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蛇供香 第10章 长翅膀的怪蛇

出来的时候，天竟然下起了蒙蒙细雨来，飘在齐暄脸上，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更加确信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齐暄往盐湖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那群黑蛇已经进了温妍撒的第一道香粉圈，正扇着翅膀往这边来。

它们速度很快，齐暄根本就来不及收拾，幸好帐篷里也没放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把抓起那些放在小桌板上的鳞片后，立马就拉着温妍往停车的地方跑去。

只要上了车，齐暄就有把握能让它们追不上，就算它长了翅膀会飞，说到底也不过是只蛇，他就不信它的速度还能快过越野车。

温妍刚从昏暗的环境中出来，耀眼的阳光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只能任由齐暄抓着她的手臂带她跑。

幸好她每个步子都抬得高，才没在铺满碎石的戈壁滩上被绊倒。

适应了光线后，温妍才回头晃了一眼，发现齐暄真的没有说胡话，世界上真的有长翅膀的蛇！

而且还在跟着他们追！

刚睡醒就遇见这种情况，温妍有些摸不着头脑，尤其是这么怪异的东西，怎么突然就钻出来了。

可看它们雄赳赳气昂昂的追撵姿态，总不至于是幻觉吧？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又回过头去看，那群蛇还是在继续追，有的甚至扇起了翅膀，朝他们飞过来，这离奇惊悚的景象让温妍确定，这绝对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幸好此时他们已经离车不远，三步并作两步跑，这才在蛇追上他们之前成功拉门上车，齐暄连安全带都没系，一脚轰起油门就走。

开出去一段距离后，温妍看那群蛇暂时没有追上来，才松了口气，准备问问齐暄是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这些怪蛇从哪儿冒出来的？”

齐暄头上冷汗直流，心有余悸，此时虽然蛇并没有追上来，但他还是不敢停，又往前开了段距离，才把车停在了离营地大约两公里的地方，然后将事情的经过讲给温妍听。

***

当时，齐暄正在离盐湖不远的地方等着看黎明，手机搁在地上放着歌，他手里拿了个照相机，整个人靠坐在折叠凳上。

但没一会儿，断断续续地就好像听到了些水花翻腾的声音。

起初他还以为那是音乐伴奏里自带的，可是越听越不对劲，而且那首民国小调他之前听了那么多遍，印象中是没有这样的声音的。

人在无聊的时候，最容易被新奇的东西所吸引，齐暄也不例外。

他对那个声音充满了好奇，想知道那声音到底是他幻听还是真的存在，索性就直接拿起手机把歌曲给暂停了，结果那个声音依然在。

竖起耳朵细细地去听，像是从盐湖里传出来的动静，齐暄觉得奇怪，盐湖里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发出这样的声响来。

他起身揣好手机，又把照相机放在折叠凳上，才慢慢走过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湖里闹腾。

结果还没走到湖边，在离那两三米的地方，就远远地看见了湖面上起了几条波浪纹，顺着波浪纹出现的方向去看，发现有四五只黑蛇，竟正在从盐湖里往岸上游。

它们浮在水面上，身上好像还背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坨，齐暄睁大眼睛仔细去看也不是很能看清。

忽然有一只蛇扑腾着飞出了水面，就像鲤鱼跃龙门那样，直冲他而来！

与此同时，其他的几条蛇不约而同地也扑腾着飞起来。

这时候齐暄才意识到，原来刚才他听见的声响，就是蛇飞起来，然后又落入水中砸起水花的声音。

蛇出了水面，那坨黑乎乎的东西伸展开来，齐暄终于看清，那并不是它背着的什么东西，而是长在它身上的，一大一小的两对翅膀！

眼看着就要扑到身上来，齐暄眼疾手快的一个转身加下蹲，然后迅速起身往香粉圈里撤，凳子和相机都没顾得上去拿。

他最开始之所以不躲，是因为他和黑蛇之间的距离至少有五六米远，他笃定一只蛇再怎么扑腾，也飞不了那么远。

结果他没想到，这蛇长了翅膀，还真就能飞那么远。

进了香粉圈，见蛇还是紧追不舍，似乎一点也不怕温妍研制的香粉，齐暄这才慌了，马上往营地跑。

***

温妍听齐暄说完，似乎心有所思。

长着两对翅膀的蛇，她以前好像在哪本书里面读到过，只是过了太久，一时之间她没法立刻记起来。

放弃回忆后，她看向齐暄：“你是说这些蛇并不怕我的香粉？”

