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艾 第50章 主动出击

阿清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吃好了锅里的鱼，唯有她碗里的还没动。

看她满面春风的模样，方小艾便猜到，老太太吃得很满意。

“怎么样，我做的鱼好吃吗？”阿清笑眯眯地问大家。

小红忙道：“可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草鱼，而且几乎吃不到刺，滑滑嫩嫩的，鱼汤也很是爽口鲜美。没想到我们甜水河的鱼，居然可以这么好吃，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阿清姑娘这次做的鱼进步了很多。”魏嬷嬷之前便尝过阿清做的酸菜鱼，“你可以放心的做给老太太吃了。”

“好吃，好吃。”作为最后一位发言的阿水，有些着急，又满脸崇拜道，“比客栈师傅做的还要好吃呢。”

此言一出，大家都被逗笑了，阿清笑得尤其不好意思，居然在师傅面前班门弄斧，尬得她脚趾可以再抠出一间厨房。

方小艾也说道：“看来林老太太吃得很满意。”

阿清笑道：“我去的时候，她都快要睡了，看见我端来的鱼，就和我一块吃了，本来我只指望外祖母能够尝上两口，结果竟吃了大半碗，我真担心她晚上肚子撑着睡不踏实。早知道，我就抢着多吃点了。”

说完大家又笑了。

“也有可能睡得更踏实了。”魏嬷嬷道，“最近老太太胃口可好了。”

“但愿如此吧。”阿清道，无意中瞥见桌上一碗上倒扣着另一个碗，好奇地拿开上面的碗，发现竟是满满的一碗鱼肉。

“阿清小姐，这是给你留的鱼。”小红道，因为是留给主子的，她特地只装了肉，后来发现汤也好喝，又给添了一些汤，配菜一概没有。

“我已经在外祖母那儿吃饱了，你们吃吧。”

“我们也吃饱了。”

没人想动那鱼，这时魏嬷嬷朝小红说道：“小红，你那位小姐妹最近不是身子不适吗，不如拿去给她吃，可别浪费了。”

起先吃鱼的时候，小红便想到了她的好姐妹，要不是来了月事，身子不适，她这会儿应该也和自己一样痛快地大口吃鱼，大口喝汤。

看大家都不想动那碗鱼头，她也动了拿去给好姐妹吃的念头，可是自己毕竟身份卑微，哪敢开那个口。现在魏嬷嬷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身后有人，鼓起了勇气道：“那，那我便拿去给玉儿吃吧。”

“快拿去吧。”阿清道。

小红连碗带盖端走了。

小红一走，阿清又对魏嬷嬷说道：“时候不早了，魏嬷嬷你也回去休息吧，把阿水带回去，给她洗漱更衣了，带上床睡觉。”

“老奴倒是想带阿水小姐回去休息，但老爷那边不晓得吃好了没有。”

“没事，我和师傅应付得过来。”

“那杀鱼也行吗？”

“当然，你快带她回去吧，你瞧她都快睡着了。”

魏嬷嬷连忙牵着无精打采的阿水出去了。

厨房里只剩下了方小艾和阿清，阿清又道：“小石，你也回去吧，大门外马车已经备好，我都跟车夫交待好了。”

没想到回去还能坐马车，阿清姑娘可比谢老板本事大多了。

方小艾显得有些高兴，很快又收敛道：“我现在不能回去，谢老板还没放人呢。”

“你明日还要干活儿，得早点回去休息，现在这儿听我的。”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阿清点了点头。

“杀鱼也行？”方小艾记得她还没杀过鱼。

“都这个时候了，谁给他们做鱼，炒两个清菜就行了。”

方小艾记得上次，这个时候大约便是他们在湖边数钱分钱的时候吧，也不算很晚。

“那你好像也没炒过青菜啊。”方小艾又记起这个。

阿清笑道：“剩下的交给府里的厨子应付就可以了，这本来就是他们的活儿。”

无论如何，就凭阿清这利落妥帖的管家范儿，方小艾觉得自己都得听她这回。

恰好这时，小红回来了，阿清便安排她提着灯笼送小石师傅出府。

坐回摇摇晃晃的马车，方小艾被摇晃着要睡过去了，又像是在恍恍惚惚的梦境中，真舒服。

客栈里，大家差不多都睡了，厨房里给她留了盏灯。

大堂里也留了盏灯，小蔡趴在桌子上睡得迷迷糊糊的。

听到动静，醒了过来，跑到厨房，看见往脸盆里舀水的小石，便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她说，她走到哪，他便跟到哪。

“小石，今晚可把我给忙坏了，来了两拨住客，一共点了八个菜，八个菜啊！还好有蔡掌柜给我打下手，我一道一道地全给做了出来，客人还夸我厨艺好呢。你说我是不是也有那么点天赋的，当然主要是因为有你这个厉害大厨，跟着你整日耳濡目染，我感觉自己也开窍了。

小石师傅，我决定了，我要向你拜师学艺，我以后也要做个厨子，还是厨子赚钱多，厨子有前途。况且，蔡掌柜还说了，她以后很有可能还会在别处开分店，到时我便可以去给分店做主厨。当然今晚没有做鱼，要是我能做出店里的那几样招牌鱼，客人指不定要夸上天了，嘿嘿。”

刷好牙，方小艾道：“拜什么师，你想学便看着我做就行了。”

“那你还是我师傅，呵呵。”

