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斐又一次把她的腰抱起来时,林雁琼有点疲累,她按着他下去,目光瞥见他瘦削有力的腰肢。
诡异的记忆冷不丁涌上心头,她保证自己先前当真不记得那些事,宋斐所说的药后乱性,她根本就没有印象,可他这一截细腰让她无端想起什么,零碎的场景中,她看到自己的手在他腰上划了道血痕。
咦……她惊疑地睁大了眼,吸了口冷气,想要问他,宋斐又难耐地吻住她的唇。
林雁琼受不了,只好先让一步:“行了,行了,我错了……”
她给个台阶下,宋斐才肯结束这场单方面的怄气,他躺在林雁琼旁边,看她面色酡红,双目却亮晶晶的。
与之相比,宋斐有些狼狈,他修内功,耐力是不错,但体力实在一般,一番事毕,他的脸更苍白,乌黑的发贴在面上,只有唇被亲得发红。
林雁琼看得有点好笑,她伸手摸他的脸,说道:“怎么这么可怜。”
宋斐:“……”
“你这个脸色,真的恢复内力了吗?”林雁琼挺担心,她怕两个人做了无用功。
宋斐被她可怜,为证明自己,他抬起一截手臂,捻起案边茶杯的水珠,指尖微动,另一边的六角蜡烛就燃了起来。
“恢复了。”他很肯定,却没有预想得高兴。
林雁琼看呆了:“那你是不是还可以这样熄灯啊?”
她想看,宋斐只能照做,他弹指过去,六盏蜡烛尽数熄灭。
“好方便哦!”林雁琼羡慕,“我要是也有这么好的武功,就不用睡前下床吹蜡烛。”
宋斐看得出来,她在刻意回避这武功多能杀人,于是也不点破,反而笑道:“我可以教你,这武功的下卷找到了,你若是好好跟我练,隔空取物也不是难题。”
“我?我练武功?”林雁琼想都没想过这种事,“怎么练。”
宋斐坐起身就想手把手教她找穴位,可掌心一片光滑,他想起二人都不着寸缕,飞快地把手移开。
“你为什么害羞,我又没怪你。”林雁琼回味了先前的滋味,她听说那种事情很痛,可她一点都不疼,还很舒服,可见宋斐既卖力又细心。
她不喜欢他,怎么会害羞?宋斐不免失落,可他不想解释这一点,他重新环住林雁琼的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明日再教你,你先找穴位运功。”
“然后呢?”
“然后就是双修……”
“双修,是我们刚才那样吗?”
“嗯。”
林雁琼默了一会儿:“你应该不是在耍我吧?有这样练功的?”
她的脸上半分笑意都没有,方才的温存就如假象,可这冰冷质疑也只维持一瞬,她又恢复如初。
宋斐当没看见,言辞凿凿:“双修功法历来有之,只是不像《莲若录》这样阴损,这心法内力过剩,寻常人无法承受,除非是你这样的。”
联想起邱少游曾经说她根骨是烂的,林雁琼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又好奇发问:“如果我练了,我也能做天下第一吗?”
“自然,”宋斐颇有信心,“不过,对你来说,起步太晚了,先□□功吧。”
“阿斐,”林雁琼凑近他,她的眉心微拧,“你的眼睛……”
内力在他体内重新周转,那一抹幽绿也回了他的眼底,宋斐偏过脸:“吓到你了?这武功就这样。”
“我哪有那样胆小?”林雁琼只说,“可是你这样很像妖怪。”
“像小狐狸精。”
宋斐惊讶看她:“你说我是什么?”
林雁琼抓着他的发尾打旋,漫不经心:“狐狸精。我刚才想起来了一些事,那天晚上,我是不是打你了?痛不痛?”
宋斐嘴硬:“不疼。”
“是吗,”她沉思,“我怎么记得你浑身发抖……”
话音未落,宋斐已坐起身穿衣裳,他再也听不下去,秀美的脸上有一丝恼怒,理好衣摆正要往外走时,他又折回来,替林雁琼把衣裳都抱走了,另拿了新的。
林雁琼笑到一半,不解:“你干什么?”
宋斐把她里里外外的衣裳搂在怀里:“……若让侍女洗,会看出来的。”
他言之有理,林雁琼裹着被子,在床上挪开一点位置,指了指:“你把床褥也拿走洗了吧。”
宋斐哪有时间洗那么多,他被林雁琼气得够呛,这回出去得很快,身形如烟,一眨眼就不见了。
林雁琼看得眼热,心道这就是轻功吧。
.
