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凛 第10章 10

频耳畔墙，盗悮嘈嘈。孰隐渫尔，窃闻扰扰。

偷听不是君子行径。罗寒不是君子，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听拐角传来的交谈。

薄恰认为——风侧不在，他晋升连絮的新男人。他理直气壮地质问：“为什么住宿？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薄恰是救命恩人。

有点小心思，也是救命恩人。

她斟字酌句：“住宿，更合适”

薄恰：“连絮，你躲我？”

罗寒挑了一下眉。

连絮说：“我目前想先以学习为主……”

“少敷衍我”薄恰打断她，“我知道你这几天到处去找风哥，我实话告诉你，他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

归期未定，独留女友。很明显，她被抛下了。

罗寒嘴角勾起。

“我等他”连絮语气坚定。

薄大少爷高高在上惯了，没学过如何面对被拒绝，他咄咄逼人：“你听不懂？风侧带走Aura，没带你。你已经被甩了！”

罗寒轻笑。有些事实藏在心里便好，讲出来大家都难堪。薄恰如此随心所欲，连絮肯定不能接受。

连絮的音量猛地拔高：“风哥只是时间紧张，他来不及而已！”

自欺欺人。

罗寒回到教室，坐下。半分钟后，连絮难掩怒容地出现在教室门口。

现实总是难以接受的。

罗寒拆开一管荷氏薄荷糖。拿出一颗，拆开包装纸。薄荷的强劲刺激短暂压制烟瘾。

甘甜，爽利。

他又拿一颗，放到连絮的桌子上，说：“吃糖”

连絮双眼无神，闷闷地说：“谢谢”

“不客气”罗寒转头，面向正前方的黑板，黑色签字笔在手指间飞舞。

笑意缓缓地从眼底浮上来。

薄恰的话，让连絮消沉了很久。隔天晚上，她才缓过劲儿。

不再沉湎悲伤，不再隔绝外界。

她唰地发觉住宿生活的枯燥。

晚自习结束，她将卷子塞进桌堂。掏出手机，准备去逛学校旁边的夜市。

临走前，章漾悦来借她的作业，听到连絮要自己一个人去校外溜达，章漾悦愣了一下，问：“要不要找人陪你？”

连絮一脸懵：“不用吧……我就是随便看看”

章漾悦欲言又止。

罗寒插话：“需要我帮你提东西吗？”

连絮再一次拒绝他人的关心：“不用的，谢谢你，但是我不会买很多东西的”

罗寒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风侧是他们那一片的地头蛇，许许多多的社会闲散人员都得给他几分薄面。连带着，他身旁一直跟着的女孩—连絮，也从未遭受过刁难。

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很难因为风侧的骤然离开而一下子改掉。

连絮用生活在风侧庇佑下的社会经验来面对新的环境。

乍一踏入，便惹到麻烦。

一个年轻男人。染着劣质红色发膏，眉骨上挂着一连串耳钉，嚼着口香糖。他和他的朋友，嬉笑着堵在连絮面前。

“小妹妹，加个微信”他垂涎地看着连絮。

连絮捏紧手中糖葫芦的竹签，往后退。

后面也是他的同伙。

嘈杂，喧闹，叫卖，吆喝。烧烤的熏烟飘在空气中，路灯变得灰蒙蒙。连絮思忖着自己呼救得到帮助的可能性。

“她不加”

一道熟悉的男声。

连絮转头，罗寒站在左后方。

天降英雄，拯救女孩。

英雄和女孩并排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啪，罗寒点燃香烟。他叼着烟，转头盯着连絮，调侃她：“絮神，你似乎没有安全意识啊。幸亏我跟上来了”

距离很近，烟味冷硬地攻进肺腑。

久违的烟味。

绅士不该在女士面前抽烟的。

但是风侧也是这样。

连絮抽抽鼻子，轻微地靠近罗寒，她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

罗寒笑一笑，烟雾从齿间飘溢，说：“你总是在跟我说谢谢”

他将烟换到左手，右手去抢连絮拎着的零食：“我拿着吧，你专心吃糖葫芦”

这是一个入侵对方社交安全距离的动作。

连絮顿了一下。有些意外，有些意外。还有些……亲近。

愣神之际，罗寒将袋子拿了过去。

连絮捏紧糖葫芦的竹签。

罗寒将连絮送到宿舍门口。依旧像上次一样，东西是从窗户这里递进来的。

哗啦，哗啦。塑料袋作响。

路灯微弱，夜色浓郁。窗户外的罗寒盯着连絮的眼睛，他说：“你以后晚上出去叫我”

连絮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