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月亮的银蛇 第3章 chapter 3

反射白光的金属机械，冰冷硌人的躺床，束缚全身的绑带，以及站立在他身旁的白长褂男人。

析倦在一片朦胧中紧紧盯着他视线中的画面，他摸索猜测着他现在的处境。

他的意识有些昏沉，始终挣脱不出身上的禁锢。析倦心脏狂跳地看着秦流熠手中的手术刀。

眼中画面骤然像电视机卡顿般，闪出彩光后切换。

梦幻海蓝的水族箱折射出迷离妖异的光，投影在实验室简洁的地面。

水族箱几乎与高高的天花板齐平。析倦站在实验室的隐蔽角落，往水族箱的方向看去。

隔着一道特制玻璃墙，体型巨大的水母游荡在蓝水中，几尾拥有漂亮尾巴的人鱼生活在水族箱内。

秦流熠站在水族箱旁，他银灰色的眼睛，却不再看属于传说中梦幻物种的人鱼。

析倦身体一颤，他猛然与秦流熠望过来的机械外壳般色彩的眼眸对上。

呼吸声骤然加重，析倦从梦中惊醒。

抬起头捂住眼睛，析倦纠结地想，他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

秦流熠感受到枕边人的动静，睁开眼，将析倦揽进怀中。析倦惊魂未定地回抱住他，心脏仍然无法变缓地剧烈跳动。

“不怕不怕，怎么了？”

秦流熠声音低沉，还带着刚清醒时的微哑。析倦贴靠着秦流熠的胸膛，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没有，我只是梦到了奇怪的场景，你相信世界上存在真实的人鱼吗？”

析倦万般真诚地对秦流熠提出一个疑问。

“我不知道，但是我认为，大概是没有的。”

秦流熠在析倦的额头落下温柔的早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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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倦握着手柄，目光不移地盯着泛蓝光的游戏屏幕。他脚边的阴影爬出几条类似水母的触手，三条伸往厨房做饭，两条整个屋子游荡打扫卫生，一条在阳台照顾他的花草，还有一条打开冰箱和储物柜，把他的饮料和零食端来。

析倦喝下一口凉爽的气泡水，苏爽得往沙发背一卧，继续他的休闲生活。

触手张开血盆大口将小桌上的肉干连带盘子一起吞了。析倦看着他自己的这个吃法，难免又浮现出焦虑。

析倦表情压抑，操纵着触手将盘子吐出来。盘子完好无损，像刚才消毒柜拿出来一样干净。

门铃声响起，析倦周身甩动的触手瞬间收起。他趿拉着拖鞋，打开门，是一只圆头圆脑的企鹅敲门拜访。

企鹅信差摘下帽子，弯腰表达他来打扰的歉意。它送来了一封信。

析倦神情疑惑，是谁给他寄信？

信封上贴了好几张邮票。从上面的信息看，这封信原先是寄到析倦的家乡，后来被家乡小镇的邮局转寄到析倦现在这个住址。

析倦不太清楚，他从不写信。

明明人类的电子信息技术这么发达，这些怪物干嘛不用。

析倦就不一样，他追赶潮流，完美融入人类世界，甚至还沉迷于电子游戏，是个名副其实的网瘾怪。

析倦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封郑重的邀请函。

“

崇高的，伟大的沉眠领主，

……

期待您莅临第七市冰淇淋工厂。

”

秦流熠在黄昏时分停伫在家门口，他的眼瞳在即将靠近他和析倦的住所的一瞬间，紧缩成宛如蛇类的竖瞳。

他的一双眼睛是他被异化最严重的器官，他看到等级不低的异种残留在门口的能量痕迹。

秦流熠的心脏仿佛被挟持，他冒出冷汗，推开门，大踏步进门寻找析倦的身影。

析倦听见很响的开门声，拿起薯片的手一顿，转头看到了秦流熠急匆匆的举动，有些惊讶。

“下班了，要吃零食吗？”

析倦叼着薯片含糊地问。

“今晚出去怎么样？”

析倦听出了秦流熠邀请他约会的言外之意。他微挑眉，比了个ok的手势。

因为刚才的迫切担忧，秦流熠没有将玄关的门关上。

他平复情绪，镇静地走回去关上门。隔着门缝，普通人类看不见的透明晶体飘逸在空气中，带着异种的气息。那透明晶体似乎是稀碎的冰块，发散出寒冷。

可是现在是夏季，不融化的冰显得和环境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