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石自娱
皇帝来时璎珞刚好用完膳,被珍珠和吉祥左右扶着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落日熔金,余晖洒在璎珞的身上,高高隆起的腹部,无不昭示着他错过了好多日子。
皇帝唤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她回头瞅他,眼里含笑,步子却一点不动,等着他过去抱她,
“璎珞,我回来了!”
“我知道,皇上一早就告诉过我了!”
皇帝张开手臂,想紧紧的抱住她,又被肚子隔着,有些懊恼,好在马上就要生了,可生完了还得做月子,他又得忍上许久。
皇帝小心扶着璎珞进了寝殿,李玉懂事的带着侍奉的一起退了出去,留给二人独处。
“皇上,皇后娘娘那里怎么样了?”璎珞已经知道了七阿哥薨逝的消息,却碍于身体原因不能前去看她,心中很是担忧!
皇帝握着璎珞的手,说道“朕允她回富察府修养,又让昭瑾一块跟着她回去,希望她可以忘掉那些不好的事情。”
“那之后呢?”璎珞追问皇帝的安排,她深知,短暂的修养解不了娘娘心中的结,若是修养有用,何至于蹉跎到今,不过是苦上加苦,郁结于心。
“等昭瑾大婚后,朕会宣布皇后病逝,彻底放她自由!”重生以来,他自问对待容音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不相配就是不想配,哪怕是他多了几十年的记忆,好像也改变不了容音一步步走向自毁的,她始终无法适应紫禁城,那便放她自由。
璎珞有些伤感,皇帝和皇后多年夫妻,也曾蜜里调油吧,最终走到了这个地步,却也只能叹无可叹,她突然有些害怕自己的未来,靠在皇帝的肩头问他,“若是将来,我们也相顾无言,你会放我自由吗?”
皇帝双手把住璎珞的肩膀,说道,“不会,魏璎珞,你想也别想,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是我的,我们两个注定生生世世绑在一块!”
“还有,收收你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朕没爱过皇后,也给不起她爱,能给出的只是悉心照顾,那是朕对后妃的责任,地位,子嗣,家族,一应都是赏赐,只能朕给,她们不能讨要。但你不是,你是独一无二的,是朕刻意求来的,你答应过我,要一辈子在陪着我的,朕绝不允许你中途退出。”
璎珞扬起下巴,一副我可是吃了大亏的模样,“皇上可真霸道,我说一说都不让,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陪着你吧!”
皇帝不依不饶,“魏璎珞,你给朕说清楚,什么叫勉为其难,你要是再这样,朕,朕摘了你的脑袋!”
璎珞揉了揉皇帝的脑袋,“好了好了,我是逗你的,会陪着你的,这孩子都快生了,您还跟个小孩似的,难不成将来还要和孩子争风吃醋?”
“朕心胸宽广,不和你计较!”
正说着话呢,璎珞突然“哎呦”叫了一声,把皇帝吓着了,差点就要喊太医来,被璎珞一句“它在踢我,叶太医说了,最近这些日子,它动的频繁些,刚好,你就撞上了”
皇帝俯身侧耳倾听肚子里的动静,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带着些抱怨的语气,“不是说动的频繁吗,朕一听它就不动弹了,这孩子指定像你,动不动就给朕甩脸子!”
璎珞推开皇帝,指着皇帝说,“怎么就像我了,说得跟你不这样似的,我又不是没在御前待过,一开始可没少折腾我,你说它像谁?”
皇帝被她戳中了痛处,那是他不想让她那么拘谨,才不是有意的,“好好好,都是朕的错,朕一走三个月,让璎珞受委屈了,朕保证,以后肯定次次陪在你身边,不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了。”
璎珞眼圈一红,这怀孕就这点不行,她总是抑制不住得想哭,这不受自己掌控的日子一点儿都不好,都怪皇上,“皇上知道就行,我可是为了你,才愿意生子的。”
“朕知道!”皇帝看着璎珞,心里却在想,容音一事解决,他对璎珞的以后便又有了新的安排,她会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所以太后那儿就别怪他撕破脸了。
皇帝抛出一个话头吸引她,“璎珞,你想知道这次朕审问那些太监时发现了什么吗?”
