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进行的很顺利。
卷子是事先精心编撰过的,十道题,分阶段考察了不同人的技术水平。一道题做下来,她大概就能知道这些人后期要安排什么程度的工作。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工作意愿。
是留在郓城的总部,还是愿意去分部工作。
报名成功的有四十多人,来考试的却只有不到三十个,等考完试,成绩合格,愿意做工,又服从调配的,也就只剩下十一个。
其中就有姜家一家四口。
是的,一家四口。
姜老爹骂骂咧咧,但最后还是来了。
亏得那天小崔哥哥的争吵,发现了题目不一样,于是所有的题目被挑选出来,姜老爹在旁边探头,寻了最简单的两道题做了,也就勉强有了考试资格。
他自己说,自己是不愿意来的,但无奈三个女儿都来了,他磨磨蹭蹭,一瘸一拐的,也就来了。
来了之后,等考试完毕,本来是名落孙山,但无奈他前面看中的人只是被友人拉着来参加玩的,人家的正职是读书科举,自然不会在个小店铺里工作,因此剔除掉这人之后,姜老爹竟然成为了被录取的最后一名。
当然,他也可以拒绝,阎娇娇不介意只录取9个人,但姜老爹一看三个女儿都要留下来,最后一咬牙也同意了。
这里管饭,且他女儿都不在了,他若不来此处上工,谁给他做饭,谁给他浆衣,谁管他吃喝拉撒呢?
当然,来了之后发现按照成绩排座次和职位,他将来在女儿手下工作,那就是后话了。
人手既然招足,那就立马开始了新员工入职培训,教材是阎娇娇自己根据目前工作手写的。
这个只是应急,从长期来说,当然起码得编一份工作守则才行。
编书这个事情上,小崔帮了很大忙。
她不愧是从小就想要编书的女人,对于整个流程非常清楚,且在日常工作中也担任了很好的助理功能——她学术水平扎实,年纪又小,没有什么墨守成规的做法,一般阎娇娇说,她记录,两人讨论,等阎娇娇忙完其它事情之后回来,她基本上就能整理好内容,等待审核了。
连扈三娘都不得不承认,“崔娘子真是厉害,这本事若是个男人,早就顶门立户了。”
“没关系,别人不给她门户立,她可以自己立。”阎娇娇一边飞快的核对着自己今日要派下去的工作,一边见缝插针的给扈三娘洗脑,“能得到别人的肯定固然重要,但人最先要做的是自己承认自己。”
处理完这些琐事之后,阎娇娇就发现还有一个极大的难题等待自己解决——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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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用纸太快了。”阎娇娇看着账本头疼的感慨。
纸张一直是办公耗材的大头,后世低廉便宜的各种纸张,让阎娇娇完全忽略了这笔开销。
但是等月底看账簿时,才发现这笔开销贵的可怕——都快超过员工工资了。
“难怪古代读书识字是小康以上的家境才敢肖想的。”阎娇娇有些头疼的感慨道,但是这钱却省不得。
“妈!”
万事不决,召唤老妈。
阎娇娇思考了一番,直接喊了在另外一个房间忙活的阎女士。
“干啥呢干啥呢!”阎女士擦了手过来。
“我记得你是不是会做纸?”阎娇娇撑着头冥思苦想,“就是有一年,你们去那个什么非遗文化之旅旅游,不是还在那儿晒了一天纸?你最后回来还想自己搞个缸做,就是因为咱们家没地方才消停些呢。”
她有钱后,那些年送母亲去了不少地方旅游,而中老年旅行团也是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来的。
从带泳池赌场的豪华游轮旅行,到70年代大炼钢铁乡土怀旧之旅,到古风造纸染布捶墨粘花灯的非遗文化之旅,每次跟母亲视频时,阎娇娇不得不承认,丰富多彩的是她们,苍白无力的是我。
“对啊。”阎女士点点头,然后不解的看向女儿,“你忽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我想,”阎娇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打算,“你能不能,帮我研究下如何造纸?”
“成啊。”阎女士听到这个,顿时乐意,“哎,成天看你跑钱跑后忙事业,我这饭做的都没人吃,可真是烦死了。”
“有点远。”阎娇娇弱弱的说。
“有多远?”阎女士好奇。
“上梁山。”
“……”
**
阎娇娇想要开个造纸厂,并不是空穴来风的事,这件事在她心里其实已经想很久了。
办公用纸只是小头,最关键的还是将来她想要做钱庄,那纸质的凭证是少不了的。
除了纹饰、篆刻,颜料之外,最重要的还是纸。
这些当然可以通过母亲的金手指从现代买,成本不高,防伪也是一等一的好,但然后呢?
