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虞泠也不抱有任何幻想了,准备就此戒掉对傅峥承的眷恋和依赖,结果尝试戒除的第一天桂素娟就打电话来问:“虞泠,你和峥承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怎么我让他帮你预约宫颈疫苗他都不愿意,还说这些事以后都让你自己办。我一想也是,确实该让你锻炼锻炼这方面的能力了,你自己能行的吧?”
看来傅峥承的转变连桂素娟都察觉了。
以往就算他再忙,这种小事他也会费心帮她办的,可自从昨天的坦白局后,他是真的不想再和她搭上半点关系了。
虞泠忍着心酸替傅峥承找借口:“可能是宫颈疫苗是专给女性打的,他不好意思了吧。没事,我自己来就行,不用麻烦他。”
“那你自己上点心。”桂素娟也是看见别人打了才想起来的,“我看同事家的女孩都在打,你也趁早打了吧,打了就不用老想着有这么一件事了。”
“好的。”虞泠乖巧地答应。
她一向听长辈们的话,驾照也是在高考完的暑假就听从安排拿到的。
虽然她每科都是擦线过的,现在已经不记得那些交通规则和技术要领了,有证却上不了路,约等于白考。
挂掉电话,虞泠问宿舍里的三个人:“你们打过宫颈疫苗了吗?”
“没打过啊。”胡语琦满不在乎地说,“好端端的打那个干嘛?我乙肝疫苗都断了十年了。疫苗这种东西吧,就是以防万一的。一万个人里可能会有一个,总不可能正好中招吧。再说了,一针打了没完,还得在特定期间去打两针、三针,真麻烦。”
郝文莉倒是持有不同意见:“麻烦就麻烦嘛,打了总比没打强,万幸捡一条命,好过现在侥幸,中招了后悔强。”
另一个室友是墙头草,没什么主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我都行,听你们的。”
虞泠听完三个人的意见,掏出手机:“不管了,我先预约吧,卫生院有没有针还难说呢。”
谁承想她这张嘴像开了光一样,不仅在网点约不到,打电话联系也回复说针剂已经用完了,要等下一批。
下一批恐怕就得到猴年马月了。
虞泠忽然感到无比挫败。
真让桂素娟猜中了,怎么离了别人,她就寸步难行了呢?
之前不论是学科奥赛还是艺术比赛,学校的老师都会组织好,备战高考的习题试卷也会妥帖周至地搜集完打印好,她从没有试过从头到尾亲自促成一件事。
现在倒是有机会试了,才迈出了一步就碰了钉子。
虞泠有些气馁地叹了口气。
胡语琦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高兴,伸了个懒腰说:“哎呀,人算不如天算,听天由命吧。”
郝文莉清楚胡语琦在想什么,一语中的:“什么人算不如天算,你早就算好了打算出去浪,打了疫苗就不能喝酒蹦迪了。”
胡语琦猛地看向她,讶然道:“你怎么知道?”
郝文莉一笑:“你这就忘了?军训的时候你给我安利了个专门推荐吃喝玩乐攻略的公众号。今天早上上英语课的时候公众号更新了,发了篇连锁酒吧新店开业的推送,配的动图看着就想去玩。”
胡语琦打了个响指:“对吧?那个群魔乱舞的氛围感太棒了!我超喜欢它那个音浪池,哇唔,太炫了。”
郝文莉点头:“我也想去。不过不是被花里胡哨的场地布置和玩法形式吸引的。主要是它为了宣传花了血本,开业全场酒水居然一折优惠,简直是我等穷人的福音好吗?你知道吗?上回我闺蜜去洪谷的酒吧街玩,随便进了家店,一瓶酒五千块钱,看着都害怕。”
“去吧去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胡语琦回完郝文莉,扭头问虞泠,“你去吗?”
虞泠懵懂地开口:“我……”
不等她发表意见,胡语琦一挥手:“算了,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是乖宝宝,就留守寝室,帮我们看门吧。”
不是昨天说好要带上失恋的她一起吗?
虞泠拧着眉毛掷地有声地说:“我去!谁说我是乖宝宝?我不是。”
她前十几年为什么安分守己,不就是因为她喜欢傅峥承,而傅峥承喜欢循规蹈矩的好女孩吗?
多少带着点讨好的成分在。
然而她现在已经不在乎傅峥承对她的看法了,没必要再按他定下的规矩来。
她要放飞自我。
胡语琦没想到虞泠会去,对于她做出的这个决定还蛮惊讶的,不可思议地问:“你真要去?”
“去!”