方小艾由他去，又洗了脸，冲了脚，上楼更衣，往床上一躺，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傍晚，方小艾继续出发，客人吃得差不多了，她便锅铲交给了小蔡，并鼓励道：“好好干！”

小蔡挥舞着锅铲道：“小石师傅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不让你失望，不给你丢人。”

方小艾莫名的尴尬，赶忙逃离院子。

路边停靠着来接她的马车，车厢里的水桶里装着几条肥肥的鲤鱼，和一条大草鱼。

“今晚要做什么？鲤鱼怎么做？”阿清瞅着今天的食材和昨天又不一样，不免好奇。

“鲤鱼做一锅麻辣鱼，大草鱼还是做酸菜鱼。昨晚的酸菜鱼，他们吃的很满意，今晚还要吃，但是谢老板又希望来些新鲜的，他其实是想吃剁椒鱼头，但又嫌缸里的鱼头都太小了，他想自己托人去进货，让我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好吃法。我便想到这道菜，因为工序较复杂所以我也没敢在厨房里做，给自己添麻烦。”

难得又要做新菜了，阿清显得很高兴。

“什么时候我也能尝上一口这个麻辣鱼就好了，一定很好吃。”

“晚上留一条给你尝尝。”

“厨房里也有鲤鱼，我们可以再扔一条进去。”

“也行，就听你的。”

阿清又掀起菜篮子上铺的一层棉布，意外看到了什么，笑道：“这还有鱼丸呢？”

“鱼丸是上午蔡掌柜和小蔡做的，剩了不少，蔡掌柜捎我带来，帮她卖点，我打算做鱼丸汤给他们解腻。”

“怕不是上午特地多做的吧，不过还真别说，蔡掌柜的鱼丸还挺美味的。我可不可以盛一碗拿去给我外祖母？”

“当然可以，这还用问——”

突然马车大幅度倾斜，又剧烈晃了下，桶里的水泼出一大半，跳出了两条鲤鱼。

待车子一平稳，方小艾忙弯身把鱼抓起，鱼儿奋力挣扎，费了些劲才顺利扔进桶里。桶里的鱼因为缺水继续不安分扭动，她索性拿起菜篮子压在桶口上。

“车夫，外面什么情况？”阿清掀开门帘问。

“回小姐，好像是车轮踩到东西了，小人没仔细看，让小姐和公子受惊了。”

何止是受惊了，车子朝方小艾的方向倾斜，她的布鞋裙摆全湿透了，脸颊，头发也沾了水，她一手压着菜篮，一手抬起用袖口擦了擦，又看到有几缕发丝垂了下来，心想自己这副模样应该挺狼狈的吧。看来这坐马车也有一定的风险啊。

阿清还想训车夫两句，看到石师傅这副模样，心里怪过意不去的，忙道：“到了府上，先去我院里打理一下。”

马车停靠偏门外，车子一停，便有几位仆人迎上来接过车里的食材，阿清交待他们把东西都带到大厨房里，并吩咐嬷嬷把鱼杀好，等她们回去。

仆人离开后，阿清转过身对小艾道：“小石师傅，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把身上的衣服鞋子换了，再把发髻梳理好。”

前往这个府里的陌生地方，方小艾的心里有着本能的抗拒，可是不更换衣物，她身上会不舒服，也没理由拒绝这番的好意。

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了。

没几步路，阿清一边领着方小艾走进一座小别院，一边道：“这是我和家人住的院子，我带你去书房，你在那儿先待着，等我把衣服鞋子给你送来，铜镜和梳子也跟你捎来，你这发髻有些乱，也给梳理一下。”

方小艾连忙道谢，放下心来，知道这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书房里没有别的人，方小艾打量着墙上的字画打发时间，少顷，阿清领着一位丫鬟带来了一双布鞋，一件青色的长衫，都是簇新的，以及一面铜镜和一把木梳。

搁下东西她们就带上门出去了。

方小艾躲到屏风后，先把衣裳和布鞋换上，鞋子合脚，衣裳略大些，不过不碍事，料子穿着也很舒适。

换了衣裳，方小艾坐到桌案前，开始梳理发髻，扯下蓝色头巾，长发散落，覆在身后，用梳子轻轻地梳顺发丝。

每次在客栈的那间小屋子，锁上门，对镜理发的时候，她总会多梳一会儿，多看一眼镜中的自己，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找回真实的自己，那是她最自然最放松最贪恋的时刻。

这府里的铜镜照着格外清晰，她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知道自己长大好看。

“姐姐。”

冷不防地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方小艾不安地循声看去，发现阿水居然也在书房里，躲在帘子后，好奇地探头看来。

是个小屁孩，她就放心了。

“叫哥哥。”方小艾纠正她。

“姐姐。”阿水走出帘子后认真地道。

“不是姐姐，是哥哥。”方小艾耐心地哄慰地告诉她。

阿水歪着脑袋皱眉仔细打量她，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位长发披肩，浑身散发着温柔气息的女人，叫哥哥。

“就是姐姐。”

小孩撂下话，转身跑了。

“……”

方小艾傻了眼，自己的女儿身不会就此曝光了吧。

镇定镇定，一定有办法。

当务之急还是把发髻梳起，这次她利落的把长发盘起，包好头巾，揽镜一照，又是那位容貌清秀的美男子。

小屁孩，这下你又得改口叫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