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和吻怎么落下 第16章 16

导员的办公室里，顾茗青维持着微笑。

陈见一问三不知，说自己回家去了；张小洋除了摇头还是摇头，讲自己也不在现场。

姚怡的态度更嚣张，答了一句“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就开始低头看手机。

“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文周书敲了敲门。

顾茗青正要点头，一直坐着没讲话的书记终于出声，“周书，进来吧。”

他坐在另一个桌子后，这个工位的老师有事出去了。

书记指了指办公室里最后一个空位，“坐在那里吧。”

顾茗青额角跳了跳，脸上的微笑要掉不掉。

陈见早被范平霄打了预防针，一点不觉得意外；姚怡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连看一眼都没有。

只有张小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文周书抿嘴快走进来，给书记和顾茗青分别打了招呼。

“张叔……书记，老师。”

书记对她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茶杯，终于把注意力转向另外几个人。

“我知道，大家生活习惯和观念不同，住在一个寝室里有小摩擦很正常。我也做过学生，也经历过这种时候，你们还都是一个班的同学。”

他翘起腿，抚平膝盖上西装裤的褶皱。

“有什么事都是可以摊开讲清楚的。实在不行，我们渊大对学生一直很宽容，换个寝室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千万不可以出现针对同学的现象。”

书记的眼神在她们站着的三个人身上扫了一圈。

“这次的事情，我也了解了一下。”

他笑着点了点文周书，“周书呢，不能说一点错都没有。”

“她被她妈妈管得严，没怎么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所以有的时候不能理解，也在情理之中。”

书记说到这，姚怡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

陈见看书记扫过来的眼神，心跳都飚起来了，她伸手在后面扯了扯姚怡。

姑奶奶，忍着点吧。

我们两个肇过事的就算了，没看见旁边被殃及的人要哭出来了吗？

书记被这声冷笑打断，顿了很长一段时间，慢条斯理地伸手拿茶杯，又很悠闲地喝了几口。

办公室开着空调，张小洋却额头冒汗。

室内弥漫着窒息的沉默，顾茗青的脸色一沉再沉。

等差不多了，书记又道：“我们渊大这样的学府，对学生是比较宽容。但你们也要记住，你们都不是随随便便考上来的，进了大学以后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他盖上茶杯，发出很轻的动静。

“更不要总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甚至影响到别的同学。”

“这次的事呢，我和你们辅导员商量过了。”

被点到名，听到“商量”两个字，顾茗青笑得更勉强。

“这两天，会让周书换去别的寝室。”

他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意有所指：“除了寝室，班级也是一个集体。不要再弄出什么影响集体团结和秩序的事了。”

书记讲完最后一句话，转头和文周书闲聊起来。

顾茗青总算能开口：“你们先回去吧，没事了。”

陈见三人点点头。

等离开行政楼，张小洋才哭丧着脸。

陈见摸了摸兜里还剩的一块巧克力，掏出来喂给她。

“没事了，小可怜。”

张小洋嚼着巧克力，一点儿说话的**也没有。

姚怡像没把这事放心上，走到拐口就和他们道了别，说有事去校外。

陈见看了眼时间，正好是吃完饭的时候，这里能直接去食堂，她找到上次唐弈点外卖的店，买了两份一样的饭。

回到507的时候，唐弈嘴里咬着烟，画布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但平板上的图已经初具雏形。

陈见拆开筷子，“画一幅画一般要几天？”

唐弈走过来，把烟灰抖进盛了水的纸杯里。

“顺利的话四五天。”

陈见又问：“画画都要先在板上画初稿吗？”

唐弈揭开塑料盖，“我自己的习惯，之前没有架画板的条件，基本都是在本子上，平板更方便一点。”

陈见看了眼范平霄新拉她进的群，这个短剧比赛作品提交的截止日期在十月的最后一天。

时间紧迫，范平霄定了第一次开会讨论的时间在明天。

她把斐约发的注意事项转发给唐弈，发现美赛和短剧的截止时间是同一天。

陈见捧着汤碗碰了下唐弈的：“加油，走一个。”

唐弈懒洋洋笑了一声，“真打算替他们看着我？给你发钱了？”

陈见：“没，有空就来。”

