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进未央宫,何青棠惊了一下:“何青栀她死了?”
江寒声小心掀开绢布一角,将残破的蛾翼呈给何青棠,道:“这是负责巡守的狱卒在栀小姐的牢房里发现的,她应是用这些蛾子了结了自己。”
何青棠心头一阵阴沉。
何青栀她就是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娇小姐,目光短浅,性格一言难尽,这么多年过去,她唯一的信念就是杀死何青棠。
为了这个,她逃离青龙殿,一路远遁到边境寻找被流放的程家人,受了不知多少罪。
又怎么会在天牢自戕。
好一阵子过去,何青棠才道:“找处风水宝地,把她安葬了吧。”
也罢,人死债消。
反正死人没法给她答案。
江寒声道:“是。”
丝竹管弦,十里笙歌。
画舫晃悠悠行于水面,湖面荡起一片粼粼的月光。
四面帷幔严丝合缝,白肆化归原形,躺倒进丝绸大床里,惬意地滚了滚。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自由过了。
“吃点东西?”昏暗的灯光下,辰清眉眼温润,双眸亮若星辰。
白肆循声转过头,目光在桌几上的几叠点心中停留了一会儿,道:“辰清,快把那盘赤豆糕拿走。”
辰清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照做:“赤豆糕若是不合口味,这里还有别的。”
沉寂了一阵子,白肆道:“你知道在荆楚时,我为什么会一眼看出那两只小妖送来的饭有问题吗?”
辰清一滞,道:“为什么?”
白肆道:“因为他们将糕点的赤豆内馅换作了剧毒相思子,从前程冉华就用这种方法害过师姐,但没成功。后来程冉华死了,她的贴身婢女花了几年时间混进敛云峰故技重施,结果我嘴馋,把一整盘毒糕点吃得丁点不剩……师尊不眠不休守了我三天三夜才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
泠玉仙君在他中毒之后毫无预兆地宣布闭关,之后就在南渊四处游历。现在想想,他可能就是那时察觉到白肆不是百里氏遗孤的。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想吃这东西了。”
“原来如此。”辰清端盘子的手不由握紧几分,乓的一声,瓷碟四分五裂。
“抱歉。”辰清弯腰收拾着碎片,心不在焉地想,剧毒相思子,将近百枚锁魂钉,五年幽禁生活……白肆看似洒脱率真,这些年遭过的罪却一点都不少。
他好心疼。
走神的片刻间,手指已经被碎片划了道口子。
血迹沿指尖蜿蜒,辰清不甚在意地伸手抹了一下。
这点程度的小伤,他早就习惯了。
“辰清!!!”
倒是白肆急得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三步并两步赶过来,捧起那只受伤的手左看右看,焦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辰清低下头,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可我心疼。”
辰清瞳孔一震,猛然抬起头来。
白肆捧起他的手,在那伤口处,轻轻舔了一口,血迹沾在唇边,红得宛若点了胭脂。
辰清精神恍惚了一瞬,指尖的酥麻感触电一般闪过全身。
“辰清,我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