回了自己房里,宋斐放下手中衣物,先闭目运功。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份内力跟以前不一样,先前他以为是未曾融合好,可是流转几个周天后,却没有丝毫变化,与从前相比,自己体内的心法更温和平滑些,护住心脉。这不等同于他武功退步,相反,居然还精进一些。
在此之前,他停留在上一个境界很久,以致于他怀疑自己还会不会向前。
可见《莲若录》果真是双修心法,等林雁琼学会运功双修,这东西就会以同样的方式去护住她。
有了内力,宋斐整个人都松弛许多,他又有了不在乎任何事的底气。
深更半夜,他站在井边打水,夜风刺骨,他不合时宜地想起林雁琼那道冰冷质疑的视线。
宋斐并不蠢笨,在跟林雁琼相处的这些时日,他对感情之事也有了不同的了解,臂如,他心底很清楚林雁琼不喜欢他,甚至对他多有怀疑。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二人的相遇相知实在算不得美好,甚至难以启齿,他一再骗她,林雁琼有所防备是好事,否则以后谁都能欺负她。
宋斐时而庆幸林雁琼的豁达开朗,就算遇上这种事也只是接受事实,欣然面对,焉知她心里对他有多少怨言?可她从不自己给自己添堵,换个姑娘指不定要郁郁寡欢。不过,他时而也认为这份豁达和开朗太过了点,人与事在她心里就像轻舟过河,只留一点余波,片刻后了无痕迹。
可恨,究竟是谁给两人下了药?闹成这不堪的场面。
宋斐面色逐渐阴鸷,在脑中思索无果,而后坐下来给林雁琼洗衣裳。
林雁琼翌日起身时容光焕发,大病初愈后,她胃口极好,早上吃了不少,而后又派人去问老先生今日是否能上课,她已痊愈。不出半个时辰,老先生提着书脚下生风地赶过来。
落下了好几日,林雁琼这回听课很认真,午间休息时,邱少游过来给她诊脉,他一看脉象,就立刻猜到事成了。
“他可曾跟你说下卷的事?”邱少游一边写方子一边问。
“说了。”
邱少游泼了盆冷水:“你们未必能练得多好,下卷还有许多未曾参透的内容,这些日子你先喝药吧,等他回来再说。”
“回来?”林雁琼偏首,“他要去哪儿?”
邱少游摸了摸鼻子:“你问他吧。”
林雁琼没功夫专门跑一趟,她忙得很,在书房内苦读至黄昏后,不知不觉斜阳渐落,房里只有她一人,翻过一页书,砚台里没了墨,她正要喊春喜进来,一双雍美玉白的手主动握着砚条替她研磨。
宋斐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他穿着绯红的衣袍,雌雄莫辩的脸容上镀了层霞光,林雁琼左看右看:“你怎么进来的?”
“轻功。”他耐心解释,“只要恢复内力就能很好地控制气息。”
墨条出墨很顺滑,宋斐很快就停手,他问她:“今日很忙?”
“还可以,等看完这几页就好啦。”林雁琼指了指。
“我等你。”他静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时不时给她倒杯茶,林雁琼偷摸着打量他的神情,仿佛跟以往有些细微的不同处。
期间春喜咋咋呼呼进来过一回,说大姑娘怎么都不叫她,然后她见到了一旁的宋斐,许久未见,她同样感觉“阿绯”哪里不一样了,却没有细问。
三心二意地看完几页书,林雁琼合上书籍,问宋斐:“你来教我武功吗?”
宋斐站起身朝她走来:“嗯,今日先教你几个大穴的穴位,你试着运气。”
林雁琼张开双臂,一幅任他搓圆捏扁的架势,宋斐却只捏着她一边的手腕,稍稍用力。
“啊!”林雁琼吃痛,“好疼。”
“这是入气的地方,”他揉了一会儿,沿着她的手臂慢慢到她后背,隔着衣物一路蜿蜒向下,林雁琼有些痒,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很不给面子,宋斐只好先收回手,“这功法难在引气入体,再汇到奇经八脉就更困难,我当初也摸索了很久。”
林雁琼很为难:“阿斐,这不是摸索的事儿,我根本就听不懂。”
宋斐试着描述:“想象有一股热流从你的手腕运行。”
她试了试,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己手腕,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你没有习武,这也很正常,”宋斐安慰她,“今日先教你认穴位,人的身上有百处穴位,待你熟练运功后,这内力会自行流转,护住你的心脉,习武之人最要紧的是丹田处,这百道大穴的内力会经过你的丹田。”
“丹田是哪里?”
宋斐的指尖隔着衣服落在她小腹旁:“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