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之梧桐生矣 于彼朝阳 第8章 亲近——暗查

——养心殿长春书屋

正值夏日，即便窗外正下着大雨，雨流如注，屋内也依旧是燥热的，得亏有冰，冰山在一旁放着，这天皇帝没什么政务处理，就一直待在长春书屋。

皇帝的书法启蒙老师是康熙，康熙爱董其昌的字，觉得董书“笔致清秀中和，恬静疏旷；用墨明洁隽朗，温敦淡荡”，皇帝追随祖父的脚步，也喜欢董书，连日的水患让他无心练字，今天正好没有什么正事。就想着自己裁纸，照着《月赋》，临帖练字。

“叫魏璎珞进来伺候。”李玉已经习惯了，不知何时，璎珞连东暖阁都能时常陪侍，他也乐见其成，这魏璎珞确实带给了她好处，但是宫女和太监终究是不一样，给皇帝贴身伺候的都是小太监。

“奴才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过来，给朕研磨。”

“是。”璎珞见皇帝照着《月赋》临帖，那字显然跟原帖没什么关系，道还是为了讨皇上开心，于是一脸谄媚地夸赞说“皇上的字真好看，一定下了许多年的苦功夫，璎珞没习过字，觉得这字看起来有着真龙之气，霸道地很！”

皇帝一听，面上八风不动，实际上早就心神荡漾，魏璎珞现在可没习过书法，能看懂什么？想来能得现在的魏璎珞一句夸赞，说明真的字是真不错！

不像前世，她天天跟朕作对，又是说朕俗，又是说朕的诗写的不好，宁愿去抄唐诗宋词都不愿意碰《御制诗集》，还说朕盖章多，跟狗皮膏药似的，定是她没见识，朕的字和诗，那可是满朝文武都夸赞的。

“李玉，把这字给造办处，裱起来，朕要挂到长春书屋！”

“是，皇上”要不是说璎珞姑娘厉害呢，这才多会儿功夫，捧起皇上跟什么似的，这德胜要是能学到魏璎珞三分，何愁在御前没有好前程。

皇帝一高兴，就想着要教璎珞习字，“李玉，先别去造办处了，去重华宫，找几本朕当年写给永璜他们的字帖去。”

宝亲王大婚后就不需要每日耗在上书房了，只是经常跟着先皇学习为君之道，在重华宫的日子看了不少前朝的奏章，想着将来该如何治理锦绣江山。阿哥们出生后，弘历的慈父心肠又挂念着他们的启蒙，是以专门写了好几本启蒙字帖，想来正好适合璎珞用。

“是皇上，奴才这就安排德胜去取。”李玉去了外间，对着德胜耳语了一番，之后就没进长春书屋，只是留了一点儿门缝，好知道里面的动静，他可真是皇上的贴心人呢！

李玉一直在猜皇上是否看上了璎珞姑娘，起先这姑娘踢灵柏，皇上被“奴才给神树挠痒痒。”糊弄住了，这直接把皇上得罪的不清，满宫里谁敢糊弄皇上啊，还要不要脑袋呢。

这找了半天，没想到在绣房，皇上也没想着整治这丫头，给弄到御前来了，还专门安排了围房给她住，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的，李玉在门口百思不得其解，他天天跟着皇上到处跑，愣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皇上是怎么看上的这丫头。都开始整什么文人的红袖添香夜读书了，照李玉想，这璎珞姑娘根本就没开窍，皇上现在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璎珞，你说你没习过字，朕教你习字吧”

“皇上，这不合规矩，奴才是什么人，能让您教写字！”

“你不学字，将来怎么学着打理养心殿啊，这宫里就李玉一个伶俐人，李玉管着养心殿乾清宫这一大摊子事，忙得很。等你学会了写字，就找李玉，学学算账之类的，让他给你派个活儿，多学点，以后都有用处。”

“是，奴婢遵旨。”

“过来，去拿跟毛笔，朕教你怎么握笔。”

“不对，不是这么握的，要三指紧握笔杆，你这爪子是拿毛笔的，不是捏绣花针那种姿势。”

“手掌虚握！你握那么实在干什么？你是写字的，不是要拿毛笔戳人的，魏璎珞你怎么这么笨”

“皇上真是不讲理，奴才是初学，本就不得要领，明明是皇上不会教，非得说奴才笨。”

“就属你歪理多，算了，朕说不过你，朕把着你的手带着你写一遍吧！”

皇帝揽住魏璎珞的身子，握在魏璎珞的右手上，一笔一划地教她写字。“你看，三指执笔要夹紧，这样笔管就不会乱动了，剩余几个根手指指靠紧毛笔管，这样更稳固，这姿势对了，横，竖，撇，捺。”皇帝一边握着璎珞的手，一边移动笔身，教她如何运笔。

