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性排出的差不多了,身体很快就能恢复了。”
萧南烨脸上的潮红已经退却大半,只是身子还有些酥软无力。
严姝帮墨安擦净脸,自觉地站在一旁没有言语。
“过来。”萧南烨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却听得严姝心尖一颤,这是要宣判自己的结果了?
抬脚慢慢往前挪了挪。
萧南烨转了转因自是太久有些僵硬的手腕:“今日,你算是帮了我,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说吧,你有什么心愿,我尽量满足。”
“啊?”严姝呆愣一瞬,她有想过自己被威胁不得将今日所见说出去。
也想过直接杀人封口,毕竟这里不是法律严苛的现代,在百姓的印象里,很多官员是不会在乎普通人的生死的。
她应对的方法都想了好多个,结果居然是问她有什么心愿?
“怎么?不想被收买?还是说,你打算出了门就将今日所见宣扬出去?”萧南烨语气一冷,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威胁。
严姝一个激灵,连忙道:“怎么会,说出去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想了想又道:“那个,银子可以吗?”
她可不敢劳烦他什么事,朝堂水深,人心复杂,牵扯过多与她无益。
要钱是最直接妥当的办法,毕竟她现在也是真的缺钱。
萧南烨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你很缺钱?”
严姝故作可怜:“当然缺了,我不过是个普通百姓,无父无母,还要照顾小妹,租间院子都要受房主欺负……哎~你们这些大人是不会明白的。”
说的声情并茂,还不忘暗中掐自己一把,挤出几滴泪。
萧南烨看着她表演,倒也不拆穿:“行,知道了,你先回去,晚些时候我派人给你送过去。”
严姝松了口气,还好他没在为难,连忙谢过大人,退出了房间。
“主子,这人一看就不是个省心的,您真的相信他不会说出去吗?而且,万一杨长风查到她头上……”
墨安不解,主子从来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怎么今日对那女子这般不同?还要给她送银子。
“主子是看上了她的手艺,想招揽她?”清风猜测道。
他刚刚虽有准备,但看到伪装后的墨安还是吃了一惊。
他险些怀疑自己的医术,是不是给主子诊断错了,怎么会伪装的这么像。
清风没有猜错,萧南烨的确是想招揽严姝,为自己所用。
杨家盯他盯的紧,若是有了严姝,就能轻易的瞒天过海。
只不过,他明显看出,严姝明显是想和自己划清关系,当朝太傅许诺的一愿,她却只用来要点银子。
不过没关系。
他们这条贼船,她愿意得上,不愿意,也得上
“清风,你去查查她的底细,另外,派人掩盖一下她刚刚的行踪,别让人查到了。”
“是”
……
春风习习,园中桃树尖端枝丫染上一抹翠绿,迎着暖阳,在半空轻轻摇晃。
墙角,青色的纱裙露出一角,又快速缩了回去,严姝探出圆溜溜的小脑袋左右张望一圈。
确认四下无人,猫着腰,贴着墙快速转进后院。
“哎呀,严娘子,你怎的又回来了。”乐雅楼柳老板刚从曹县令那里领了赏钱,准备带着姑娘没回去。
严姝一路小跑回来,生怕又被那几个魔鬼缠上。
微微喘口气,准备随便编个借口:“是,是柳老板啊,那个我刚刚……”
“哎呀,不用解释,刚刚小厮跟我说了,家里有事就先回去嘛。”柳老板打断她的话,笑了笑。
刚刚曹县令对他们乐雅楼的姑娘好一通夸赞,放在往日,曹县令可不会单独领出哪个来夸奖。
刚刚她瞥了一眼邀月楼的人,啧啧,脸都气绿了。
当真是解气,这一切还都亏了这严小娘子,才使得她们如此扬眉吐气。
“不过,既然你有回来了,那也省得我再去找你了。”柳老板从袖口里拿出一个荷包,鼓鼓囊囊的,塞进严姝手上。
“喏,给你的报酬,多余的就当是跟你结个善缘,日后还请严小妆娘多多帮扶才是。”
柳老板一番话说的严姝满脸疑惑。
怎么回事,她就是出去一趟,柳老板怎么开心成这样?
