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经在叶府门口停好,叶昭彦觉少,回去歇了这一会儿,已经神清气爽。
不是所有人都去陆府。
在叶昭彦看来,这本就是陆婉清这种社牛举办聚会的借口。不过自己的朋友,还是宠着,所以给姐妹面子。毕竟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其他人觉得,不能扬名的小文会,还不如趁此几乎,放半天假。
叶昭逸便不去,她是侧君的独女,侧君郝氏原本也是书香门第,这些年略微落魄了一些。母亲幼时同他姐姐也是玩伴,娶亲之后,原本不想再娶侧夫立侧君,但是看他生活困难了许多,便由祖父做主,成了这门亲事。
因此,郝氏将叶昭逸教导得很是出色,年纪只比叶昭彦小半岁,学问上,虽还不及叶昭彦,但是身手比叶昭彦强太多。
说起这个,叶昭彦是有些惭愧。她现代也舞蹈健身的,有时小有腹肌。很多方面的运动天赋也不错,去学什么体验课,游泳之类,都学很快,很多教练评价,身体意识很好。但是家人只管催她学习功课,没什么机会。
穿越过来后,虽是君子六艺都有练习,但是运动天赋拯救不了更爱看书的叶昭彦,幼时疏于练习,导致武术之类只是普普通通,不过骑术不错,马儿是很灵的伙伴,叶昭彦现代旅游时,马教练就说马儿跟她会开心到摇头晃脑,虽然她骑马上看不出来,但是教练主动少收了很多费用,比那两个男的一起拼单砍价还便宜。所以她对骑术一直有好感,学得更快。
叶昭彦这人,就是感兴趣的事,都可以做很好很好,兴趣不够的时候,靠自身天赋达到就好了。
现在叶昭彦与叶昭逸便是京城两大抢手佳婿,很多小公子芳心暗许,尤其是叶昭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虽说自己比姐姐叶昭宁性格活泼些,但是本质很墨守成规。穿越前的幼时,被父母培养成书呆子,高中才发现自己过于迷信书本,遵规守矩,才跟着人缘更好一些的闺蜜学圆滑了一点。
因为这样,京城都知道她不近男色,聪慧非凡,克己复礼,是佳婿首选。
但是叶昭彦本人表示,虽然灵魂年岁不小,但是她总觉得自己还小啊,而且这身体才十五岁,未成年啊,她乖巧到现代被怎么追也不早恋,大学从未逃课,一直循规蹈矩,怎么会未成年就娶夫!
不过得益于叶家这两年内部便有学堂,虽然她们之前还念过书院,书院纯纯女校,书院里一堆女子,加上当时年纪尚小,当时叶昭彦还没参加秋闱,更不说考中解元,她自己并不知情。后来母亲悦发忧心她们的学习,开始在府里请家教…不是,请夫子之后,她更是少了很多去听传闻的机会。有什么消息基本都是陆婉清告诉自己的,这件事她给叶昭彦提过一句,但是陆婉清讲话惯会夸张,叶昭彦没怎么放心上。
叶昭悠又姗姗来迟,最后一个上了马车。他和叶昭彦同乘一辆,一上车就吓了叶昭彦一跳。
和早上清爽的叶昭悠不同,他忽然化了妆,还是京城流行的一款素颜妆。
“叶昭悠你长本事了!你才多大,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叶昭彦瞬间理解了很多家长,她愤怒地指着叶昭悠的脸问。
没想到叶昭悠也很意外:“姐,你,你能看出来我?”
确实,可能因为总是这样,很容易让身边人误会自己…
大祁男子到一定年龄是会学习这些,出门带点妆也是很有礼节的表现。
但是这跟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而且别说古代,就是现代,里面也不知道什么成分,贴睫毛的还有甲醛呢!这个时代的粉,不是有重金属铅吗……他小小年纪,不怕死啊!