“你看，这不就运转推拉自如了吗？”皇上笑着对璎珞说，因为姿势离得近，皇帝的声音和呼吸就像雨落大地，避无可避，直直地打在璎珞的耳边，璎珞觉得有些别扭，就求着皇上说想自己练，“皇上，璎珞学会了，您松手吧！”

“朕觉得你还没有学会，朕带着你再写几个字，你就能记住该怎么写了。”

“好吧，好吧！”这字写得再慢也有写完松手的时候，皇帝只能无奈把手松开，旋急又把手放在背后，手指似是在摩挲，好像还在回味软玉温香在怀的滋味。

“书写的时候，腕部的劲儿可是关键，你手腕有劲了，写字就能写实，就不抖了，这个得多练。”皇帝一边看璎珞练字一边点评着。

接着又给璎珞布置了作业“你每天写上两张大字，别贪多，贪多嚼不烂，写完了教给朕监察，练上个半年，差不多就写的能看了。听到了吗？”

“知道了，皇上，璎珞一定努力，好好练字，不辜负皇上的期望。”皇上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就有点感伤了，想到上一世璎珞说的话“璎珞一定努力，活的长长久久。”，奈何中途就丢下了他，徒留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生活。

重来一世，皇帝想着，魏璎珞这张白纸必须跟着朕走，由朕涂抹画画才行，旁的人都不行。

上一世，她之前的字是皇后教的，秀丽端庄却也拘谨，现在想来，这字不好，不仅是这字不好，还有别的都不好，丫头用的是皇后位下的明玉珍珠，手上时常把玩的手串是皇后留给她的，从圆明园回来是因为要给皇后和七阿哥报仇，甚至是避子汤，也有一半原因跟皇后有关。璎珞每一次拒绝也都跟皇后有关，她只不过是做了皇后的丫头，为何对皇后那般敬重，到底是为什么？他不明白！

皇帝知道，皇后待璎珞好，但他也不愿意他的心爱之人天天活在皇后的阴影下，他只是喜欢魏璎珞，是独一无二的魏璎珞。

不想璎珞放血抄经，不想璎珞殚精竭虑，他就想给她最好的，用不着她自己去谋算，璎珞离世前，除了名分，能给的他都给了，全家抬入镶黄旗满洲，她的儿子，早已秘密立储，除了封后，但是最后一道手续，永琰登基前他也给办妥了，他自己追封了他心爱的女人为皇后，永琰当了三个月皇太子才继位，可是永琰登基后的时间也好漫长，他什么时候能见到他的璎珞啊，就算见到璎珞了，不知道她还认不认识他，他没想过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既然重来一次，他就不会让上一世的纠结重演，万般纠缠的那十年，他一点也不想要，他无数次地想过，是不是就是那十年里一次又一次的误会，才伤了璎珞的身子，都是他的错。但他也不后悔，留璎珞在身边的日子，真的很好。

“皇上，皇上，你看这个字怎么样，璎珞写的如何？”璎珞拿着字献宝似的给皇帝看。夏日的雨来的快，去的又快，刚才还是乌云滚滚，现下已经天朗气清，屋外是他的天下，屋里是他的心上人。“这个字写的真好！”

“皇上，福建巡抚岁贡的荔枝树到了，您是现在去看吗。”李玉推开长春书屋的门问道

“去。”上一世因为这棵荔枝树被烦的不行的皇帝，这一世觉得全都自己分，宴会也自己办，省得出一堆幺蛾子，一人一颗就行了，树谁都不给了，省得那群蠢女人计较来，计较去的，他也不知道，一棵树就能证明他喜欢谁了，这种明面上公公平平的事如何能证明，至少得敢从养心殿顺厨子啥的吧。

白居易研究过荔枝，说这个水果娇贵，“若离本枝，一日色变，三日味变，则离支之名，又或取此义也”。而古人进贡鲜荔枝的保存方法就是在荔枝尚未成熟时走水运，运到遥远的北方，所以南北大挪移后的荔枝，也不是很多，皇帝不仅赏赐王公大臣和后妃们，还要留下敬神的一部分。

紫禁城的长街里，一行队伍浩浩荡荡，自甬道内通过。打头的是德胜，他身后每两名太监一起抬着一只木桶，木桶里放的就是今年福建巡抚供上的荔枝树。包的严严实实的，因为是贡品，木桶都用红绸盖着，等到了御膳房再拆开。

——御花园

“那是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高贵妃坐在亭中，指着前头的队伍就问，。

“回贵主儿，那是福建巡抚岁贡的荔枝树。”嘉嫔因为家里是内务府世家，所以大大小小的事都比别人灵通一些，一问就答，“一共一百桶，除赏赐王公大臣和敬神外，剩下的全送去了御膳房。”

