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艾 第21章 沉着脸

忙活了大半天，还好回去的路上，有牛车坐。

方小艾又从东子手中拿到卖笋干赚的钱，再加上从掌柜手里拿回的鱼钱，数了数，发现比自己想象中的多。

路过田野，东子望着绿油油的菜地，表达了自己想买块地多种菜的想法。

种菜卖菜赚的钱养好一家两口，还可以再孝敬一点爸妈，但是接下来他们要生养孩子，便需要更多的银子，才能给家人过上衣食不愁的小日子。

第一次见到贵贵，东子便知道，他一定要给这个女人过上好日子。

方小艾不由想起了被谢老板赞不绝口的小香鱼，如果店里能够继续进货小香鱼，那不就可以给他们多了一份外快，那鱼被掌柜卖得可不便宜。

回到山中小院，太阳开始落山，方小艾开始生火做饭，走出屋子倒水浇菜返回的时候，看见山下有熟悉的身影走来。

她抱着木盆立在那儿，走不动了，等着他上来。

大老远便瞧见他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蓦地，顿下脚步，朝自己大力的挥手，嘴里喊道：“小艾！小艾！”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是有什么好吃的带给自己，还是有二小姐的消息了？

还是想自己了？

想到这她不由脸一红，悄悄低下头抿嘴嘲笑了下自己。

石孟川一走近，她便开口道：“石大哥，你回来啦，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呢？”

石孟川在她跟前顿步，定定地打量她一眼，先前的兴奋收敛了不少，平静道：“老师和师娘吃了你的绿豆芽和韭菜，很喜欢。”

还担心拿不出手的方小艾听到这话显得很高兴：“太好了，下次我再捣鼓些别的好吃的给他们。”

正要告诉他自己在客栈找到活儿的事，又听他开了口：“我今天遇见客栈的厨子了，他是我老师隔壁村人，因为家里有事他请了至少两个月假，我听了这个消息，立马就赶过来。不过我还没到镇上了解情况，先告诉你一声，讨口水喝，随后我就去一趟镇上问问，要是掌柜还没找到替代厨子的人，我就回来接你。”

方小艾偷偷地憋住笑说：“你快进屋吧，我刚烧了水。”

刚烧的水还烫着，方小艾兑了些山泉水下去，温了才递给他。

石孟川坐在饭桌前咕咚咕咚喝下一大碗水，放下碗，手背往嘴角一抹，站起身便要告辞。

看这阵势，坐在对面的方小艾忙道：“别，别走！”

石孟川坐好，奇怪地看着她，怎么几日不见脸上的笑容瞅着有些古怪呢。

“还有什么事吗？”他问。

方小艾不憋了，裂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笑了一小会儿，才道：“我今早和贵贵他们去镇上卖鱼，你给我的鱼竿钓了不少鱼，我吃不完就攒着拿去卖。到了镇上，我临时改变主意，先拿到客栈问问掌柜，结果便遇到一位识货的客人把我的鱼全都买了。当然最最紧要的是，我主动向掌柜毛遂自荐，掌柜一开始似乎还不大放心，然后我便在午膳的时候露了一手，所有客人的菜，包括员工餐都是我做的，就这样掌柜便正式录用我，叫我回来收拾收拾，明早过去。”

石孟川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听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开口道：“太好了，那住的地方找到了吗？东家那边我先前询问过，倒是可以腾出一间屋子给你，但我看过了，略为阴暗潮湿，若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可以凑合着先住几日。”

说到这个方小艾又展颜露出愉快地笑容，开口道：“住的地方也找到了，掌柜把楼上一间最小的客房给我住，起先说是按半价收我钱，我跟她讨价一番后，她又改变主意，说是如果我能做到把餐馆的流水，做到和大厨在的时候一样，就免我住宿费。”

“小艾，你太能干了。”石孟川由衷道，“都不需要我了，你自己便可以独挡一面。”

这番他还说的有些失落，但也仅仅是一瞬的失落。

方小艾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是运气好，幸好我拎着鱼去店里多问了一句，也多亏了石大哥给我的鱼竿，不然还真不好说。”

石孟川道：“运气好，那也是你自己修来的福气。”

“石大哥真会说话。”方小艾又开怀地笑了，想起什么的又道，“对了，石大哥，还有一件紧要的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石孟川认真倾听，几日不见，这丫头的日子是过得越来越有趣了。

“我今日还给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平常大家叫我小石就行，然后我的全名是石孟山，毕竟我是你的表弟嘛，取这样的名字合情合理，哦，若是有人问起我在做厨子前以什么谋生，就说也是打渔的。”

