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迟 第21章 第 21 章

白肆在熹微的晨光里缓缓地睁开眼睛。

朝外看，层层叠叠的鲛绡掩映下，雕梁画栋折映着金色的阳光。

再朝下看，自己的白缎靴立在床下。

白肆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揉揉眼睛，隐约记得昨夜和凌止去了王家后差点被女鬼活活掐死，最后是泠玉仙君突然出现……

正在这时，何青棠来到门外叩响房门唤他起床：“小白，该用早饭了。”

“就来。”白肆匆匆穿好外裳，整理了一番仪容后突然想起自己昨晚还用了何青棠的钱买点心，又将王家二老的酬金塞进何青棠的荷包里，打算找机会还给师姐。

一切收拾妥当后，随何青棠来到一间厅堂用早饭。

青龙殿实在奢华，光是盛放菜品的盘盏用的都是汝窑青瓷，民间常言：家财万贯不如汝瓷一片。这话一点不假，汝瓷在前朝有“玛瑙为釉古相传”之美誉，通常用于进奉皇家。

如此名贵的餐具，用来盛放的菜品同样不同凡响。蒸鱼只取半块巴掌大小的一块鱼腹，肉质鲜嫩得弹牙。白糖糕点缀着鲜花用荷叶呈放，就连一盘看似平常的青菜豆腐都要用十几种肉类的高汤滚过。白肆浅尝一口，眼睛都直了。

“师兄，这个好吃，你尝尝。”白肆边说边将一块豆腐夹到凌止碗里。

凌止顶着一夜面壁后通红的眼睛对他笑了笑：“好吃就多吃点。”

白肆于是吃得开怀，冒尖的一碗白米饭没多一会就见了底。凌止全程都没怎么动筷子，只是垂着眼睛看着白肆，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青棠看上去比凌止更没胃口，一双筷子在满桌精致菜肴间戳戳点点，吃到其中一道带鱼肉的菜时，突然地皱住了眉头。

侍立于一旁的侍女立刻走上前：“小姐可有吩咐？”

何青棠道：“鱼不新鲜。”

侍女道：“上月洛川决堤，鱼都要从淮河运，路途难免遥远，小姐多担待。”

何青棠点点头：“父亲呢？”

侍女道：“近期南渊多异动，主上正在与仙长商议对策。”

何青棠：“我知道了。”

侍女欠身行礼后退了下去。

“可是师姐，这鱼很香啊。”

何青棠心不在焉地夹了一筷子鱼给白肆：“好吃就多吃点。”

三人刚用完早饭，凌止就被泠玉仙君派人来叫走了，说要带他一起到发生异动的方位进行勘察，不出意外一整天都回不来。

凌止前脚走，后脚何青棠就神秘兮兮地朝白肆眨眨眼睛：“昨天到盛京时天色太晚，师姐今天带你好好逛逛怎么样？”

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怂恿，白肆这个小缺心眼立时就跟何青棠一起离开了青龙殿。

事实证明泠玉仙君犯过最大的错误就是低估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所能倒饬出来的幺蛾子跟出格事，尤其白肆在某种意义上还不能算是一般孩子。

两个倒霉孩子，一个满肚子弯绕心肠，一个脑袋根本不转弯儿，凑在一起根本就是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