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艾 第59章 探牢

客栈大门门楣上挂着长条形的木质牌匾，红底金字，雕刻着“旺家客栈”四个大字。现在大门的右侧又多了一个椭圆形的侧翼牌匾，也是红底金字，毛笔字写着“大小石鱼馆”五个大字。

蔡掌柜实在神速，这会儿也不过是用午膳的时候，她已经把牌子做好并且挂上去了。

挂好牌匾，又放了一串长长的鞭炮，欢庆的炮竹声中，门口聚来不少凑热闹的路人，掌柜和伙计们站在门口冲大家大声宣告：大小石鱼馆今日正式揭牌，为回馈新老客户，今天店里的所有鱼均打八点五折优惠。

这一阵吆喝，不得了了，店里生意火了起来，吃过的食客又惦记起鱼的味道，没尝过的路人被优惠的价格吸引，一时间大家纷纷上门吃鱼。

据说那天中午，镇上几乎一半的人都出去吃鱼了，这一半中，又有一半去了甜水鱼馆，一半去了大小石鱼馆。

还据说，甜水鱼馆原本是开业打八点五折，后来又临时降到八折。

店里生意火爆，伙计们自然也比往日辛苦些，方小艾在厨房里忙到怀疑人生，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上午若是管住嘴，这会儿她还能抽空歇会儿。

好在后面阿清上门吃鱼，找不到座位，索性钻进厨房里帮忙。

下午收工的时候，鱼缸里的鱼已经一条都不剩了，傍晚的优惠活动还要继续，石孟川一直没上门，蔡掌柜亲自去码头向几位渔夫收购大批的鱼回来。

有伙计提议方小艾回去一趟，叫表哥出门捕鱼，可不要错过了这个好赚钱的机会。方小艾知道石大哥这会儿不在打渔，便是在念书，他若是立志走仕途，眼前的蝇头小利错过便错过吧。

晚些时候，大伙儿围坐长桌用膳。虽然都累了，但一歇下来吗，还能边用膳边聊些刚刚遇到的一些趣事，供大家消遣娱乐。只有蔡掌柜脸上始终没有放松下来，哪怕账房告诉她今早的进账如何如何可观，也无法让她卸下心里的压力。直到店里走进一位小伙儿，便是隔壁卖布匹家的伙计，大家平日里都叫他勇哥。

勇哥一进屋便满是嫌弃嚷嚷道：“太难吃了，太难吃了，汤又酸，肉又柴，完全没法和你们家的比。”

蔡掌柜起身笑吟吟地迎上去：“辛苦勇哥了，吃饱了吗，要不要在我们这儿再吃点儿。”

勇哥看眼长桌上的饭菜，又是酸菜鱼，他都酸怕了，忙摇头对蔡掌柜道：“不好吃也勉强吃饱了。”

蔡掌柜便回头对账房道：“小何，去给阿勇算下账。”

都事先和账房说过了，小何二话不说放下筷子，起身去柜台后，勇哥跟着去，告诉他在对家鱼馆的消费数目，小何便把数目补给他。就当是蔡掌柜请他们去对家消费，他们回来反馈对家的情况。

勇哥一走，又来一位妇人，便是常年在店外摆摊卖玩具的寡妇董姐。

蔡掌柜热情道：“董姐，吃得怎么样了？”

董姐安慰道：“味道是没法和你们比的，不过那位老板看起来挺会来事的，会一桌一桌的询问客人的意见，故意回去会继续改进，以后就不好说了。”

蔡掌柜摆摆手不以为意道：“这个我倒不担心，我只要在他之前把钱赚了，把债还了，后面的该怎样怎样，且随它去吧。小何，给董姐买单。”

董姐一离开，蔡掌柜笑盈盈的脸又垮了下来，董姐的消息让她意识到，接下来要面临的局面并不轻松，这是一场持久战。没一会儿，又来了一位女子，是蔡掌柜的一位闺蜜，一进来便径直走到长桌前坐下，让小蔡去给她添副碗筷，说是在那边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只得回来蹭他们的吃。

三位托没白请，多少让蔡掌柜那张紧绷的脸松弛下来，吃了顿饱饭。

这场活动整整持续了三天，大小石鱼馆大获全胜，第一天两家几乎持平；第二天大小石鱼馆持续火爆，甜水鱼馆在价格往下再打一则的情况下客人少了一半；第三天大小石鱼馆继续撑着红火的场面，甜水鱼馆只有寥寥几位五根手指数得过来的客人了。

蔡掌柜挣得盆满钵满，数钱数到手抽筋。伙计们却个个都累坏了。

活动结束的第一天，方小艾躺在床上不愿起来，也没人来叫她起床，她便一直睡到晌午，挣扎着爬起来，下了楼，洗漱用膳。

正用着膳，账房小何过来，把一吊钱搁她桌面上道：“小石，这几天辛苦你了，这是掌柜额外给伙计们的辛苦费，每个人都有份。”

