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王府内,一人眉目颦蹙,欲饮停杯,举目四望,踌躇万千。忽然,庭院之中,有人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岑桥,来到房门外,陵王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然后又整理好自己慌乱的仪容神色。
岑桥看着他的殿下此时此刻竟是不再如往日一般,若是往日遇到再万分紧急之事,他的殿下也是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般处变不惊,可是今天却是那般反常,只是因为有那个人的消息传来,可是之前他的殿下为何又是那般决绝,为了大局,可以牺牲的是他,有所损伤,昏迷不醒,魂牵梦萦的还是他,如此这般,又是何故?
岑桥正要开口,忽然听得他的殿下沉沉地问道:“他怎么样了?”岑桥缓缓答道:“还是昏迷着,偶尔有些意识,但是不曾醒转过来。”陵王忽然上前紧紧抓着岑桥问道:“他,他怎么会。”然后又离开敛藏起了自己那份不该有的慌乱说道:“好,我知道了,你走吧。”
正当岑桥准离开的时候,陵王叫住了他,问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他的身份你查清楚了?”
“殿下,除了他的江湖身份地位,其他还是一无所知。”岑桥说道。
“好,那你走吧。”陵王冷厉说道。正当岑桥要走的时候,忽然岑桥说道:“对了,殿下,这是莫琅受伤的时候,身上掉下来的一块残缺的玉佩,正常来说这汉白玉佩中间应该有一颗内嵌的珍珠?”
陵王看到玉佩的那一刻傻眼了,这哪里只是一块儿残缺的玉佩呀?那是他的心肝,没有了他,就活不下去的那种。它残缺只是因为那颗珍珠在年少时作为生辰礼物送给了自己,嵌在了自己的梅花络子上面。
“原来,原来,你一直,一直都知道,是我,可是我......”陵王痴痴傻傻地看着那块儿残缺的玉佩喃喃自语道,怎么也不舍得放下它,就那么细细地端详着。
“殿下?您?”岑桥疑惑不解问道。
“你走吧。”陵王向岑桥挥手示意。
岑桥,正准备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对陵王说道:“对了,殿下,那个人昏迷的时候,时不时痛苦而又艰难地喊着:“哥,我是小衍啊,哥,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哥,你回头看看小衍,行不行啊,哥,不要走,行不行啊?”
陵王瞬间脸色变得凶狠了起来,恶狠狠地凑近岑桥说道:“岑桥,给我好好收拾那只老狐狸,还有他的那条走狗,就算尸骨碎成渣,也要给我找回来。”岑桥回复道:“遵命,殿下,那属下先退下了。”
陵王应允道:“去吧。”
崖底,深潭,莫琅还是半昏迷状态,旁边有一个人在细心地照料着他,夜半时分,更深露重,秋寒侵体,陷入昏迷的莫琅有些经受不住这层冷夜的寒意了,旁边那人身体好像也有些不适,身体好像是因为某些缘故在夜半时分凉意的侵袭下,也有些体力不支了。
那人正想要扶起莫琅的时候,却是因为身体乏软无力,匍匐俯倒在了莫琅的身侧,然后就顺势躺在了莫琅的身边,好像因为这样的近距离接触,彼此的身体好像能够借助彼此的体温,抵挡这夜晚森森的寒意。忽然怀中人的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魇住了似的。
“哥,哥,别走,不要走,好不好?”莫琅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紧紧抱住身侧的人,啜泣道。“阿衍乖,哥不走,阿衍乖,哥不走。”身旁那人轻轻抚摸着莫琅的脊背安抚道,仿佛想要敛尽世间的所有温柔给予眼前的这个人,可是好像不管自己怎么做,都好像抚不平怀中这个人的慌张错乱和无助,只能紧紧拥着他,任由着怀中人折腾。
当第二日的第一缕阳光打到莫琅的眼角,莫琅在阳光的照射下,缓缓地睁开了眼,恍惚间有一个人的身影在自己的眼里撞了一个满怀,原来是他,取了一壶水,采摘了一些山野之中的野果走了过来。
莫琅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迎着阳光而去,瞑目,似乎是在享受着山林间的这徐徐暖意。孟浮生看到莫琅醒转过来,便一把丢了手中的东西,一边跑着,一边大喊着“小良子,这儿呢,这儿呢......”。莫琅被这忽然传来的叫喊声惊了一惊,原本神思遐往,恍若突然又被拽入了这万丈红尘,看着眼前向着自己飞奔而来的身影,有些无措,又无比安稳。
孟浮生冲到莫琅的面前,一遍又一遍地查看莫琅的身体,不停地问莫琅:“这儿没事吧,这儿没问题吧,这儿还痛吗?”莫琅有些不耐烦地喊着:“孟浮生,你干嘛呢,我没事,你别到处摸来摸去地了。”孟浮生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就问莫琅:“阿琅,你怎么搞的,幸亏我在这山里给云娘采药,看到你躺在这深潭旁边,受了重伤,也不好带你走,只能这么等你醒过来,再做打算,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莫琅听得这句话,心里莫名一股怨气,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就怎么样,你就把我丢弃在这深谷之中,任由山野野兽将我叼了去,落得一个清静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