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以候雯,留待俟时。日阴将暮,宁宁期期。
放学时间。
风侧站在校门口,等待着连絮。
连絮雀跃地走向他。
罗寒“嘭”地关上车门。隔着车窗,他盯着风侧。
一无是处,频繁出现。
出现在校门口,出现在她身边,出现他眼前。
碍事,多余。
“走吧”罗寒收回视线,吩咐司机。
风侧抱住扑向他怀里的连絮,摸一摸她的头发,说:“走,我带你去吃饭”
连絮跟在他身旁,自然地问道:“风哥,你今天晚上回家嘛?”,她贴着他走,“避|孕|套没有了,咱俩吃完饭得去买一盒”
说得很轻松,很随意,很日常。
仿佛在商量着如何买菜。
风侧早已习惯连絮的语出惊人,说:“今晚我要出门”
连絮“喔”了一声,她顿了顿,补充道:“那你明天从Aura姐家出来后,记得买一盒”
风侧沉默一瞬,说:“我也不去她那里”
连絮顷刻间明白了风侧的意思,她拽住男人的袖子,语气焦急,声音压低,说:“你要去做什么?”
风侧垂眸,面无表情。脖颈处的龙爪,凶恶地对着连絮。
“别问”
连絮扁扁嘴,说:“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嘛,那你注意安全喔”
“好”
夜色渐浓。
连絮对着坐在桌子前,奋笔疾书。
已经战斗了俩小时,战绩辉煌。还剩下两张英语阅读卷子,即可睡觉。
连絮揉揉手腕,缓了缓,光速恢复状态。
轰隆隆。
远处传来轰鸣声。约莫是些鬼火少年们聚在一起炸街飙车。
嗡,嗡嗡,嗡嗡嗡。
手机震动。
屏幕不停地闪烁。
连絮眼睛不离卷子,右手继续狂写,左手去摸手机。
拿到手机,她瞟一眼。
风侧给她打电话。
连絮左手一划,接通电话。心思和注意力仍在卷子上。
这一面要写完了,死手你快写啊。
“小絮,快走!”电话的另一端,风侧在吼。
连絮愣了一下,脑子没有转过来。
轰鸣声近了。
须臾,楼梯传来吵闹声。咚咚咚,有人敲门。
连絮攥着手机,回头,看向防盗门。
咚!
变成了砸门。
她慌张地左看右看,手机里的风侧似乎也是自顾不暇。
哐!一声巨响。
外面的人用重物撬开了门。
连絮慌得六神无主,她往窗户的方向跑。却被人抢先一步。
一个魁梧的男人挡在她面前,上下扫视一番连絮,轻蔑一笑:“自己跑的倒快,留个小女孩在家里”
连絮往后退,撞到身后的人。
壮硕,高大。像一堵墙。
连絮惊恐地回头。
男人戏谑地低头看着她:“哟,长得还成”,他仿佛是在讨论如何分配战利品,对着魁梧男人说,“上半夜归你,下半夜归我”
连絮瞧到男人与墙壁之间的缝隙,她使出浑身力气,冲着缝隙冲过去。想要逃走。
“你男人跑了”魁梧男人掐着连絮的脖子,将她扯了回来,“以后伺候我俩”
力道凶狠,险些窒息。
连絮不敢挣扎,害怕他真的做出什么来。
哐。
连絮被摔进面包车后座。
她大脑发懵,一片空白。像是某处神经断了,什么都做不了。无法思考。
他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连絮竭力地看向车窗外。
“想老罗死的人挺多,敢动手他是第一个”
“这小子他妈有种”
“逃得挺快,女人都忘了”
俩男人放肆地聊天。
“一看就是不经事”开车的男人往后瞧一眼连絮,“别给玩坏了”
滴——
一声尖啸。
一辆跑车追着他们。
副驾驶的魁梧男人看向后视镜,说:“不长眼的东西”
他降下车窗,从窗口探出头。
嘭,朝跑车开枪。
薄恰大骂一句“操”,猛踩油门,哐地撞上前车。
跑车的速度不是寻常面包车能够比拟的,强烈的冲击力使得连絮身子不受控地撞到前座。
跑车仍在加速,顶着面包车撞向路边的树干。
“操你大爷,敢他妈的冲我开枪,知道我是谁吗?”薄恰额间渗血,他猛地拉开面包车的后座车门,将连絮拖出来。
连絮站不稳。
薄恰拉着她,将她放到跑车副驾,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许久。
有人来到面包车附近。
他们静静地看着。
面包车的前盖掀翻,引擎冒烟,面目全非。
机箱漏油。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机油味。
驾驶位的男人已经昏迷,副驾驶的魁梧男人艰难地抬起眼,血红中,看到两个扭曲的人影。
“你找的人失败了,所以你又派人去灭口,现在闹到这个地步”其中一人淡淡地说。
另一人说:“是我办事不利,这些人我都会处理干净……”
“他逃到哪里了?”他打断他。
“登船,去了柬埔寨”
“他若是个聪明人,懂得把嘴闭紧。我们不必把人逼到绝境”他顿一顿,“不过留在国内的全清理了”
“明白”
火苗蹿起,席卷车厢。
魁梧男人做殊死的挣扎。
嘭,一声枪响。魁梧男人变为一具尸体
他擦一擦枪管,把纸巾丢入大火。
战栗。
连絮难以自控地发抖。
她抓住薄恰的胳膊,宛如抓住浮木。
“怎么,怎么会……”
薄恰安抚她:“我不知道,风哥让我来接你”
连絮颠三倒四地喃喃:“他,他还安全吗?”
薄恰沉默。
惊惶,骇惧。
浓烈的啫哩香气反倒成了唯一熟悉的味道。
连絮本能地靠近。
越来越近。温暖,安心。
意识到的那一刻,唇舌早已纠缠。他牵引着她去纾解**。
喟叹。
许久的觊觎,藏在心底的想法。借着风侧名义,一次又一次讲出来的话。此时化作了掌心的纹路。
连絮猛地推开他。
薄恰看着她指缝间的流淌,说:“网吧你最近不要去了,暂时住在我这里吧”,他慢慢地凑近她,“我平时不住这个房子,不会往这里带人,不会影响你的”
风声唳唳。
花语跪坐着。
世界在罗寒眼中起伏。
夜深人静,一切声音都被放大。
待花语走出门,罗寒打开抽屉,啪,点燃香烟。他安静地抽着烟,看着窗外。
蓦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多久了?”
烟抖了一下,罗寒回头。
罗折看着他,眼神像是弯刀。
她问:“你们这样多久了?爸知道吗?”
烟雾缭绕。
罗寒抽了一口,说:“孩子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