“多谢了。”方小艾放下舀粥的勺子，抓起钱藏进衣兜里。

“甭谢，这几天你最辛苦了，所以掌柜额外多给了些。”最后一句，小何压低了说。

方小艾抿嘴笑着点了点头。

到了中午，整个用膳时间只来了五桌客人，其中三桌是店里的住客，另外两桌买单的时候，还和账房产生了误会，他们以为活动还在继续，让小何好一番解释。厨房里难得的也跟着清闲下来，方小艾心里不禁有了主意。

恰在这时石孟川来了，他完美的错过了店里的盛大活动，伙计们纷纷替他感到惋惜。只有方小艾和往常一样对他道：“表哥，你用过午膳了吗？”

石孟川也和往常一样道： “没呢，多做我那份。”

方小艾转头对小蔡道：“小蔡，多做我表哥那份，我有点事要出去和他说。”

小蔡爽快道：“你们忙去吧。”

石孟川已经转过身朝院外走去，方小艾后脚跟了去。

一直来到后门山僻静的小径，石孟川放慢脚步小声道：“有什么事，你说吧。”

方小艾走到他身后侧，也小声道：“我想问你我祖母的情况。”

石孟川顿步，左右看了看，不见其他人烟，便站到她跟前道：“我也正要和你说这事，今天见着她了，在野地里挖野菜，身子看着是没有过去硬朗了，气色也不太好。我正好有空就过来告诉你，你说过要带她去看病，不知道你想得如何了，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帮你。”

方小艾正是需要石大哥的时候，结果他便自动送上门了，这正是心想事成了。

“石大哥，最近店里生意会比较冷清，我想向掌柜请两天假，带祖母去看病。”

石孟川不由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最近店里生意冷清？”

方小艾道：“店里做了三天折价大酬宾活动，天天生意爆满，而且不止我们一家做活动，我寻思着大家都吃够够了。昨晚还有客人反应在我们店里连吃三天酸菜鱼，吃得他都胃酸了，还有吃辣椒吃上火长痘的。这不，今天一恢复原价，生意瞬间冷清下来。我寻思着得缓上几天才能恢复到以前，我就趁着这几天请个假，把厨房交给小蔡。”

石孟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道：“请假的时候，就老实说家里有人生病，要带去看病，蔡掌柜肯定立马准假。”

方小艾不由笑道：“那我便听你的。”

“那想好要去看哪位郎中了吗？”

“没呢，我好久没看病了，对这个不清楚，要不我回客栈问问。”

“问我就可以了，我知道有位郎中医术很高明，为人也不错，不过他不在我们镇子，要到隔壁镇才能见到他，正好这样一来，还可以继续瞒着祖母，毕竟她回到村里，免不了被家人和村里人问起你的事，她只用说实话就可以帮你继续瞒着。”

方小艾忙道：“没关系的，只要能看上病，麻烦点多花点钱都没事的。”

石孟川道：“那你回去就和蔡掌柜请假，吃完饭收拾行李，我立刻带你过去，到了那个镇子天也差不多黑了，我们先在当地的旅店住下，第二天早我就回村里把你祖母接出来。”

方小艾知道她又要麻烦石大哥了，不过她不会让他白白付出的。

顿了顿，石孟川继续道：“不过我还是有所顾虑，我担心你祖母不愿跟我出来，或者你爹不让她出来，再或者你二婶他们不让她出来。”

听他这样一说，方小艾也有了顾虑，担心地看着他：“这样一来他们岂不知道了，你替我隐瞒的事，会不会对你不利？”

石孟川满不在乎道：“我倒没关系，我只是托你办事，他们不能把我怎样。而且接下来我的主要精力都要拿来念书，本来也是要去老师那儿长住，接下来都没空去打渔了。”

方小艾怔怔地注视着他，眼底的神色有些复杂，她替他的光明前程感到高兴，也意识两人的距离或许会越走越远，这让她有些惆怅。

回到自己的事，她低头下道：“祖母若是愿意自然是好，若不愿意来……那便是她的命，咱们也不能强求。她真心想来会听你的安排。”

“那我们现在就回客栈准备准备吧。”

“嗯。”

回到客栈，接下来的事都很顺利，先是向蔡掌柜请假，蔡掌柜嘴上说好，又说厨房里的事她做不了主，得问小蔡。再去找小蔡，小蔡爽快应下。

用了膳，方小艾立刻上楼收拾行李，行李没什么好带的，到了隔壁镇子，她打算换回女儿身，新衣裳也去那儿买了，所以只带上了银子和洗漱用的牙刷毛巾青盐，若还有缺到了那儿再买，反正不差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