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艾 第57章 “迷彩服”

离开亭子，方小艾循着来时的路返回阿清和家人住的小偏院，却在途中遇到了阿清。

“阿清，你来啦。”方小艾在她面前完全流露出少女的活泼，脚步也变得轻快。

阿清说道：“怕你不识路，我就来接你了。”

“是啊，这座府邸好大，还真容易迷路。”

两人一块往回走。

阿清又道：“本来我就在一旁的假山等你，不过丫鬟说在门口遇见了石大哥，一直站在那里，我寻思着应该是来找你的，就出去把他领进来了。”

“石大哥来啦。”方小艾不禁有些疑惑，随即又兀自猜测道，“他会不会以为，我来府里赚外快，所以过来帮我打下手。”

“我问了，他说是有事找你。”

“有事找我，找到这儿来。”方小艾更纳闷了。石大哥这是，想我了吗？

“他本来是不愿意进来的，我说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就让他在亭子等你，他这才肯进来，生怕多占了我们的便宜。”

府里有许多别致的亭子，建在池边，假山上，或者竹林里。

阿清住的院子附近就有一座建在竹林里的亭子，阿清的父亲经常在那里锻炼静养。

方小艾不由加快了脚步。

“对了，郭师傅找你都聊了什么？”阿清问。

“说了些他和他的家人与做厨子有关的事。”

“没买菜谱吗？”

“买了。”

见她似乎不愿多说的样子，阿清便不再多问下去。

竹林里，石孟川独自安静地坐在石凳上，微风吹来，带来阵阵清凉，可谓是炎炎夏日里的一大享受。

周遭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他的心里格外宁静，心里格外宁静，脑子也变得异常清醒，这种清醒，让他变得坐立不安，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这里充满诱惑，显然也暗藏危机……

听到不远处传来动静，他立刻站起身，少顷，：“有事找你，回去路上我再细细给你道来。”

看到石大哥语气略带急促的样子，方小艾心中疑惑不已，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里不能说吗？”她小声道。

石孟川还未出声，一旁的阿清便故作清咳一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担心石大哥还有顾虑，方小艾小声道：“你小声告诉我，我听得见。”

石孟川笑了笑道：“有三件事要告诉你，外面有家茶馆，我同学家开的，安全，我们去那。”

三个消息，方小艾有些迫不及待了，但是迟疑道：“那不是还要花钱吗?”

“该花还是得花。”

“那我们去吧。”

茶馆就在府邸外不到五丈的距离，他们从后门进去，上楼进了一间小包间。

这位同学便是上次石孟川去借书的同学，平日里在家里埋头苦读，极少出现在茶馆里。两人时常待在一起研究功课，而石孟川又因为功课较好，经常辅导对方，所以他的家人都很待见他。

看到石大哥从进了茶馆，便一路受到茶馆伙计和老板热情招呼，方小艾跟在他身后都沾了他的光。

入座，方小艾忍不住道：“石大哥，你真是走哪都受欢迎。”

石大哥淡笑道：“恰好是同学的家人罢了。”

方小艾；“那也是因为你本来就讨人喜欢。”

石大哥：“我倒觉得你更受欢迎。”

方小艾咯咯笑道：“因为我做的美食恰好满足他们的口味。”

这时小二敲门进来上热水，两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小二一走，石孟川便沉声道：“说正事。”

方小艾立刻正襟危坐。

石孟川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过去道：“你的信。”

方小艾整个表情都亮了起来，一听就知道是二小姐寄来的，双手接过，仔细一看，就发现了问题：“这信怎么没拆开，还有信封，信封上的字迹……就是二小姐的？”

石孟川回道：“这是原件，你祖母拿来的时候便是这样的。”

方小艾突然有不好的预感，拆开信封喃喃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石孟川又从怀里取出更多的原信件，嘴里便道：“你祖母没问我便没看，她一下子给了我些信，便问了她，确实是生病了。她以为自己时日不久，就把所有寄给你的信件都交给我代为保管，等哪日你回来了，再还给你，她认为这些对你而言应该都很重要。大约是只顾着说这事，便把看信的事给忘了。信你先看，看完了再交我这儿，若是哪天祖母记起了还得来找我。”

方小艾盯着茶桌上一封封厚厚的二小姐亲笔信件，还没来得及高兴，心便被揪了下。

她急切地问：“祖母生病了，有去看病吗？”

石孟川倒是不紧不慢道：“问了，她说没看，她认为时间到了，看了也没用。”

方小艾愣在那儿，半晌，支支吾吾道：“我……我是不是应该见她一面，带她去看看大夫。”

“去吧，她应该会听你的。”

