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天青色 第33章 峰回路转

漆黑的柴房内，闯进来第五个人，赫然就是胡昊，他身后还跟着周小娘子。

“星星，你在干什么？”周小娘子大声喊道：“快把火把灭了！”

周小娘子激动得要上前被胡昊拉住：“巧娘，你冷静。”

周星站在里面，不敢看自己的母亲，周巧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星星，星星，你把火把放下好不好，娘亲没关系的，真的，你看，那么苦的日子我们都过来了，是不是。”

“不一样的，娘，”周星神色凄惨，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呼出，“我杀人了，杀的还是我的至亲，哪条律法都容不下我的，起码我走之前，还能把这些碍眼的带走，多好啊。”

“您就让我走吧，”周星笑得开怀，像是完成了什么心愿似的。

那一刻，江凝岍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决绝，是一种对生的渴望，对死的坦然。

究竟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女儿动手杀了父亲，让一个妻子成为帮凶的。

“胡老板也来了？”裴肆扭头望向就说了一句话的胡昊，态度不明。

胡昊想尽到该尽的礼数，可惜，压根笑不出来，搀扶着巧娘：“星星，你不要做傻事，不管如何，只要我们一起，就有机会，而且这个叫香香的女人不值得你你付出生命啊，你离开，你让你娘亲怎么办啊？”

“胡叔叔……我……”周星一直摇头，“不，我没有机会了，我不配，你们离开吧，裴大人，周树林是我杀的，我娘只是替我顶罪，我现在就来赎罪了。”

周星想要把火把放在柴火堆上，关键时刻，裴肆将手中的石头弹射出去，打在周星的手腕上，火把掉落，巧娘和胡昊抓住机会上前拉过周星，而江凝岍和裴肆配合用周围的泥沙扑灭了火星。

老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你们这是……”随即眼尖地看见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香香：“香香，香香，你醒醒啊，这是怎么回事？”

香香呛了几口，从昏迷中醒来，看到老鸨大叫道：“妈妈，这周家那个小丫头要杀我啊，这人我们可不能收，不能收……”

香香说完才看见阴影中的裴肆等人，急忙闭上嘴巴。

裴肆：“看样子，这里面还有文章啊，这寻芳阁是该查查了。”

“还有你们三个人，本官希望能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而不是你们隐瞒的结果。”

裴肆随即看向还没有缓过来的江凝岍：“江山开，走吗？”

去大理寺吗？

江凝岍抬脸看着周围的几人，她点点头，她需要去印证一些事情。

站在大理寺队伍中的江凝岍走在大街上，不由得想起之前第二次见到裴肆的那个场景，还有那句调笑一般的话，裴国公爷都没有那个殊荣呢，也是种因缘际会。

路过一个糖水小摊的时候，向清梨看着队伍中的江凝岍，心里的疑问都快溢过头顶了，一把拉过一边正在结账的宣蓝：“你，你告诉我，这凝凝和裴少卿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宣蓝将银子揣回兜里，看着人群，挠挠头道：“不知道啊，你知道的，这江小姐虽然功夫没你好，可也是个大小姐，加上她之前不知道眼睛怎么了看上齐朗，又和我疏远了不少。”

宣蓝有些郁闷，愈发觉得昨晚打齐朗打轻了。

“我们去看看，”向清梨直接跟着人群走：“这些人就是那个卖人肉的相关人员吗？”

“应该是，之前不是还有传言吗？”宣蓝拿过小零食袋，跟上向清梨的步伐。

——

大理寺内，裴肆坐在上位，江凝岍站在身侧，而其他的人都跪在下方。

“来，各位说说吧，先最严重的人来，周星，将你杀害周树林的过程都说出来，”裴肆手指敲击着桌面。

周星目光灼灼地看着裴肆，冷笑道：“裴大人，你说的话算数吗？我说了，你就会老实去查？”

周围围观的群众到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第一个敢怎么对裴大人说话的。

裴肆想起周星之前的话语：“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告官还是想要借本官之手复仇，毕竟你对为官的意见很大。”

周星哂笑：“那有什么好说的，周树林我杀的，寻芳阁我原本想放火的，没有想到裴大人思维这么灵活，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亏我还想了声东击西的法子。”

裴肆也不气恼，换了个人问：“行，那我们换个罪责比较轻的，这位香香姑娘，本官想要问你刚醒来时候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香香听到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整个人抖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裴大人，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就是……”