谁临阵变卦谁是小狗。
胡语琦对她比了个大拇指:“行。”
虞泠到了新环境后罕见地合群了一回,起初还有一点抗拒,但当她进入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以后,就被周遭的一切吸引了。
眼前尽是摩登时代的产物,震耳欲聋的DJ舞曲配着动感的光波,造出迷离的虚影。
触目所及,看不见伤心失意的面孔,只有一群身材姣好的年轻男女穿着时髦性感的衣服,随着音律肆意摇摆,欢声笑语延绵不绝。
酒架的边沿安了滚动的彩灯,把五颜六色的酒瓶染成五光十色。
耳垂上钉着单颗耳钉的调酒师轻松自如地把玩着手上的器皿,技法纯熟地摇晃勾兑。
虞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站在吧台边上盯了好久,半晌才指着刚调制出来的酒说:“我也点一杯这个。”
正坐在吧台看酒单的郝文莉看看酒又看看她,问道:“你确定?这种调过的酒一般度数不是很高,但混着喝却容易醉。因为口感好,颜色也好看,你感觉喝了不昏头,可等你犯迷糊,就离倒地不远了。”
“好吧。”虞泠不懂酒,也从来没有喝过酒,虽然觉得违背教条深夜泡吧很刺激,但也忌惮喝醉了让图谋不轨的人当尸体捡了去,闻言对调酒师说,“你们酒吧有往酒里兑饮料的喝的吗?”
调酒师说“有”。
虞泠又讪讪说:“最便宜的给我来一杯。”
调酒师友好地笑了笑:“好的,稍等。”
胡语琦早早点好了酒,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来通知她们:“开业仪式要开始了,快跟我过去,现场有烟花看。”
虞泠惊讶:“室内能放烟花?”
胡语琦打趣道:“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有定制的室内烟花弹啊,燃起来可漂亮了。”
“走走走。”郝文莉起身撤走座椅,表现得格外积极。
新鲜事物总是令人心生好奇,虞泠在她们的号召下也跟过去了。
她们走到半路上的时候仪式已经开始了,主持人清亮的声音通过电容麦的传导回荡在整个酒吧。
随着“三二一”的倒计时,烟花在铝合金顶棚下炸开,璀璨夺目。
胡语琦和郝文莉互相拍打着对方的肩头和胳膊,激动得不能自已。
虞泠也短暂地忘记了失恋的苦恼,露出会心的笑容。
只可惜烟花的美丽没有持续一分钟,半空中突然爆发出“轰”的一声闷响,把顶棚上除金属外的可燃材料点着了。
火势迅速扩散,烧起来的灯饰带着火花劈头盖脸砸下来,貌似砸到了人。
凄厉的惨叫混合着排山倒海的惊叫穿透耳膜,瞬间引起了恐慌,人群四处逃窜。
虞泠来酒吧前只想到了要提防坏人下药,千防万防防错了方向。
她怎么也没想到,遇上了突如其来的火灾。
郝文莉见势不妙,赶紧对她们说:“前面着火了,快往安全出口跑。”
虞泠跑前随手抓起身旁桌上的水往自己和同伴的身上泼。
胡语琦刚想说“你干嘛啊”,忽然意识到她在做什么,哑了声,把沾水的卫衣掀起来,事先捂住了口鼻。
谁也不知道身后的浓烟什么时候会蔓延过来,无意中吸进肺里。
虞泠在逃跑的途中不经意间看见了一张眼熟的面孔,眼波微动。
那是上次送她回学校的傅峥承的同事。
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傅峥承也在?
虞泠不认得路,自顾不暇,只能和室友一起盲目地跟着大部队往楼下跑,内心却因刚才看到的人忐忑焦灼起来。
跑着跑着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她记得她来的时候途径过这面海报墙,当时有个酒吧的员工推着一辆运货车从她们现在跑的方向走来。
那么运货车上的箱子是哪来的?
前面有仓库吗?
还是说酒吧开业购置的物料太多,无处可放,他们就把物料都堆在了消防通道里?
难道说……消防通道被堵住了。
虞泠瞳孔骤缩,一把攥住了离自己最近的郝文莉的手臂,在一片混乱中焦急地喊:“我们不能往这边跑,前面没路。”
“你怎么知道?”郝文莉问完就发现没时间追问了,无奈地说,“不行,改不了方向,后面还有人,停下来或者调头会引起踩踏事故的。这么挤没人摔倒,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虞泠闻言为难地咬紧牙关,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
就在兵荒马乱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走廊里的播音喇叭传来:
“寰宇酒吧的火情已得到有效控制,请在场群众不要惊慌。现需确认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情况,请大家稍安勿躁,就地等待,暂缓离场。”
虞泠听出来了,是傅峥承。
滚滚红尘里,烈火浓烟中,他是不召即来的神。
神马是安全感~再也不吃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洗脑包了,哥哥宇宙最A,不接受反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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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