“御膳房，怎么送到了御膳房？往年不是都送去长春宫吗？怎么今年换了地方？”

高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真好，往年我我也只能得一颗，她那里却能得整颗树，现在是连树也得不着了，最好那位也跟着失宠算了。”

这批岁供的隔着从福建一路随船飘摇，，因着水土，光照的原因，成批树上的果子留下的不到小半儿，再要挑好的送到宫里，分给宫中皇上，太后、皇后和妃嫔们，还有受宠的宗亲、大臣，每个人能得一颗品尝，就算是天大的福分。

“那位今年都没有树，不就正是说明圣心在娘娘这吗，这大半年，满宫嫔妃没有一个有您的福气，皇上除了去看有子的嫔妃，可就数着娘娘您了，现下高斌大人去南方赈灾，可见是得皇上看重。”嘉嫔安抚道。

“是吗，皇上除了去看我，不还是看她吗，也不是独有我一个。”高贵妃抚了抚怀中雪球，继续说道“本宫就是恨为何出身高家，若是别家，也就不用受那老匹夫的气了。你知道他走时是如何传话的吗，他说我要是肚子不争气，不如跟皇上说宫中寂寞想要家中姐妹陪伴，凭他们也配？”

嘉嫔一听，连忙安慰贵妃，小心翼翼的回道：“娘娘当年和哲敏，皇后，娴妃，纯妃，臣妾等一同在王府伺候，您从一众侍女格格里超拔为侧福晋，时娴妃也是侧福晋，但等到皇上登基，您得封贵妃，娴妃只是妃位，若论家世，当时除了还是福晋的皇后，谁也比不了她这个国主之后，可如今看看，娘娘的福气还在后头，皇上春秋鼎盛，怎么不能再生个皇子。”

高贵妃盯着嘉嫔，眼睛里带着嫉妒又带着羡慕：“你是在提醒本宫没有子嗣，你有个阿哥吗，有了阿哥就高枕无忧了吗，小孩子年纪轻，能不能立地住再另说，皇后的儿子不就是吗，秘密立储了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死了的太子有什么用！她也是个傻的，和皇上闹有什么好的，不抓紧调理身子再生个才是，毕竟她生过好多个了，现在到底还有个和敬公主陪着。”

——养心殿

“李公公，璎珞想问问，宫里举行宴饮会抽调绣房宫女？”

“是也不是，平常的小宴没必要，就比如皇上要在寿康宫办的荔枝宴这种的，缺宫女了问内廷主位们分别调几个也就够了，但是像乾清宫家宴这种大宴就得抽调了，你知道多少人来吗？”

“今年正月初一至十五皇上在乾清宫宴请王公宗室，凡王、贝勒、贝子、四品顶戴宗室，全都列席参加，不是皇上亲近的，别说身边了，那可是连正殿都进不去，少说好几百人了，内廷主位的宫女们可不够，就得从造办处绣房这些地方抽调宫女和小太监了。”李玉一脸自得的说道，这种大的宴会，当谁都能坐皇帝身边吗？

“你是想调绣房的吉祥过来？”李玉一脸我猜到了的样子。

“公公果然了解璎珞，璎珞在养心殿，没有多少熟悉的人，认识的宫女们都住宫女所，平常宫女无令不得外出，所以越待越觉得有些冷清。”

“璎珞姑娘，此事包在我身上，一个宫女而已，得闲我去找吴总管，看看能否让他安排，把吉祥调过来伺候，这事我也没办法跟你说一定能成，总之我尽力。”

“那璎珞就多谢李公公了，这是我前几日打得络子，公公别嫌我手艺粗笨就行。”

璎珞福了福身，向李玉表示谢意，又把络子递给李玉，璎珞为了衬着太监制服特意用的不扎眼的布料做的，就是为了让李玉用的方便。

“璎珞姑娘这手艺，可不粗陋，那可是能绣凤袍的手艺。姑娘留步，我还要去内务府办差呢。”

璎珞望着李玉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诚如李公公所言，要找到欺辱姐姐的凶手可太难了。

傅恒说，姐姐出宫时还活着，既然能活着，就说明帝后没想要姐姐的性命，又因为找不到是谁欺辱了姐姐，只能把姐姐送出宫去。那就说明，欺辱姐姐的，和杀害姐姐的是一家子，但这该如何查证，还需要徐徐图之。

一则范围太大，我身在紫禁城，很难查探，二则，既然敢杀姐姐，说明不是寻常宗室，要不然直接纳姐姐为妾即可，何须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