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朱棣与三个大学士 第5章 到北平府下属县走访

5，到北平府下属县走访

当天吃过晚饭后，燕王夫妇俩就早早的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去了。

“今天道衍找了我，想开始工作，我还是好言相慰先歇过十天半月再讲。他忍不住就一路滔滔地把他所要做的事全部摊开给我看了。好傢伙他这一摆出来，我看得心里一喜。”

“什么事把王爷欢喜得这样呢？”王妃高兴得赶紧问。

“他把我心里一直想搞，又不明白具体如何去做，只是让你负责收积点零寒碎碎记录在案。”

“你是讲上面不准你去挨的……”

“对，就是那些事！”燕王一下打断了王妃的话头，但是也肯定了她的提法。

“那接下来你们谈得如何？”王妃问。

“接下来我故意把话岔开了，他非常识趣，转话转得也很巧。”燕王有意介绍了他和道衍之间，无声而良好的默契。

“那王爷打算怎么去操作？”王妃问。

“首先一个是人的问题，这边的人一个都不能用，京城那边更不行，唯一办法是到你娘屋里那边去找。而且找人要求很高，读书不多智商不高的，跟不上道衍的步调，就会把事情搞砸去。”

这个事情重大，王妃在旁认真的听着。

“走，到道衍师付那里去一下，看他对找人是个什么的具体意见。”

次殿里一个专属道衍的房间，燕王爷平时就在次殿的第一个房间里批阅各类奏章。这就等于道衍和王爷是一个办公区域，他们之间有事要问，可以随时互到对方的办公地点来说。

道衍此刻正带着一付老花眼镜埋头在那里忙他的，王爷夫妇俩走路脚步又轻，直到他们两口子站到道衍的桌子前他才发觉。如是赶紧起身打算给他们一人一张椅子坐，却被王爷挡住了”只讲几句话就走，“”我把你昨天讲的事跟王妃通了个气，她也很赞成先生的主意。只是这边和京城那边的人暂时不能用，让她回娘家凤阳去调人来，你看如何？”

“行，此计甚妙娘娘不愧女中豪杰，至于调配那些人手就不用我来多言，娘娘掌管王府这多年，心里自有一本帐。趁此娘娘出去忙那一边的这点时间，我也跟王爷靠个假，我想带上马和和一小队兵丁，把整个北平地区粗粗的熟悉一下。”

“行啦，等下我把马和叫来，让他作个详细准备。初步定下来要几天时间？”

“几天时问是肯定不够，一是看农作物区域如小麦，番薯，玉米等，二是要往辽东那边去看看，那边是蒙古兵进犯这边的主要进出地。这一来一去怕要个把月的时间。”

“行，一切按您讲的作准备。”燕王听得道衍把辽东那一块也划进来作为考察之地，知道他是不完全了解北平这一块的大小，光看周边几个县就得个把月。他如果真要去辽东，自己还得点起兵马同行，这事到时候再作计较去。

“这边和京城那边的人都不让他们挨边，那我从娘屋里那边带来的人，同样也不应该进王府，免得人多嘴杂惹麻烦。”王妃娘娘还真的是细心，一下就提出了一个敏感问题。

“这个事情请娘娘放心，这次出去我会把他们住的地方留意安顿好的。”

“老师，您想怎么走？”王爷一把马和找来，他见面就称老师，这主爷原来定的让马和拜道衍为师，跟他好好学习。原来按王爷的意思拜师礼要搞得隆重，至少要摆上几桌酒席什么，道衍坚持简单行事，敬一杯茶，行一个拜师礼即可。这不如今一见面，马和就恭敬的口称老师了。

“问我做什么，北平你待了这么多年，那里不熟。”道衍有意调侃着和他讲。

“行，归我带路，不过您这一路去，所为何事，是要干点什么，还是想看着了解点什么。拟或是纯粹走马观花又当别论。”

马和的回答条理清晰，层次分明滴水不漏。看来这些日子跟老师学习，没白浪费时间。

“答得不错，有进步。”道衍表扬了他一句后，紧跟就跟讲“为师这些日要把这北平地区都走一遍。一是要看有多少耕地，它们都掌握在那些人手中。二是想了解这些耕地一年能产多少粮食。三是看北平这地界上到底还有多个十六岁至五十岁的男丁。”

道衍把话一吐出来，马和就晓得这应该是事关王爷的大事，半点都马虎不得。刚刚他讲的是整个北平地区，那就大了去了，拾天半月的不讲是慢慢去看，去了解。就是天天骑着马一地接一地不停的跑马观花，只怕都顾不过来。

“这么跟您说吧，老师，咱北平地区下辖顺天府，保定府，河间府，真定府，顺德府，大名府，广平府，延庆直隶州和保安直隶。共计8府十2直隶洲，共计116县。这时间看您如何个排法。”

