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艾 第36章 蛋糕

还没开口，石孟川先从兜里取出一个折叠的纸条，按到桌面上，脸上又没有了表情。

“我刚在大堂遇见了谢老板的随从徐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这是林府的老太太和几位夫人写出的菜单，上次她们吃了你的烤素串一直在回味，也请府里的厨子烤过，但味道就是不如你烤的，所以有人为了讨老太太欢心，出钱请你给她们烤素串，时间就定在三日后，白天。 ”

所以石大哥是为这件事烦恼吧。

方小艾明白了过来，心里竟感到松了口气。

见她还在发愣，石孟川又叹息道：“所以我又担心了。”

方小艾渐渐地回过神来，一块面对这个问题：“那有说在什么地方烤吗？如果和上次一样还在厨房里的话，我觉得问题也不大。”

石孟川默默地看她一眼道：“你很想去？”

方小艾没直接回答他：“不去的话，反倒更遭人惦记呢。”

石孟川抿嘴一笑，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放弃这样赚钱的机会。

他盯着她的脸，左右仔细打量，开口道：“要不再想想办法，在脸上再下点功夫。”

方小艾顿时眸光闪烁，道：“有没有哪有假胡须卖？”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石孟川埋下头，拳头抵着前额，吃吃地笑了。

方小艾：“……”不至于吧。

笑够了，石孟川抬起头，还在笑，但能说话了：“你这张稚嫩的脸带着胡须的样子，我想想便觉得好笑。看着别扭，估计她们心里还得嘀咕几句。”

方小艾抓抓自己的脸蛋，手感确实舒服多了。不得不说，这些日子在厨房里日日被水雾油烟熏蒸，出门也都在日头不盛的上午，这使她确实白嫩了不少，照着铜镜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苏府里的模样。这样的她对于村里人而言倒也算是多了层伪装，因为在村里的她，干几天活儿，就变回了那个灰扑扑的灰丫头。

又想到了新点子，方小艾指指自己的嘴角道：“或者在这儿点一颗媒婆痣。”

石孟川又笑了。

方小艾接着想：“脸颊两侧点上一片麻子。”

石孟川不得不佩服道：“你这脑袋瓜里的点子还真是不少。”

方小艾摆摆手，满不在乎道：“都是我和二小姐用剩的。”

石孟川又想像了一番那个画面，“长胡须的黄毛丫头”，真有人被蒙住吗？

言归正传，他又道：“我本来也是毫无头绪，听你这一通发挥，我受到启发，也想到了一个点子。”

居然还是受自己的启发，感觉自己也出了一份力，两人合力方法岂不是……她身子不由往前一倾，问：“什么点子？”

这时门外的脚步声近了。

石孟川有意沉默。

“小石，客人点菜了。”小蔡在外面喊了一句。

“来了，来了。”方小艾回应一声。

新入住的客人还没用膳，好在人不多，胃口也不是很大，点了两样小菜。石孟川跟着一块下楼，帮了一小会儿，便乘着夜色回去了。

第二日早，蔡掌柜自己和小蔡去菜市。

方小艾用过早膳后，上楼坐在桌前，把林府太太们的菜单铺开，拿起笔在下面添了几样菜，又把这个季节弄不到的菜划掉。

正忙着，听到楼下有人在叫自己。

“小石表弟，在楼上吗？”

是贵贵来了，今日没有集市，夫妻俩给客栈带来了五条小香鱼。

方小艾伸出手到窗外招了招。

方贵贵见着了，高兴地喊：“我上来了。”

门开着，方贵贵径直走了进去，又转身合上门。

“在干嘛呢？”方贵贵在她对面坐下。

“我又接了一个活儿，这次不要鱼，但需要各类果蔬。”方小艾说着把菜单推到她桌前，“你看看你们那边能够备上多少？”

方贵贵吃了一惊，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分明是来打探消息的，结果竟意外接到了新的订单。

她拿过那纸张低头一看，立刻道：“我不识字，不晓得上面写着什么？”果然连字都是反的。

方小艾拿回来，挑着地里和水里长的几样念出来：“茄子，莲藕，韭菜，白菜，土豆，蘑菇，玉米，胡萝卜，豆角，地瓜。”

方贵贵讪讪一笑：“好多啊，我怕我记不住，我家东子是认识几个字的，我拿回去给他看，不懂的我们再去问问村里的教书先生。”

方小艾想了想道：“这样吧，你把自家地里种的菜，都带一样上来，你没有的别人有的也采购一些来，多出来的卖给客栈，缺的我到镇上买。”

方贵贵又喜逐颜开道：“那，那可说定了。”

方小艾笑道：“你尽管拿来便是，记住后日上午便要拉来，我要最新鲜的，你们明日便可以准备了，韭菜要多些。”

方贵贵兴奋地点点头。

“昨天东子钱借的如何了？”方小艾问。

方贵贵正酝酿着如何自然而然地提起这事，这下听到方小艾主动开口了，心里又惊又喜，又犯愁地摇摇头：“我家这位太老实了，压根就没开口，还送出了好些蔬菜，不过有几家他觉得有把握的，还是开口借到了一些，不过和总数还差了好些。”

