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艾 第87章 夫子好

第二天方小艾起了个大早。

一番梳洗更衣后走出屋子，发现厨房里黑乎乎着，还没有人烧饭，原来自己紧张加兴奋后，起太早了。

倒了污水回来，她发现自己精神头很足，一点都不困，索性走进厨房开始备膳。

不一会儿，夏安走了进来，又惊又喜又善解人意道：“小艾姑娘你一定是太兴奋了才起了这么早，你快去再歇会儿，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方小艾继续有条不紊地忙着手里的活儿道：“我快好了，你去叫芸姐姐起来用膳吧。”

夏安搓搓手，怪不好意思道：“这样吧，今早的早膳便由你来做。明后天孙婆婆便来了，到时厨房里的这些活儿都交给她来做，我去叫你芸姐姐起来。”

方小艾熬了一锅稀饭，又弄了几个小菜，有煮鸡蛋，炒豆芽和拍黄瓜，简单清爽的一顿。

和夫妻俩一块用了膳，时候还早，方小艾便回自己屋里，坐在桌案前，翻开昨晚和芸姐姐一块准备的教案又仔细看了一遍，这才拿起教案起身去学堂。

刘月芸也跟了去，到了学堂，两人分立大门两侧，稍等片刻，便有学童陆陆续续挎着书袋来了。

“夫子好。”

学童走到刘月芸跟前顿步，结结实实地鞠了个躬。

刘月芸也一一朝他们微微鞠躬，笑眯眯地念出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在名字后面也加个“好”字。

那些学童们瞧见陌生的方小艾自然也心生好奇，不过她毕竟不是夫子他们便没有过去打招呼。直到一位叫周小花的女童在和刘月芸打完招呼后，回头瞧了方小艾一眼，又朝刘夫子道：“夫子，我昨晚听我娘说，今天我们又换了一位夫子，是女的，就是我身后这位吗？”

“没错，她是新来的代课夫子，接下来我会在课堂里把她介绍给大家认识。”

刘月芸话音一落，这位叫周小花的女童立刻转过身，走到方小艾跟前结结实实地鞠了一躬，嗓音嘹亮道：“夫子好！”

方小艾也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方才她一直像吉祥物一样朝迎面走来的学童保持微笑，面对他们好奇打量的目光继续微笑，耐心等待到了教室后，由芸姐姐把自己介绍给学童们，下次她就可以开口说说话了。

结果还没到教室，她就正式成为“夫子”了，惊吓过后，她的内心瞬间被喜悦填满，随即落落大方道：“你好。”

周小花顿时朝她咧嘴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昨晚娘从外边回来，便嘱咐她第二天到了学堂看见那位大圆眼睛的年轻新夫子，一定要热情地打招呼，给她留下好印象。今早出门前，娘又叮嘱了一遍，她便安慰娘，她一定办好。

圆满完成任务，周小花心满意足地继续朝教室走去。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那一声嘹亮的“夫子好”，引发了一片小规模的模仿。

一时之间那些已经走到前头的学童回头走到方小艾跟前郑重地鞠躬打招呼。正好走到她们跟前的学童，先和刘月芸打招呼，再转身走到方小艾跟前也打一声招呼。跟在后面的学童一看也明白了，也学着前面的学童，分别和两位夫子打招呼。

一时之间那一道道稚嫩又诚挚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得方小艾的心都化了，捂着胸口感动坏了，瞬间冲淡了她内心仅存的那点紧张。

她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便一一回复道：“你好，你好，你们好……”

气氛一时很是美好。

待所有学童都到了教室坐好，依然立在大门口的两位夫子对望一眼，蓦地“噗嗤”一声笑了。

两人朝着教室走去，刘月芸对小艾道：“这些学生大多数时候还是让人心生美好的。”

方小艾不禁问：“那小多数时候呢。”

刘月芸道：“孩子嘛，总会有调皮捣蛋的时候，习惯了就好。”

方小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进到教室，两位夫子并肩站在讲台上，刘月芸给学童们介绍了新夫子。看到学童们眼里好奇又热切的目光，她离开教室的时候还挺放心地。

方小艾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一眼，一共坐了十六个学生，本村有六个，周边的村子有十个，其中五位女童，十一位男童。

随后她坐在讲台前，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教会学童写她自己的名字。她的名字简单，有的学生教一遍就会写了，比如那位叫罗玉轩的男童。不会写的学生，她便走过去一笔一划的教会他们为止。

接着她对着花名册，一个一个念过上面的名字，每被念到的学童都会举起手，好让她对号入座。

还好这届学生家长没有给孩子取生僻字名字的爱好，不然第一天上课她就不免要砸了自己的招牌。

为了自己加深印象，她又让被念到名字的学童做自我介绍，这个环节可谓妙趣横生。

上午的第一节课便是这样度过的。

第二节课是室外活动课，她带着学童到院子打八段锦。

这自然也是教案上的内容，方小艾以前是会打八段锦的，不过好久没打动作和呼吸要领都有些生疏了，因此昨晚在刘月芸的指导下多打了几回，把动作和呼吸要领都找了回来。

她领头每做一个招式，身后的学童们便也跟着做同样的招式。

她做完一套，便停下来，再盯着学童们做一套，好纠正他们的错误动作。

打完操，又自由玩了片刻，便回到教室继续上课。方小艾带领他们朗读学过的课文，今天读的是《论语》里的一篇文章。每日的第一节课都是用来朗读的，今天被其他事占据，便把朗读课挪到第三节。

方小艾毕竟没有在学堂里上过课，不知道学生朗读的时候，夫子该做什么，昨晚她就特地问了。于是此时的她便背着手在教室里踱步，目光在每位学童身上扫过，偶尔也坐下来歇歇，但是目光依然在教室里扫视，确保没有人偷懒。

直到第四节，她才开始教算数，她只用照搬教案上的内容就可以了。

整个上午下来，方小艾发现比自己想象中的简单多了，她发现最需要勇气的是迈出的那第一步，也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未知的挑战等着自己，她从容应对。

上午的课上完，村里的学童回家用膳，周边村子的学童继续留在院里，有徐嬷嬷烧饭给他们吃，用过膳稍歇，便在宿舍的大通铺上午休。

送走村里的学童，方小艾又看了看留校学童今日的饭食，有荤有素，倒也搭配的不错，再看学童们吃着津津有味的模样，想必饭食也是可口的。

差不多了，方小艾走出学堂的院子，便意外瞧见一袭青衫的石孟川正从山上下来。

她正要打招呼，便听到石孟川先开了口，“小艾，你怎么从这里走出来？”

方小艾脸上一愣现出疑惑，心想，难道姐夫还没告诉他自己代课的事？

那她可要故意卖个关子了，便道：“我好奇今天学童的饭食，过来瞧瞧。”

石孟川不疑有他，笑道：“不尝尝吗。”

方小艾摇摇头，一本正经道：“那不能抢走孩子们的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