“嗯。”有了石大哥的鼓励，方小艾这对事有了更多的把握，“祖母一向节省惯了，不舍得花钱，正好我这阵挣了些钱，拿出来给她看看病。我还想做些吃的给她，各种各样的鱼，没有刺的鱼，上次就想做酸菜鱼给她，不成想居然没了机会。”

“都安排上吧，怎么见面我们再好好谋划谋划。”

“嗯。”方小艾用力地点点头，眼底又找回了神采，“谢谢石大哥，有你在实在是太好了。”

石孟川往她的杯里斟上茶水：“喝茶。”

方小艾应了声，先把所有的信件通通收起，塞进怀里，又问：“还有第三件事是什么？”

石孟川顿了顿，回道：“都说了，第一件事，二小姐新来的信；第二件事，祖母生病了；第三件事，祖母生病了把之前所有的信都托我交给你。”

“原来如此。”方小艾不由笑了。

石孟川抿了口茶水，又道：“你最近要回去沐浴吗？”

方小艾心中纳罕，以为阿清都告诉了他，不晓得是一个不问另一个也不说，还是一个问了，另一个觉得不便便没说。

她说道：“我今天在阿清这儿洗过了，不过我换下来装在包袱里的东西忘记带走出来了，看来又得麻烦阿清一趟。”

石孟川满脸吃惊看她：“你现在在她们这儿沐浴？”

“嗯。”方小艾点点头，又有些迟疑地开口，“那天不小心让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隐瞒不下去，只好认了。我告诉她说，是因为蔡掌柜只要男子不要女子，我为了生存才不得不伪装身份，她也答应替我保密……确实……也没说错。”

说着说着方小艾小心翼翼打量起石大哥的表情，他的样子似乎很失望，又无奈，还有些恨铁不成钢，方小艾吓得又接着道：“她还不知道我就是那个抗婚落水的女子，那天无意听到她讲起这事，她对那个女子很是同情，我才觉得她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石孟川垂下头，沉默稍许，又抬头朝她强颜欢笑：“既然你信任她就去吧，不过在那个地方，还是希望你……多个心眼。”

知道石大哥还是在担心自己，方小艾乖巧点头道：“我会注意的，反正我也快要离开这个镇子了。”

石孟川点点头，稍松口气，却又道：“最后时刻反倒更要多加小心。”

方小艾频频点头，把他的话都听进耳朵里，又道：“石大哥，你今天怎么知道我在林府？”

石孟川说道：“我去客栈找你，他们说林府的人把你接走了，我还以为你又上门去赚外快。我寻思着林府外有家同学开的茶馆，正好方便在那儿把那三件事告诉你。结果我在府邸外站了没一会儿，便遇到阿清，她让我进去等，还说郭师傅请你喝茶吃点心，想必是和你切磋厨艺，我便进去等了。”

方小艾笑道：“确实切磋了厨艺，还讲起了他的一些故事，挺有意思的。”

石孟川也笑道：“你这朋友是越来越多了，还是各行各业的，各种身份的。”

方小艾迟疑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今儿又高价卖出菜谱的事，她等着他继续问下去，他若问起她便回答。

石孟川却讲起他们正在喝的这个茶，方小艾心里忽然就放下了，寻思着自己马上要过十七岁生辰，是个大人了，不必什么都主动往外说，身上保留点神秘感也是好的。

用膳时间眼看要到了，方小艾要赶着回客栈烧菜，茶没喝完便起身要离开。石孟川这会儿也没什么兴致一个人喝茶，跟着她一块离开茶馆，沿着街道朝客栈方向走去，两人一前一后相隔大约三丈的距离。

最后两人不约而同在一块写着“甜水鱼馆”的招牌前站定，四个大字下面还有两行小字：酸菜鱼，剁椒鱼头。

招牌下的店面门扉紧闭。

方小艾：“这不是客栈的招牌菜吗？”

石孟川：“我记得我刚来的路上，还没有见到这家店。”

方小艾：“我也没见到，突然就冒了出来。”

石孟川：“看来蔡掌柜遇到竞争对手了。”

方小艾：“其实我早就料到了，这天早晚要来。”

石孟川抿嘴笑了笑。

到了巷子口，两人分别，石孟川回村里，方小艾穿过巷子回到小院。厨房里小蔡已经忙活儿了起来，方小艾过去接过他手中的锅铲。忙活半天，她留意到，大家都和往常一样，从容不迫地忙着各自的活儿，丝毫未有异样的情绪，蔡掌柜还是那个对谁都客气微笑的模样，显然大家还不知道街上开了家鱼馆的事。

方小艾决定这事还是不要从自己嘴里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