依旧，她知道山鬼现在总是在洞府中闭关，便朝着洞府的方向走去，洞府门依旧尘封，但她知道在哪打开，扳动机关后，门开了，里边有一道背影纹丝不动，像是在这里坐了千年。

“花涧？”

那是男人的声音，季子春睁大眼睛，这个男人是谁？怎么会在姐姐的洞府中？她再次抽出春生剑时手都有些颤抖：“你是谁？！”

“我是山鬼。”男人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