金手指是不能用一辈子的。
谁都不知道那些东西会哪天忽然消失。
她既然在这个世界生活,那一切最终都要在这里自产自销。
梁山是个建厂的好地方,有大量脱产的员工(无地农民),靠近水源,有大量的桑树、芦苇、竹木等原材料,不需要交税,远离官府控制,且只要找到当地特产的纸,就能在防伪上事半功倍。
但缺点也是明显的。
首先,这地方远。
其次,这地方不在她控制范围内。
最最后,就是如果要做成此事,她必须要再去一趟梁山……还得带着母亲去。
阎女士对这件事,只是略微惊讶了片刻之后,倒是比阎娇娇还快回过神,她十分坦然的表示,“你若觉得有需要,那我跟你一起去就是了。”
最后,她还率先安慰了阎娇娇,“别害怕,你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母亲的支持,给了阎娇娇很大的支持,然后这事变得就简单起来了……她只要说服宋三郎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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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又是夫妻夜话,阎娇娇给宋三郎倒酒时,自己颇为有些心虚。
毕竟她上次出去了快一个月,结果回来不到一个月,天天都在忙碌也就算了,这还被窝都没暖热,就又要出门了。
这次出门事杂,她自己都不确定一个月能不能回来。
夫妻俩两人对坐吃酒,喝了三杯,阎娇娇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反倒是宋三郎先出声,“眼看快到秋收了,你是不是又要出门了?”
“啊,这……”阎娇娇险些被酒呛到,咳嗽了好几声,这才放下酒杯说道,“你怎么知道?”
有人开口,不得不说她真是松了口气。
“快要秋天了,你要提前去跟人预订粮,肯定要在秋收前说定。”宋三郎从袖中取了一张纸递给他,“我这几天在户房跟他们整理田税,顺便就帮你整理了下县中的大户,他们家里多半都是有余粮的,若其中有你之前没买过的,刚好去拜访一二。”
这可是意外之喜。阎娇娇接了名单,上面果然有户名和田亩数量。
按照惯例,这田亩多是隐去了不少,但已经非常齐全了。
阎娇娇开心的直接就抱着宋三郎亲了一口,亲完之后才问他,“你给我这么多,就不怕我贪心吃不下?”
“怕,我怕的不得了,日日做梦,时不时还被吓醒。”宋三郎苦笑了一声,老婆的热情让他虽然尴尬,却也十分受用。他下意识的搂住坐在自己腿上的阎娇娇,无奈的叹气道,“但怕又有什么办法?你喜欢这个,咱们是一家人,难不成还要你在前面做事,我在后面给你拆台?当然是想办法为你描补一二了。”
他常年帮江湖上素昧平生的好汉擦屁股,没道理在自己女人跟前就撂挑子了。
“有你这么想,真好。”阎娇娇抱着他,两人温存了一番,才与他说道,“我这心里总是没底儿,咱们如今日子虽然好,但多认识些人多条路,说不定哪天就需要人家帮忙呢……况且梁山上的人有了吃的,就不会下来劫掠,也算是给附近百姓积德了。”
“是这个理儿。”宋三郎应了一声,他虽然是官府中人,但对江湖人士却没有偏见,知道这些人是如何落草为寇,便尽量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他没甚的见识,对未来也没有长远规划,只琢磨着官匪之间保持这样的关系正好,说不定晁大哥他们在梁山上熬着熬着,熬到哪天大赦天下,或者是招安,说不定就能重新变成良民,下山来过活了。
“我这次出去,除了收粮,还得有一件事要办,恐怕还得回来的晚点。”阎娇娇跟宋三郎交了一半的底儿。
“什么?”宋三郎有些迷惑不解,以及心里已经想着,要不然再建议她多招几个人手,以后这收粮的事情就能让掌柜们去干,没道理让东家一年到头忙的不落屋。
“我得上趟梁山。”阎娇娇笑着说道,这事她还得宋三郎给她写介绍信呢,隐瞒不得,“我想给山上的人弄一门营生,让他们不用打劫也能过活,免得再起波折。”
说完,为了安宋三郎的心,她摸着宋三郎的胸口说道,“咱们郓城和梁山那么近,要真是剿匪,说不定就得让你们去助拳了……刀剑无眼,我可舍不得你上战场。”
“他们才多少人,哪里就至于这样。”宋三郎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口,然后注意力全聚集在阎娇娇说的营生上,“你打算让他们做啥?那山上可是连田都没有,种桑酿酒都不行。”
“我想让他们造纸。”阎娇娇公布了答案。
“纸?那可不容易。”宋三郎意外之余,略微想一想就明白,“水泊多芦苇,这倒是个好法子。只是这造纸的技术可是秘法,咱们若是造不出好纸,废了功夫也是白搭。”
造纸术虽然在汉代已经发明,但是在宋代才有了划时代的发展。造纸的原料更加丰富,向麻、竹、木、草、皮等多原料转变,地域特色也越发明显,四川的藤纸、浙东的竹纸、江南的楮纸、江西清江的藤纸,以及大名鼎鼎的澄心堂纸。
有个爱好书画的皇帝,以至于上流人物们之间,纸张都快成硬通货了。扬州太守刘原父,曾有幸在任上得到澄心堂纸百张,立即就将其中的十张赠与好友欧阳修,欧阳修又将两张转赠给了故人梅尧臣。梅尧臣收到后,当即写诗,称赞此纸“滑如春冰密如茧”“触月敲冰滑有余”。
这种大官之间送纸,都是按张论,可见珍贵程度。
“娘那里有造纸的法子,当然,我们在梁山也得花点功夫改进。”阎娇娇亲了亲宋三郎,给他甜甜的灌下一大碗**汤,“到时候家中诸事,可就得仰仗你了。”
我还是没有入v
因为我没有写够一万字。
抱头痛哭
为什么没有写够一万字,因为领导又让我加班了(灬? ?灬)
就……只能哪天写够1w字再入
领导说项目9月可以做完。
我……就姑且相信吧。
坚持,努力,时不时来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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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