说着她自己都忍不住摇头自嘲地笑了起来。

方小艾说道：“剩下的还差多少，我借给你。”

“真的吗？”方贵贵难以置信地看她。

方小艾笃定地点了点头。

方贵贵很快反应过来，冷静地看着她想，压低声音道：“你为什么不自己买下呢，你不是很想自己买下吗？”

“我也希望自己买下来，但是现在不合适，以后再说吧。”

方贵贵没听明白，她又有了更多的顾虑：“还是希望你买下，我们没有借过那么大一笔钱，心里会有一些慌。”

方小艾笑了：“过不了多久，你们手上也会有这些钱，甚至更多的钱。”

方贵贵心花怒放，小声说：“那我回去和东子说说，利息也要给你算上的。”

今天要卖的货不少，方贵贵还要赶着去给东子帮忙，便先离开了。

蔡掌柜和小蔡采购回来了，方小艾瞧见篮子里的六条鱼尾巴，偷偷乐了，随即脸上笑容渐渐僵硬，笑不出来了，右手关节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这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路过鱼贩的摊子，看到居然有六条新鲜鱼尾巴，那一瞬间蔡掌柜认定这是老天送给自己的礼物，连老天都在帮助自己，一下子全买下来。她昨晚算了算发现鱼丸比剁椒鱼尾成本还低，毕竟辣椒便是一项不小的开支，剁椒鱼头的成本更高，推给不差钱的客人倒也不错，但不差钱客人少。还是低沉本又不失美味的食物值得多推推，今日的客栈主菜便是鱼丸，明日推酸菜鱼等等。以后每日推出一样主菜，这样一来自己省心些，厨子也省力些。似乎有小石在便不用担心没有新菜点子。

果然院子里热火朝天的忙着捣鼓起了鱼丸。

蔡掌柜让小石做些简单的活儿，她自己带着小蔡做鱼丸，不懂的再问小石。要知道昨日听小蔡埋怨了句，又是搅拌鱼糜又是搅拌蛋清，他的胳膊有些酸疼，蔡掌柜还嘲笑他和女娃一样娇气。

毕竟小石是厨子胳膊可不能弄酸疼了，坏了菜肴的口味罪过可就大了。

同时蔡掌柜还有私心，自己也想学几样菜的做法，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做老板，给自己学们手艺傍身总不会错。比如昨日的鱼丸便给了她极大的兴趣和启发，她觉得自己将来也是可以开间鱼丸店，外卖卖鱼丸，堂食卖鱼丸汤，简简单单不用太操心。

正忙着，院里忽然传来小蔡兴奋地声音：“石大哥你来啦！”

他来了，不知道带来了什么消息？方小艾在厨房里继续有条不紊的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儿，耳朵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

石孟川看眼在搅打鱼糜的蔡掌柜，不由道：“掌柜的自己动手啦。”

蔡掌柜笑道：“可不能把小石的手给弄酸疼了。”

石孟川：“蔡掌柜不发财谁发财。”

蔡掌柜：“大家一块发财。”

一时大家都一块笑了起来。

走进厨房，看见方小艾在低头切肉，听见动静也没抬下头，平日里这丫头一听到自己声音早蹦出来了。石孟川默默地看了眼，出声道：“表弟，出来有事和你说下。”

方小艾抬起头，看见他站在那儿等着自己，只好放下刀，跟了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院子，院外便是一条通往后门山的幽静小路，这会儿大家都赶集去了，小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走远了石孟川才开口，低声道：“我刚从东子他们村子回来，问了一圈，还没人听说过你的事。还有原先的厨子也快回来了，到时若真出了什么不好的状况，再躲到山上，谁也找不到你。”

“他快回来了。”方小艾轻轻念了一句。

“你舍不得了？”

“我还没赚够钱，突然就刹住，心里好不舍。”

“换一个地儿一样赚钱。”

“时间过得真快。”

“要不继续留下来，掌柜一定愿意留下你，我还听说她有意去县里开分店，到时有你忙的。”

方小艾笑了笑道：“先不说这些，先和你说正经事。”

石孟川不由认真地注视着她。

“石大哥，辛苦你跑了一趟，但是我已经决定了，还是暂时不买田。”她抬头认真地看他一眼。

“你真这样想？”石孟川忍不住问了一句。

方小艾点头“嗯”了声，道：“是的，其实我离开家后，一路走来，都挺顺利的，多亏了有那么多人帮助我，我很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想再节外生枝。”

“你这样想也好。”

“有那功夫还不如拿去洗澡呢？”头皮痒了，方小艾立刻伸手钻进头皮里挠挠。

“我这些天都有空，要不要今晚或者明晚，我来接你。”

“等我这次烧烤完后就洗，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受。”方小艾放下手，又抬手整整发丝，问，“我头发没乱吧？”

石孟川笑了笑道：“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