璎珞有些疑惑,审案子还能有什么奇怪的,七阿哥薨逝,六阿哥危在旦夕,若说没有后宫的算计不可能,只是她也猜不透到底是谁在其中搅浑水。
但可以判断的是这事儿是冲着皇后去的,六阿哥只是受了牵连,他的分量太轻了,宫里的阿哥们捆到一起,都比不上一个七阿哥。
就是因为二阿哥已经被皇上立储了,谁也不敢保证皇上的心思会不会换到七阿哥身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解决了。
不是后妃就是皇子,但皇子里头就只有皇长子永璜成亲了,去年,他刚刚迎娶了伊拉里氏为福晋,但至今也没有喜讯传来,这次秋狝,皇帝把大阿哥,三阿哥都带走了,他们两个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后宫来!所以只能是后妃。
璎珞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随口敷衍皇帝,“能发现了什么?”
“有个太监说他是先帝的儿子!”
“什么?先帝的儿子!”璎珞被皇帝这句话惊得立马坐直身子,她开始下意识判断这个事儿的真假,先帝子嗣不丰,夭折了好多位皇子皇女,元年立储时也只有三个儿子可以挑,选中了当时只有十一岁的皇帝,也是看在他被康熙爷教养过的原因上。
璎珞细细一想,先帝那么缺儿子,怎么会把皇子扔在外头,还成了太监,她看着皇帝,猛的摇头,又一脸玩味,该不是因为七阿哥薨逝,一时被蒙蔽了吧,“这是假的吧,若真是先帝子嗣,又怎会做了太监,皇上别是被骗了?”
皇帝从袖口拿出袁春望的证词,把它递给璎珞,随即又吐露出另一个让璎珞震惊的信息。
“朕不是太后生的,生母是嘉兴人钱氏,裕太妃留下了温淑夫人的绝笔信,太后杀母夺子。所以朕一直好奇生母是如何死的,太后又怎么成了生母的。”
“皇上,你让我先捋捋,您这突然说了这么个秘密,我有些思考不过来,我们换个地方,坐在床上不是个办法。”
璎珞拉着皇帝去了书房,依旧是不留人伺候。
璎珞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着什么,又捧给皇帝看,“皇上你看,当年能知道这个消息的都是雍王潜邸旧人,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侧福晋李氏,格格宋氏,钮祜禄氏,耿氏,她们都是大选进去的,您出生时,侧福晋年氏还未进宫。钱氏却一直未有名,只能说明她身份尴尬,可能只是雍王府的使女,”
“到现在,这些潜邸旧人除了太后,俱已亡故,虽然真正信息早就被隐去,但在当时的一众潜邸旧人里,太后是除嫡福晋外身份最高的,李氏有了弘时,其父只是从四品的汉人知府,太后出身钮祜禄大族,阿玛是四品典仪,若是抱养您,完全说得过去,至于为何从养母变生母,那便是先帝的手笔了。”
“朕知道是先帝,只有他,才能让玉蝶上写着钮祜禄氏,要知道是他上报给皇祖父的,到了玉蝶年才会添上,也就是康熙五十九年才会添上朕的名字。”
璎珞想了想当时雍正爷的妻妾们,说出自己接下来的猜测“年氏未进宫时,李氏得宠,包揽了当时世宗大部分子嗣,当时王府里只有一个弘时还活着,未尝没有立世子的想法,钱氏是汉人,身份又是民人,如果以此为由换一个额娘只有,寻一位出身高贵的满人额娘才是正理,但世宗不可能让嫡福晋抚养您,所以太后凭借出身得到了您。”
璎珞“至于钱氏因何而亡,可能真的另有隐情,还是要靠您寻一下真正的王府旧人,毕竟当年之事,除了当年的下人们,谁会了解的那么细呢,而且袁春望也没交代他是怎么进的乾清宫的,我猜测可能与太后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