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怎么破了!这都是什么东西?”
“到底怎么回事!?”
“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啊——!!!”
今日天公不作美,刚过午时不久便已是黑云翻墨,不多时便响了雷。
耀眼的雷霆仿佛连接天地的一道光柱,将连片的云层震得发亮,轰隆隆地一声炸响,关押在地洞内的妖兽恰在这时破出封印,打了机枢会一个措手不及。
这些妖兽皆是从北方玄武境内搜押而来,玄武殿东窗事发以后它们转由机枢会进行看守,准备等到尘埃落定以后该炼药的炼药,该斩杀的斩杀,机枢会都会处理干净。
偏偏在这档口又出了事。
楼阶玉道轰轰塌陷,斑驳的墙壁爬满妖异的青藤,一道窈窕身影步履从容地踏过累累尸骨,她手持匕首,笑容微微,十分漠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个机枢卿踉踉跄跄地往后退,最后瘫倒在地上,目光愤恨地看向盈盏:“机枢殿待你不薄,你为什么……你怎么能?”
盈盏一刀没入他胸口:“机枢会什么时候待我不薄了?”
机枢卿声息断绝,死不瞑目。
盈盏缓缓抬头,目光透过重重乱象望向不远处的机枢殿,唇边扬起一抹笑。
都该死。
积攒多时的暴雨终于轰轰烈烈地落了下来。
天色黯淡无光,层层云翳堆积,阴沉得教人喘不过气。
青龙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何青棠的房门口,穿着玄色广袖长袍,上用各色丝线绣有百兽朝金龙的纹样,绣工精湛,栩栩如生:“棠儿,机枢殿的事,是不是……是不是你?”
何青棠且了一眼便挪开眼睛,一笔一划地抄写心经:“我做什么了?”
青龙主松了口气:“玄武殿的妖兽没关好,在机枢殿闹起来了,牵连死了几个机枢卿和百姓,事情麻烦了。”
何青棠停住了笔:“什么时候的事?”
青龙主道:“未时三刻。”
何青棠忍不住笑:“您拿我当什么人了?我恨玄武殿不假,但如今我连自己的房间都出不去,父亲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青龙主张了张嘴,却被何青棠打断:“若没别的事,您就先走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您总要去主持局面。”
面对何青棠的逐客令,青龙主不禁叹息:“棠儿,没有哪个为人父母的会希望自己的女儿陷入绝境。”
“别装得那么在乎我,您真正在乎的只有您自己和青龙殿的利益而已。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您自我感动的工具。”
空气凝结成冰,偌大房间里是落针可闻的寂静。
青龙主深深看着何青棠。
何青棠笑容云淡风轻,眸光沉若死水,却照得他自惭形秽。
青龙主就是这么一个人,年轻时舍不得与玄武殿联姻带来的巨大利益,现在玄武殿没有利用价值他便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想把喜欢的人紧紧抓在手里,却不敢承认自己为了权势抛弃发妻的事实。
“棠儿。”青龙主手掌抵在心口,平复了呼吸后,缓缓地说:“我是真的想弥补你和你母亲。”
何青棠只觉得他虚伪。
“若没别的事,父亲就先走吧,我还要抄经,恕不外送。”何青棠收起笑容,活动了会儿手腕后继续抄写经书,再也没看青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