香香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裴肆敲击的动作停下来：“看样子，是我最近的风头太小了，让你们觉得我已经是可以随意糊弄的存在了。”

“墨羽，来，跟我们香香小姐讲讲，这个寻芳阁我们查到了什么？”

墨羽，这是新名字，江凝岍看向里头出来的黑衣男子，身形不比裴肆健康多少，廋削，像是一阵风就可以吹断似的。

“大人，”墨羽很有礼貌，向裴肆行礼后，对着底下的所有人道：“寻芳阁，俗称青楼，是烟花之地，以女子之身为买卖，是男子寻欢作乐之地。”

“本来呢，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们大理寺也不用多管，可是近日来，我们大理寺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城西有块地被高价买走，本来呢，这也是没什么的，毕竟京城有钱人多，可是买主居然是寻芳阁的一位姑娘。”

“再本来呢，被寻芳阁的姑娘买走也没什么，毕竟，现在这世道女子不易，经商什么的也不少，可是不巧的是，京城这段时间又有人上报，好几家农户丢了女儿，而这寻芳阁在一段时日过后进了一批新人，我也是纯粹好奇啊，就进去看了看，发现这女儿家年岁也是相仿。”

“所以呢，我就向我们大人透露了这个消息，然后，我就去了那个房子，老鸨，你要不要猜猜看，我发现了什么？”

墨羽这话说得高深莫测。

可是老鸨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或者说，她在墨羽说出城西的房子的时候，脸色就不对劲起来。

“你……”老鸨吞吞吐吐。

墨羽这人最喜欢看别人这种紧张的情绪：“我啊，最喜欢去探讨究竟了，然后我就看见了，里面好多……”

老鸨紧急打断：“够了，裴大人，这事情我……我认。”

“可是，这也不是我一个人鼓捣得起来的，那些男子也没吃亏啊，”老鸨嘟嘟囔囔。

“所以，你们承认你们拐卖幼小女童做那些□□之事了吗？”墨羽直接断言。

老鸨面色一变，她忽然间想到，最近大理寺全城戒严，又看向上方的裴肆，冷汗顺着额头流下，不住磕头道：“大人，裴大人，这……是，事情是我张罗的，可是，这些女孩子也不是我去坑蒙拐骗来的，都是他们家家里愿意的，也就是像人牙子一般，如果有富贵人家看上她，那也不失为一个去处啊。”

墨羽：“就这样？”

老鸨不住地点头：“就这样，我没有对那些女孩子做什么的，就是让她们学一些东西，有人看上是好事，没人看上我总不能白养吧。”

“裴大人，我知道这种方法可能不对，可是，这也没……”没什么做错的啊。

墨羽爽朗转身，向裴肆道：“裴大人，这和我查到的一样，这位妈妈确实买卖女童，不过，主要是看那些女孩的选择，愿意侍奉那些达官显贵的，就去了，顺便让这位妈妈赚了一笔，女孩不愿意的话，就直接留在那座房子里面干活。”

裴肆看向老鸨：“你认罪吗？”

老鸨耸耸肩：“认，我这就回去把那些孩子放了。”

“那轮到香香姑娘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要是让我们大理寺来说，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香香身上冷汗层层，看着一边身形晃荡的墨羽，又看向上方胜券在握的裴肆，最后认命道：“是，我建议周树林把周星卖了，反正这丫头也不值钱，卖了正好还能解决一时温饱。”

巧娘这时候爆发了，“你这个贱人，狐狸精，你凭什么决定我女儿的去留？你以为你是谁？”

“那你怎么不说说你女儿干了什么事情，一个女儿家的，不知羞耻，居然勾引自己父亲，”香香用眼神余光扫了一眼周星，满脸不屑。

这话比起周星杀了自己父亲还要震撼。

“不是吧，她勾引自己的父亲？”

“难怪周树林要把她卖了？”

“……”

周围的议论声络绎不绝，周星的脸色变得难看，尖声回答：“我勾引？你不要认为你觉得像个宝的别人也觉得是块宝，在我眼里，他比粪土还臭。”

“谁知道你是不是勾引不成，恶意诋毁呢？”香香揪着自己的衣带把玩。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可看见了，你穿的清凉在你爹娘的床上呢？也不知道这个一心一意为你着想的娘亲心里是什么滋味呢？”

“女儿，穿着自己的衣服，躺在自己的床上，勾引自己的丈夫，想想这场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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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峰回路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