齐暄冲温妍点头，他也觉得奇怪，温妍制香的能力他是见识过的，不止他，还有苍山那一片的居民也都知道她的名声。

按理说，只要温妍说这香有什么作用，那它就一定有，说能防蛇驱虫，也就一定能。

可这次偏偏就没了用，难道真是温妍的香失效了？

温妍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猜测说：“可能是这里风太大了，香粉的味道被吹散了。”

齐暄仔细想了一下，可能还真是，毕竟蛇怕的是刺激的味道，而不是香粉本身。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还回不回营地去？”

一向有主见的齐暄，这次竟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这蛇实在是太过怪异，他长这么大以来，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有蛇长翅膀的。

“这黑蛇不仅长的奇形怪状，而且攻击性还很强，贸然回去的话，可能会遇到危险。”

温妍忧心忡忡地简单梳理了一下他们现在的处境，还有可能会面对的困难。

“万一不小心被它咬到了，我们带的抗蝮蛇毒血清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能不能解这种蛇的蛇毒……”

齐暄觉得她说得对，但是东西总不能就扔那儿不管了吧，虽说虱子多了不怕痒，可也不能这样挥霍啊。

“不然这样，我们先找个地方观察一会儿，等蛇走了再去收营地的东西，之后再回索布德去买血清和装备。”

“嗯。”

齐暄打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去，四处观望了一下，最后锁定了右前方的一个高地，那其实是个山坡，虽然离得有点远，但应该能看得见营地那边。

他把车开过去停着，然后爬上车顶，拿出望远镜看了看营地周围的情况，发现那些蛇还在那里徘徊着不肯离去。

温妍也下了车，觉得有些小冷，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早上七点不到，虽然出了太阳，但气温还没升上来。

原本穿的那件厚衣服，刚才没来得及拿，落在帐篷里了，车上剩的那件棉袄现在穿又厚了些。

她只得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衣服，在后排座椅上的那个背包里扒拉了一会，找到一张米色的针织披肩，这还是当初云惠师父给她织的。

披上后又从一旁的食品袋里拿了一瓶水和两包压缩饼干递给齐暄，自己又重新拿了点然后坐到山坡边上去。

打算给灵玉打个电话，让她帮忙找找寺里的古籍，有没有关于那种怪蛇的记载。

温妍将手机贴近耳边等着接通，但过了好一会儿听筒里也没有传来以往会有的“嘟——嘟——”声。

她看了眼手机，挂断重拨，但重复几次下来还是一样的情况，怎么也拨不通，好像是没有信号。

奇怪，昨天下午都还能拨通，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正在疑惑时，坐在车顶的齐暄忽然招呼她。

“温妍，我感觉这群蛇有古怪。”

温妍回头看他，然后站起来往那边走。

“怎么说？”

齐暄放下望远镜，把她拉上车顶，示意她自己用望远镜看看。

温妍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望远镜对上了眼睛，发现那群蛇似乎有些狂躁。

它们一会儿飞上帐篷顶，一会儿在营地周围爬来爬去，一会儿又围着小桌板不停地绕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温妍一皱眉头，问旁边的齐暄：“它们是在找我们吗？”

齐暄搓了搓手掌，撕开压缩饼干的包装袋，掰下一块放进嘴里。

“我觉得不像，要是找我们的话，刚才就该跟着车走，而不是留在营地那儿。”

温妍扭头看他，面露疑色：“难不成营地那里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东西在？”

此话一出，吓得齐暄连咬饼干的动作都停了。

“怎么会，昨天扎营前我专门检查过周围的，除了石头就是沙子，没什么别的。”