若是这个时候喝水，石孟川敢保证他会把水一口喷出。

“辈分都跑我前面去了。”他郁闷道。

方小艾不解。

石孟川接着道：“我有个表哥还真就叫石孟山。”

方小艾慌了：“那怎么办，万一你表哥来找你，那我岂不是要露馅了吗？”

“你放心吧。”石孟川安慰道，“我那位表哥离我隔着好几个省，一时也不会赶过来揭穿你，你要喜欢就叫这个名字吧。

方小艾顿时放下心来，又道：“早知道我当你表哥好了，这样便不会乱了顺序。”

石孟川受不了地看她一眼道，“别，那更容易穿帮，你就老老实实做我的表弟吧。”

翌日早，吃过早膳，方小艾便装扮一身，背上青皮包袱下山了。

到了镇上，客栈的客人已经开始陆续下楼用膳。

方小艾先回自己房间放了包裹，随后下楼帮忙。

这会儿蔡掌柜不在店里，她正带着她的表弟小蔡去市场上购买食材。

店里的客人和昨日看到的一样不多，手头闲下来的账房看见方小艾，叹气道：“小石兄弟，你可总算来了。”

这语气听着好像自己有好一阵子没来了。

方小艾心中嘀咕着去了厨房，店小二正在给客人舀粥，便没什么活儿了。

一时没什么忙的，方小艾便继续打量着厨房，弄清楚每个角楼放置的物品，又根据自己使用习惯做了些许调整。

忽然院子传来蔡掌柜的声音，他们回来了。

方小艾走出厨房，看见蔡掌柜正迎面走来，身后的小蔡把手上的菜篮子搁水井旁。

看见方小艾蔡掌柜眼睛都亮了，热情道：“小艾你来啦！”

按理说看到自己这么受欢迎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方小艾自然高兴，只是高兴之余，还有一丝困惑，他们好像高兴得过头了些，不是才一个晚上没见。

蔡掌柜又问：“用过膳了吗？”

方小艾点点头：“用过了。”

蔡掌柜又道：“日常用品都备好了吗，要不要到街上看看补些回来，趁着现在没忙起来。”

这些话从蔡掌柜口中说出，方小艾听着一时有些不大适应，她印象中的蔡掌柜是个精明的女强人，鲜少体贴和亲切。

即便如此，她还是决定以工作为重，便挽起袖子道：“暂时没缺，我来备菜吧。”

而后她看了眼篮子里的肉菜，寻思着这么点菜小蔡一个人搞定就可以了。

蔡掌柜拿着剪子和板凳走出屋子，对小艾道：“今天菜不多，少备点。”

方小艾忍不住问了句：“今天客人不多吗？”

蔡掌柜放下板凳坐下道：“不多，昨晚又被客人投诉菜不好吃，要是你在就好了，不过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再把客人吸引回来。”

方小艾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原来自己竟是如此重要，重要到让他们见到自己便发自内心的欢喜。

她放心地来到街上，先来到杂货铺，买了洗脸盆，洗脸的帕子，牙刷子，而后端着木盆子走进衣裳铺子，难得豪爽的买了两套男衫，都是夏季的衫子，一套是绫和娟的料子，这料子又好看又舒适，用做日常穿。一套粗布的料子，干活儿的时候穿。这天儿是渐渐地热了，身上这套春衫已经不适合了。

视线扫过色彩鲜艳款式多样的女衫的时候，眼里不禁流露出了留恋的神情。

狠心扭头走出铺子。

买了衣裳接下来自然就要买夏季穿的鞋子，一双麻鞋一双芒鞋，也是日常和干活分开穿。其实还想买绣花的布鞋，只是考虑到男款的布鞋价格相较麻鞋芒鞋都要贵些，也不是心仪的样式，索性便不买了。等哪日不用隐藏身份的时候再买又好看又实用的女款。

原本还想购入遮阳的草帽，又考虑到自己接下来日日围着灶台转，哪还有空闲出门，就算有出门的机会，还是多晒晒才好。多亏春日干活儿晒出的小麦色皮肤，让自己多了一层伪装，可不能白回来了，能晒便多晒点吧，于是这笔钱便省下来了。

她尽挑好的买，因此一早上七七八八各种买，花了近一两银子，事后她自己也微微吃了一惊，居然花了那么多，她以前从未如此爽快的花钱在打扮上面。府里的一切用度都算府里的开支，不用动用自己的小库房。

好在没瞎买，都是需要用的东西，再想到日后买回女款估计还不止这个钱呢。

该买的都买了，还是赚钱要紧，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