马和这一讲，听得道衍心里抽了一口凉气，怪自己口气大冒失了。原只想在北平城郊走一遭，不成想这小子肚子里还有点货，把个8府2洲搬出来搬出来唬我。便也不动声色的一招回过去，“小子，你耳朵打蚊子去了，我讲的这北平地界，就是指城郊几个县，你拿8府2洲来唬我，成心捣蛋是不？”

“不敢，是学生耳朵进了蛟子在嗡嗡叫，害我搞错啦。”

道衍听他如此一解释心里倒也不去计较，晓得自己转弯还不失为一个聪明人。

“那学生就遵照您的意思，从大兴县起，逐一再宛平，良乡，固安，永清，东安，香河这七个县止，您看如何？”

“行，先就这样，完了以后再说去。”道衍应付着答了。

“老师，您打算怎么样开始入手？”马和问。

“你的意见呢？”

“先直接找县太爷，整个县里情况，县太爷心里一本册，清清楚楚地摆在那里，问他们准没错。”

“他们就那样会听你的，不哄你玩？”

“老师有所不知，这七个县太爷中有四个曾经是太祖皇帝身边的贴身带刀侍卫，当年离开太祖爷时，是他老人家一句话，就派到这里当县令，实际上是太祖皇帝派来给燕王护架的。是王爷亲自把他们放到这里来的。说

“你怎么搞得这么清楚？”道衍一时还没搞清楚这里而的人事关系。

“实话跟您说，我很小的时候在太祖皇帝身边待过。晚上他们带我睡觉，白天

就跟他们一起，随队伍行军。”

“那你跟他们的关系……？”这就是道衍想搞清的事，他跟这四个县的县太爷关系如果好，那事情会好办得多。

“他们实际上就是我的异姓哥哥，我是他们的小弟弟。只是那一别后，我们再没见过面。我来燕王爷这里后，原想请个假去看看哥哥们，可是跟着燕王一忙起来，就一直没开得了口。”

“倘若我突然想起要问几句大一点的事，他们会是个什么态度？”

“他们是个什么态度，我现在也不好如何去揣度。但是您能允许我借您的名头，和他们白话几句，自然就没得一点问题。”

“这是个什么意思，白话几句就没事了？”道衍一下感到不明所以，便问了他一句。

“他们这四个县太爷应该个个晓得老师您是太祖皇帝派下来给王爷当军师的，这个份量的轻重他们掂得出来，帮您就是在帮王爷，那天您一高兴，在王爷面前为他们嘟喽那么一句，他们一辈子受用不尽。”

这家伙还真鬼，连这一套都用上了，好在只是为了把事情办好，多一点技巧无伤大雅。于是便接口说道“你尽管空口白话，我就只是嘻嘻一笑了事。”

“好，只要配合黙契就行！”马和看来这些时候在王府这个官场上锻炼得蛮有心得。

这里的县衙门，就是一个普通民居的四合院，兴许是因为县衙门的原因，有迎来送往的接待要做，所以比平常人家稍稍要大一点而己。你象他们今天来的这十一，二个人，一间房的大通铺，就足可以解决问题。

县衙门的前门院里不见一个人影，马和因为和这里的县官曾经是以哥哥相称谓，故而不在乎的扯起喉咙就喊“县太爷，有人告状呢！”

“告你个脑壳，你那条太监喉咙别个听不出来，我老牛末必不晓得。”一个铁塔般的身影笑着从里应答，当他一步踏进正堂还想和马和调侃一番，猛一见道衍就立在马和的身后，马上就一个推金山倒玉柱的大动作，双膝作地，脑壳在道衍身前的地下咚，咚，咚的三个响头叩下，“属下罪过，未及远迎，还望大师恕罪。”

看来该人还真不愧是太祖皇帝的侍卫，真一个勇猛豪爽的汉子，他都敢拿马和的短处如此调侃，他们之间关系就应该不是一般的了。自己也就不必再和他用之乎之语，干脆就着他的性子来“你这一铁塔般的武士风格，却跑到这小地方来当个酸不溜瞅的县太爷，不是埋没人才吗？”

“一点都不埋没，最威风的事咱老牛干过，太祖皇帝御前带刀侍卫。太祖皇帝喜欢马和自小的乖巧机灵，常带在身边，他忙公务就归我们抱这小子，行军打仗还要把他背在背上行军。只因燕王爷进驻北平，太祖皇帝就把咱哥们四个一起打发过来了。”

“好，接连两代忠诚事主的皇家卫士，世上难得一见，贫道这厢有礼了。”说着道衍就正起身来，躬身一个拱手行了过去。

“道衍禅师，您的礼过了，我可担当不起，太祖皇帝钦点禅师陪燕王来北平，我们几个理当护卫左右，那有受您一礼之说。”

“好啦，闲话不多讲，燕王之所以让马和带路下来七县走访，是为……”道衍把具体的内容在牛县长耳边细说了一番。

“这个容易，咱虽然是个大老粗，但这县里面什么东西是皇家用得着的，心里跟明镜一样，都记录在案。待会俺亲自抄一份，给您带回去。”

他这一讲，道衍心里原本还耽忧着怕不好办，有了他们这四个老护卫相助就一切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