她嘴上说有空就来，实际上除了范平霄定的讨论时间、出了长假以后有课的时候，基本都在话剧社里。

斐约面试的时候和陈见说的“草台班子”真不是在谦虚，隔壁校乐团已经办了两场演出了，他们话剧社都没半点动静。

指导老师不在，连团训都搁置了，社团空空荡荡，见不到几个人。

陈见和范平霄拉的团队开了一次会，分配到任务以后，工作都是在话剧社做的。唐弈周末和晚上都在，他断断续续画着，陈见就每次拍下进度发给斐约。

刚开始是他们两个人，后来范平霄找了陈见几次，干脆也带着电脑在这里扎根。

陈见花两天时间把风德之前办的几届比赛的获奖作品研究了个遍。

这个作品不止是风德内部审核投票，还有一段网络票选的时间，网络票选结束以后，还会办一场线下的短片还原。

陈见研究了获奖的作品，题材都偏向感情一类，哲理性是要有，但太郑重红色的题材都没什么优势，最重要的是迎合网民的口味。

简言之，就是俗。

越俗越狗血越好。

有人反对过，提出要写一些深刻的内容。

但陈见明白，这本来就是自媒体方面的东西，获奖作品是经过网民考验真金白银选出来的。

大家看短视频就是为了放松心情，真要看什么人生哲理随便去top100里挑本书，都比看他们这些年轻人跳梁要靠谱。

想要潜水就不该在儿童游泳区做热身活动。

团队的成员讨论以后，确定题材在“爱情和信仰”这方面，最好有点反转和脑洞。

陈见根据大家的意见开始写剧本。

范平霄把团队报名信息交上去的时候还问了一句，团队的名称叫什么。

陈见虽然是个不大不小的创作者，但一向有“起名废”之称，小说里的角色都是“春夏秋冬”和“赵钱孙李”轮着套，参加过的活动报队伍只有一个名字。

叫“树上的鸟儿成双队”。

这个名字刚出口就被范平霄打回了。

范平霄不好网络上抖机灵那套，要取一个正式一点的名字。

范队长翻了几分钟字典，福至心灵，定了“破晓”两个字。

几天后，陈见写完了剧本，推开电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她转头看向唐弈，对方的眼神在画布上很专注。

陈见没去打扰他，把剧本发到“破晓”的群里。

时间向十一月走着，天气却没怎么凉下来，教室里开着空调，午后的太阳难得有一天不刺眼的，陈见半只手臂摊在太阳底下，没趴几分钟就睡着了。

唐弈画完一部分，想换水洗笔，一转头就看到陈见趴在桌上，后脑的发丝在阳光的映衬下泛着金色的光。

他随意擦了擦手，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

又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展开，罩在陈见头上。

唐弈摸了根烟出来，正打算出去抽，瞥到陈见电脑上打开的文档。

「《骗子和赌徒》·最后一幕

（钱观春独白）

“如果因为爱你而放弃我自己，那我——”」

唐弈看着最后一段，又看了陈见一眼，很轻地眨了一下眼。

他拨了两下打火机，教室的门突然开了。

范平霄和一个戴着白色鸭舌帽的男生进来了。

那男生脱下鸭舌帽，他眼睛很大，眼皮也很深，脸颊两边长着很有特色的雀斑，是让人一眼看过去很舒服的长相。

他提着几杯奶茶，很热情地和唐弈打招呼，“唐弈学长！”

唐弈淡淡点了点头。

陈见被这声叫起来，拿开自己脑袋上的书。

这个男生叫江闲，是“破晓”里的剪辑师，在X站拥有二十万的粉丝。

江闲提着奶茶越过唐弈。

“陈见，我给你带了奶盖。”

他拿出奶盖，插好吸管递到陈见手边，回头冲唐弈道：“也给学长带了。”

唐弈只点了点头，扔下一句：“我出去抽根烟。”

陈见道谢接过，“我给你转账。”

江闲搬了张椅子：“不用，你下次给我带吧。”

他坐到陈见身边：“我吵到你了？你再睡会儿，刚好我背包里有干净的外套。”

江闲一边说，一边要去掏外套。

陈见不动声色挪远了一点，“不用，我没睡着。”

她抽了张纸擦干奶茶在桌上留下的水渍。

“剧本你们看了吗，有什么问题我再改。”

范平霄正在开电脑：“我现在看。”

他看的时候，“破晓”群里已经有人看完提意见了。

袅袅：「厉害。明明猜到了后面狗血的发展，还是忍不住继续看，这就是文字的魅力吗？」

小懒：「我睡前三小时的短视频就给我这种感觉，套路明显还是想看，而且还不停找代餐。」

袅袅：「我是土狗我爱看。」

小懒：「但是有个问题，最后一部分的独白会不会太激烈了？」

范平霄看完，也和“小懒”有一个想法。

陈见解释：“完美结局可能在观众心里留不下什么痕迹。”

范平霄滑着鼠标，他念着群里大家的意见：“但是最后一段感觉不出赌徒的爱意。”

江闲思考了一会儿，“那折中吧，结局还是不变，把这段话改一下吧。”

陈见比了个“OK”的手势。

（鞠躬）谢谢支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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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