叶昭彦稍微理智了一些,但是还是抽过叶昭悠的帕子,接着另一只手倒出来的温茶,解释道:“女子对色彩感知本身就比你们好,要不然那么多大画家都是我们女人呢。更何况,你白了这么多,谁能看不出来。”倒完茶水就往叶昭悠脸上擦去,叶昭悠年纪更小,飞快躲向另一旁,双手拼命挡住帕子。
“马车已经出发了,现在姐姐擦了,洗脸也来不及了!这个是要用专门的香露配清水才能洗掉的!”叶昭悠都快破音了。
叶昭彦停下手,出门还是自己家的脸面,不能真的让他花脸过去参加。
“以后再这样,我不会带你去了。”
叶昭悠身边的小侍,名唤巧儿的帮着整理着自家小主的发型和衣裳,一边同叶昭彦辩解:“刚刚出门,我们还遇着逸小姐了,她就只夸一句我们公子出落得越发标志了,根本没看出来。”说着,巧儿朝叶昭彦羞涩一笑,“巧儿的手艺在府里也是顶好的,没想到二小姐明察秋毫,一眼就识破了,还是巧儿手拙了,今日巧儿便和其他哥哥弟弟们学学。”
叶昭彦差点打了个寒战,巧儿的声音比起弟弟们,更是娇嗔,但是这种娇嗔,对于叶昭彦来说有些过了。而且她根本不想弟弟身边有这种人伺候,就知道把心思放这些事情上。但是,挂着笑,语气里也全是讨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叶昭彦也从不是苛待下人的,便换了语气,开始语重心长起来。
“这些东西对身体有害,更何况你们年纪还小,更是危险。这个年纪,青春正好,悠悠本身就皮肤白皙细腻,很漂亮了,把脸涂这么白,倒是显得死气沉沉。”说着还是把帕子递过去了,“太白了,本身就显得唇色更红,还涂这么深的口脂,搞得更吓人了,今天我就不拦了,把着口脂颜色擦浅一些,才更符合你的年纪啊。”
巧儿在旁边目瞪口呆看着自家二小姐温柔的给自家公递手帕,让叶昭悠将口脂在帕子上抿浅了一些,羡慕地说:“咱家小姐真是不一样,将来谁能有幸找到二小姐这样的妻主,那可真是洪福齐天啊。”
叶昭悠也恢复了平时的声音,轻轻附和:“就是,我也等着姐姐带回来一个漂亮姐夫呢。”还是弟弟的语调好听,恰到好处的夹。
叶昭彦差点呛住自己,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怎么人家就洪福齐天了。
赶紧摆摆手,“我才多大啊早着呢,再说还有大姐,马上要及冠还未娶夫,我也起码得及冠再考虑。”
巧儿和叶昭悠相视一笑,巧儿打趣道:“还有几个女子,能到及冠才说亲啊,咱家大小姐那是特殊情况,大小姐之前,也是订过亲的,要不是……”叶昭悠猛的一撞,巧儿闭眼不谈。
车上安静起来,墨萱作为女子,很怕冲撞了闺中小公子,出门一直很安静一直,直到这会儿才轻咳一声,撇了巧儿一眼。
家里也不是一直一帆风顺的,叶家曾经也遇到一些劫难,当时叶昭彦还小,只记得府上都被围了起来,当时祖母尚在官场,奔走许久才解决,但是祖母之后便告老辞官,因叶家已经多代人一直都在京为官,只能去往祖上的河东,重修祖宅,由远亲照料。临走前,祖母将之前的叶府分家,现在隔壁是姨姨们的府邸,虽说小了一些,但是这样的安排,适合当时需要低调的叶家。
当时府上孩子们都小,还有的没有出生,很多孩子不怎么记事,长辈们也没怎么跟小辈说,但是叶昭彦现代时就记事早,发小忘记的各种童年往事,她也都清楚,更何况,她当时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所以她其实是记最清楚的。也根据自己当时听到的一些,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其他小辈就不知道了,叶家总是把孩子们保护很好。
叶昭宁毕竟大了叶昭彦五岁,和其他人差距更大,当时已经懂事,只有她知道具体事宜,叶昭彦也试着问过大姐,但是大姐也只是沉默,并不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大家都不清楚家里当时多么危险,好像当时只是发生了一件很小都事情,只知道叶昭宁当时被未婚夫退亲,消沉了很久,之后的那场考试也受到了影响。
之后很久没有再说亲,职场也坎坷,家人也未曾催促。
直到两年前,宣平侯府突然被查出结党营私,贪墨军饷,甚至有私通敌国之罪,整个官场动荡,被大清扫一番,母亲才升为户部尚书,重新获取信息,祖母也是在这之后,才终于可以回京探亲。这事之前,都是主君带着一位侧君四个侍君还有一群孩子,去往并州探亲的。
对了,最小的那两位侍君,就是当年圣上赐进叶府的,叶昭彦一直怀疑是用来监视母亲的。不过母很是君子,对每一个侍君都未曾薄待,至于另外两个侍君是如何进府,那是叶昭彦出生之前的事情了,不过现在看来,母亲与自己父君的感情最好,父君也不见怨言。
叶昭彦叹了口气,哄着自己弟弟:“这些东西确实对身体不好,还是少用。”
叶昭悠也是被惯坏了的,见车上气氛没有那么沉重了,立马回应:“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化,母亲这两年越走越顺,眼看着姐姐们也越发优秀,姨姨们在边关驻守,频频立功,等我及笄礼后,每年岁首,一定也会入宫参加正旦宴什么的。接下来,父君也肯定催促着我去各种宴会相看,而且我嫁人那天怎么可能不化?以后在妻家,也得保持美貌,讨得妻主欢欣啊。”
叶昭彦听不下去了:“你不知羞么,怎么就知道嫁人嫁人的,跟别人面前,千万别说这种话,不然人家以为你多盼女人呢。”
叶昭悠顺势扶住叶昭彦一只手臂,言笑晏晏:“我一个正好年华的闺中男子,不想嫁人想什么?再说了,你们天天盼着我们找个好人家,这也不许那也不让,就为了顺利找人家,又笑我们想找人家。”他又轻轻靠过来,继续撒娇,“我们都知,彦姐姐和其他人不一样,放心,我很在意自己名节,我只和姐姐这样说话。”
叶昭彦扶额:“真拿你没办法,算了,听闻绮罗妆阁和蔻颜斋,都出了些新品,据说是植物和各种食物制作的,比这些铅粉安全许多,只是不经放,听起来更靠谱些。我给你银子,你去买些回来罢,这些东西就别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