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顾临风怒目而视。
苏盈盏道:“请临风公子注意言行,机枢殿内不容放肆。”
顾临风:“……”
那刁民刚才打他的一掌算什么?这贱奴拧折他手腕算什么?怎么轮到他就要注意言行了?
“本尊自认待你不薄,却不曾想会把你变成这样,是本尊愧对你父亲。”看着顾临风这副执迷不悟的姿态,顾临渊失望之至。
停了停,他问苏盈盏道:“请问苏大人,按机枢会律法,抢夺灵根迫害人命之罪,当如何处置?”
苏盈盏道:“秋后问斩,枭首示众。”
顾临风脸色刷地白了。
先前那个替顾临风说话的白虎殿臣属小声劝解道:“尊主,临风公子父亲过世得早,就只有他这一个骨血,家中母亲与祖母素日宠他如命,他若死了,只怕……只怕两位夫人会受不了。”
“顾临风有祖母和母亲为他伤心,那个被他害死的士兵呢?他就没有亲人吗?他的亲人就不会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吗?”
顾临渊彻底被激怒了。
定了定神,他字句铿锵道:“杀人偿命此乃铁律,你回去转告顾临风的家人,有何不满尽管来白虎殿,本尊奉陪到底。”
白肆悄声对何青棠道:“凭顾临风的脑子绝不可能把换灵根这件事瞒得滴水不漏,白虎殿定然还有其他人帮忙。顾临渊是想牺牲顾临风,最大程度保全白虎殿的其他人。”
何青棠道:“别急。”
苏盈盏道:“白虎主当真大义凛然,我等敬佩。顾临风为一己私欲害人性命,固然该杀。但此案疑点甚多,仍需详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白虎殿众位多担待。”
殿中一片寂静。
白虎殿肯交出顾临风已是给足了机枢会面子,苏盈盏这般得寸进尺,是铁了心想与顾氏为敌吗?
台上几个机枢卿亦觉得不妥,想劝苏盈盏。但苏盈盏目不斜视,分毫没把他们或劝告或担忧的话放在眼里。
顾临渊目光冰冷:“苏大人这是何意?”
苏盈盏面不改色:“请白虎主放心,机枢会绝不会冤枉无辜之人,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顾临渊道:“顾临风已经认罪,本尊以为这件事已经很明了了。”
先是陈无伤后是顾临风,这两个人把白虎殿的面子里子全都丢了个遍。他何尝不知顾临风此案背后牵扯之人众多,但回到白虎殿关起门来处置自己的臣属和被机枢会摆到明面上问责终归不一样。
沈雁鸿道:“本尊认为苏大人说得没错,顾临风此事影响恶劣,若是草草结案,只恐引起民间议论。若是引发顾氏百姓不满,白虎主岂不得不偿失?”
何青棠喝口茶水润了润嗓,附和道:“本尊也觉得,顺藤摸瓜查下去总不会出错。”
顾临渊手骨攥得生疼。
顾临风依然期盼顾临渊出面救他,顾临渊早已心烦意乱,索性将目光转向别处,恰好对上何青棠一双笑盈盈的眼:“白虎主以为如何?”
顾临渊:“……”
事到如今,他的意见还重要吗?
似乎从他踏进青龙殿的那刻起,便有一双手不断推着他往前走。
从陈无伤到顾临风,一步一步,越陷越深。
偏偏他毫无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