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乐寒枝 第3章 雾灵草

世民、兰瑛和李菁回到驻地。李菁速速找来军中医官来为世民治疗伤口。医官赞叹兰瑛处理得及时，这毒虽不致命，但如果拖延，伤口就会溃烂下去伤到左臂。医官给世民重新包扎好伤口，又送来些解毒汤药。世民让他赶紧去给兰瑛瞧瞧。医官只说兰瑛帮他吮吸毒液的时候有点儿中毒，无碍，已服了药，休息一日便可。世民方才安下心来。

李渊听说世民受伤，便来到帐中探望，“二郎，听说你今日出门骑马被蛇咬伤，情况怎么样了”。世民连忙起身说道：“父亲不必担忧，近日雨水丰茂，惹得平时不常出来的野兽都出来了，只是一次意外而已。再说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不碍事”。李渊点点头，“我听说是兰瑛为你及时吸出毒液，又找到了雾灵草，才化险为夷”。

“是啊，真是看不出来。那么柔弱的女子，竟有这等勇气和智慧，实在难为她了”，世民说起兰瑛，面上流露出喜爱和赞许，实在难以掩藏得住。“嗯，是个好姑娘，心思细腻，有情有义”，李渊顺着接话下去。世民有些期待的望着父亲，似乎想让父亲开口，许诺些什么。但李渊脸上却扫过一丝让人狐疑的表情，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李渊换了一种口气，严肃地叹道，“我们来到此处与突厥对峙已经快一个月了，如果再没有破敌良策，就要丧失主动权了。世民，你可有什么见解吗？”

世民还沉浸在刚才希望父亲能顺势把兰瑛许给他的期待之中，没想到话题一转，父亲开始与自己讨论起了军国大事。他倒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神来，“父亲，孩儿日前已经打探清楚，对方主力一直都在云州边界的天阴县附近……”

世民的脑海里迅速闪过这些日子里他关于用兵的一切想法，快速搜索着一切可能的策略，组织着思路和语言。“我们目前当求速战，不可再耽搁啊”，李渊接过话来，他更加踌躇起来，在帐中来回踱步。

世民看着自己的伤口，突然心生一计，激动地说道，“父亲！”李渊停下步履，回过头来。“父亲，孩儿刚才想到，近日多雨水。突厥用兵多用弓箭，若是下雨则易生锈，兵器迟钝，如何行军布阵？军心必然不稳。如果我们挖些沟渠，待雨水汇成河流之际可断敌军退路。再等到一场大雨之时，我们率主力突袭，定当大获全胜”。

李渊点了点头，露出赞许的目光，“嗯！此计可行，正好近日雨水连绵，时不我待”。于是立即传令按世民方略布置下去。世民休息了两日，身体已完全恢复，便与将士一起奋战。李渊觉得世民毕竟年轻，本来不愿让他亲自上阵，但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好让他前去，又派了一员副将暗中保护世民的安全。

兰瑛在帐中帮世民穿戴好盔甲。世民心情很好，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兰瑛取出一个药罐，说道，“世民，这是我这几日用新鲜的雾灵草，碾成末，又请医官帮忙加进几味药材制成的，能更好的解那种蛇毒呢。这雨季里行军，万一有将士被咬伤了，虽说百米之内就有雾灵草，但若军情紧急，哪有心思去找。若涂上此药，便可解毒了”。

世民看了很是惊讶，没想到兰瑛这么心思细巧，“兰瑛，真是谢谢你，这可太好了，一定用得上”。“那我祝少将军凯旋而归”。兰瑛的眼中充满了笑意，世民也报以同样的笑容，转身离去。

不久，便传来了大获全胜，击退突厥的消息。世民居中既参与指挥，又亲上战场奋勇杀敌。李渊看到这个儿子有如此胆识谋略，又肯吃苦，心中实在欣喜。

世民得胜回到驻地。觥筹交错之后，他即刻想着来看望兰瑛。

兰瑛正独自在帐中低头做着女红，没注意到世民进来。世民轻声唤着“兰瑛”。兰瑛听到世民得声音，立马起身向世民福了一福，含笑道，“祝贺公子旗开得胜。如今是真真正正的少年英雄了”。世民满脸带笑，“兰瑛，我是来谢谢你的。都是你的提醒才让我想到从天气的角度思考如何破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过，这只是开始，统兵作战的毕竟还是父亲，我要更快的成长起来”。

兰瑛看着眼前英武的少年，满是敬意，“我有贺礼送你，为你请功”。“哦？是什么，快拿给我看看”。兰瑛拿起手里还没做完的女工，原来是一个深青宝色绣鞯，“这个是为紫骝新做的，我改进了一下原来的制法，多加一层棉絮进去，又压低了边线，这样能与马鞍更是贴合，也更柔软舒服，骑久了也不至于感到酸痛”。

世民接过来仔细端详着。虽然只用绢布，但鞯上选了深青、白、绿等颜色，配上宝树与花草图案，锁绣针法也很精致。他啧啧称赞，“兰瑛，想不到，你绣工也这么好”。兰瑛说道：“算不上好。都是以前……闲来无事练起来的。倒是有些宫里的技法，不过我不精通，只是粗粗会一点，你别嫌弃才好。”

世民笑着说，“送我这么好的礼物，真是谢谢你，我一定好好收着，紫骝可真有福气。对了，我要谢你的还不止这个。那罐雾灵草药才真真是派上了大用场，若不是它，只怕将士们有的罪受，只顾解毒还顾不过来，哪有心思打仗呢。是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盈盈看着世民真诚又有些急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啦，我们不要这么谢来谢去了，倒显得生分。我想到的都是些细枝末节，哪能比得上将军运筹帷幄，奋力杀敌呢。若能有些小小用处，我也高兴得很呢。来，我以茶代酒，敬你。”

“为什么不用真的酒呢？”兰瑛笑着，“用酒也好”。于是回身取酒，又在杯中斟满，“世民，我敬你，敬未来的大将军”。世民仰头喝下，一种少年得志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仿佛是他这些日子以来最开心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