不过既然有人帮自己找了借口,那还管那么多做什么,有钱不拿是傻子。
“柳老板说的哪里话,该我多盼着您多来照顾我生意才是。”说着,暗中颠了颠荷包。
还挺沉。
柳老板寒暄完,便带着乐雅楼众人说笑着离去。
未了不引人瞩目,严姝拿来化妆箱跟在众人身后一同出府。
回到家,夕阳已斜斜落下。
许是钱婆子知道她们不是好拿捏的,倒也没有来找麻烦。
严悄悄见她回来,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迎上来。
“悄悄在看什么?”严姝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妹妹在捣鼓什么东西。
严悄悄一听阿姐在问,乖巧的将东西递上前:“是阿姐之前带回来的胭脂。”
严姝想起来了,她们刚到江淮的时候,她曾攒了点钱买了些常见的胭脂水粉,不过后来有了系统里的化妆品,便逐渐将这些胭脂放置到了一旁。
严姝只当小姑娘爱美:“看这些做什么,要梳妆可以直接找阿姐。”
哪知,严悄悄摇摇头:“我不是要梳妆,我只是觉得江淮的胭脂对比咱们严家祖传技艺做出来的还是差了点。”
严姝收拾东西的手一顿。
她险些忘了,严家本就是靠胭脂发家,到了她们这一代,由于原主对制作胭脂并不感兴趣,于是,严父便将技艺都传给了严悄悄。
严悄悄也不负所望,将技艺学了个十成十。
严悄悄并没有察觉严姝的异样,自顾自道:“虽然颜色不错,可不够细腻,上脸也不够服帖肌肤……”
“那悄悄可愿自己制作胭脂贩卖?”
“什么?”严悄悄没有反应过来。
严姝拿起她刚刚绣好的手帕:“比起绣花,我看你好像刚喜欢胭脂,既如此,不如改卖胭脂。”
严悄悄闻言,眼睛亮了一瞬,但很快,再次暗淡下去。
“阿姐莫要开玩笑了,制作胭脂的材料昂贵,我们连院子的租金都成问题,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些。”
“嘣”严悄悄的额头被敲了一下。
“阿姐可没有跟你开玩笑,今日柳老板出手大方,租个新院子完全可以,说不定还有些富余。”
“而且柳老板对你阿姐的手艺颇为满意,日后说不准还会合作,所以,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只要告诉阿姐,想还是不想。”
严悄悄心头微动,她不想吗?不,她想。
胭脂是她唯一熟悉的事物,她也曾幻想自己做出来的胭脂被旁人喜爱,夸赞。
“而且,如果生意做大了,阿姐也会轻松很多。”
严悄悄抬头,撞进严姝温柔但认真的眼睛里。
从阿爹阿娘离开后,阿姐为她付出了太多。
如果能帮到阿姐,那自是再好不过。
严悄悄扬起小脸,满脸认真:“好,阿姐,悄悄一定会努力赚钱,以后我养你!”
斗志昂扬的小模样萌了严姝一脸。
小萝莉什么的也太可爱了。
许是想的太多,直到半夜,熟睡的严悄悄还攒着那盒胭脂,嘴里嘟囔着说着梦话:“阿……阿姐,悄悄养你。”
睡在旁边的严姝没忍住‘噗呲’一笑,小声道:“行,那阿姐日后就指望你啦。”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房门便被人敲响。
“起来,赶紧起来交租金了,不然就赶紧搬出去。”钱婆子的大嗓门惊的树枝上的鸟儿都扑簌着翅膀飞走。
房门打开,被吵醒的严姝阴沉着脸,心情很不美丽:“大早上的,您是活不过下一刻钟了吗?契书上写的明明白白今日才是最后一日。”
钱婆子叉腰:“我当然知道写的哪一日,可你今天若是不交租金,那不好意思,今天晚上你别想睡觉,老娘可不想半夜子时起来赶人。”
说着指指身后跟来的男人:“瞧见没,我女婿可是衙役,你要是想赖账,直接送你去衙门。”
被点到的男人上前一步,歪着头,一脸不屑。
严姝心里嗤笑,她说这人怎么硬气了,感情是女婿来了。
她本来也想着今日一早去寻个合适的院子,毕竟手上的钱也足够了。
但她没料到钱婆子一大早就来找事,真的是合法但有病。
不想过多纠缠,严姝懒懒道:“行,晚饭前我一定搬出去,但现在,请你们先离开。”
说完,转身就要回屋。
钱婆子没料到她就这么同意了,让她准备了一肚子挖苦的话还没堵在了嗓子眼。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人家压根没放在心上。
不行,她好不容易带了女婿过来找回场子,不能就这样完了:“哎,对了,还有你妹妹弄脏我一张帕子,用断一把扫把,还摔了我屋里一个茶盏,都得给我赔。”
被吵醒的严悄悄也走了出来,闻言满脸惊慌的看向严姝:“阿姐,阿姐我没有,那,那茶盏是她故意摔碎让我扫的,还有帕子和扫把本就是旧的。”
严姝气笑了,她们屋里来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东西都是她们后来买的。
弄脏她的东西?怕是让她妹妹打扫时候用的吧,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退一步乳腺增生,忍一时越想越气,她今天非得让这人见识一下她在网络喷子那学的东西。
正当她要怼回去时,大门突然被人敲响。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钱婆子女婿来的时候,未关院门。
院子不算大,严姝站在屋檐下就能将门口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墨安不知来了多久,此时背着两把长刀正双手环胸靠在门边,一脸戏谑的看着院里的众人。
严姝扶额,大清早的,怎么什么事都凑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