温妍把望远镜还给齐暄：“有没有待会去看看就知道了，咱们再等等。”

大约六点半的时候，太阳整个升起挂在了天边，那群蛇才开始离开，但完全没有刚开始的那股猛劲儿，兴许是没有了目标的缘故，连行动都慢腾腾的。

齐暄多等了会儿，确定没蛇了之后，才调转车头，小心翼翼地往营地开去。

到了之后，温妍将周围一圈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实和齐暄说的一样，除了戈壁滩上该有的，其他任何不该有的都没有。

这就真是奇怪了，那群蛇上窜下窜的到底图什么呢？

想不明白，温妍干脆过去收拾起帐篷来。

齐暄当时正在把桌板往车上搬，看温妍神情复杂，明白是没什么发现，就没多问她，两下收好东西，就踏上回程的路了。

***

快到索布德的时候，已经下午四五点了，齐暄给许明洲打了电话，问了宾馆的位置和名字，顺便让他帮忙去前台预留两间房，他和温妍待会到了再来登记。

停好车后，拿了房间钥匙，齐暄把东西放好，刚洗完澡坐上沙发，许明洲就拎着好几盒饭菜，“噔噔噔”地敲响了他的房门。

“齐暄，是我，你许哥来给你送饭来了，还不快出来……”

许明洲“迎接”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门就被咻的打开了。

齐暄顶着一头湿湿的黑发，肩上还披着一张干浴巾，一脸无奈地站在门口，看着嬉皮笑脸的许明洲：“小声点，别吵到别人。”

意识到自己做法有些不妥的许明洲忙给自己打圆场：“这不是想着马上就能见到你，太激动了嘛。”

进来后把饭菜放到茶桌上，四处看了一圈才发现屋子里只有齐暄一个人。

“温妍呢？没在这儿啊。”

齐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提醒他：“讲什么屁话呢，人一姑娘怎么可能跟我独处在一个房间里，能不能有点脑子。”

反应过来的许明洲有些尴尬，一拍脑子：“对吼，不好意思啊，我睡一下午给睡蒙了，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顿了会儿才又继续说：“那你先吹头，我去叫她过来吃饭，她房间是隔壁这个吧。”

许明洲伸手往右边一指，询问性地看向齐暄。

齐暄正在边用浴巾擦头发，边找吹风机，听到声音看了一下许明洲指的方向，确定没错后点了点头。

许明洲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踱出门去，正打算敲温妍的房门，手都伸到了半空的时候，门却忽然自己打开了。

“不是……你怎么知道……”

许明洲被温妍这举动搞得有些摸不着边，茫然的指了指齐暄房间所在的方向，又指了指温妍的房间。

温妍看他有些愣愣的，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他了，面露歉意：“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突然开门是不是吓着你了，许先生？”

许明洲放下手，呼出一口气来，尴尬的笑着说：“吓到我倒不至于，都是朋友就别叫我许先生了，直接叫我许明洲吧，许先生这个称呼太正式，听着怪不习惯的。”

温妍听后随即浅笑起来：“好，那你现在来找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齐暄呢？”

像是一下被人点醒，许明洲这才记起他过来的目的：“噢对，我是过来叫你去吃饭的，菜已经买好了，就放在齐暄房里。你现在空吗？这么着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出去啊？”

温妍摇头并拉上了房门：“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想起些东西来，准备去告诉齐暄，现在正好，我们一起过去吧。”

许明洲忙带着她回齐暄房里去，进去的时候，齐暄刚洗完手出来，看他俩来了，招呼他们去茶桌前坐下。

“来啦？快吃饭吧。”

看了眼茶桌后，许明洲觉得有些惊讶，他不禁打趣齐暄道：“哟，你这速度还挺快，不仅头发吹完了，连菜都给摆好了。”

齐暄笑笑：“那是，我这高效率不都是跟着许哥学的吗？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许明洲走过去边掀饭盒的盖子边说：“在走廊和温妍随便聊了几句，耽搁了几分钟，她好像有什么事要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