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璇被叶琛安排在寻玉阁的楼上,因为一旦穿过去,现在的这个身体会进入昏迷,住在外婆家里反而不方便。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梳理着,有备无患。
俗话说得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林璇坐起来拿了张纸,把想到的和要解决的都记下来。
“所以说,我每一世的任务就是去救谢璟的‘初恋白月光’?还没成功过?林璇手中的笔在纸上写着“叶行雪”名字处一直画着圈圈,“谢璟的胸襟可真宽广,这样都不恨死我?”
冷不防,谢璟坐在了床边:“你觉得我不想恨你吗?还不是只有你能穿回去。”
“那你别来找我啊。”
“那么...”谢璟突然凑近,“你外祖母,你母亲,你,还有你们叶氏旁支的女性,都逃不过这个诅咒。所以帮我就是帮你自己。换句话说,每一世的你都找不到诅咒的根源,真不知道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是干什么的。”
“你!”林璇察觉到盯着谢璟的眼睛过久,赶忙转了过来,好像想到了什么,“谢璟,你是怎么死的?怎么进到玉佩里的?”
“实不相瞒,我的记忆只有到听到阿雪自刎那个时候,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林璇心里默默地说,真是干啥啥不行,真不知道人家郡主看上你哪了。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脑袋里的水摇匀了再跟我说话。”
林璇很无语,但是又反驳不了谢璟:“那她是哪一年...?”
“你这脑袋里的水还真摇匀了?知道问一些有用的了?”谢璟不紧不慢地回答,“昭德七年。”
林璇躺在床上,突然想到了什么,爬起来上了寻玉阁的顶楼,在众多箱子里找到了一个尘封已久的箱子。
打开后里面有很多老物件,在压箱底找到一本手写笔记。这是历代传人所写的心得,但是早在太姥爷前的那代就已经不用了。这还是林璇幼时发现的。
将笔记本全看了一遍,终于看到了想看的东西。
玉佩在一百年前出现过,完成特定使命后就会消失,直到下一个一百年。
寥寥几句,让林璇意识到,这种不科学的事可能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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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霁玉镇人来人往,有来买玉石的,有来淘古玩的。寻玉阁里面人来人往,林璇大早上给楼下的动静吵醒了,洗漱完准备去街上吃饭,正准备下楼,发现谢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我饿了。”
林璇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还会饿?”
谢璟不理会她,向楼下走去:“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你这...?还知道这个?”
店里有很多人,叶琛跟玉珹在招呼客人,两个人穿过人群,到街上吃东西。现在玉佩被林璇随身携带着,她可不想走着走着突然眼前的景象变了。
“为什么你吃饭我付钱?”看着一旁的谢璟吃的津津有味,林璇气不打一处来。
谢璟看了她一眼:“你要是想吃就再吃一碗,别老盯着我这碗看。”
林璇站起来转身,准备去窗口再点一碗,一时间,周围吃着东西的人不见了,只剩下谢璟一个。周围在打斗,而两个人周围也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人正拿着剑往林璇的方向砍过来。
林璇猛然一回头,往谢璟方向躲。
谢璟的眼中也满是诧异,上前扶住林璇:“阿雪?”
周围又恢复了正常,两个人的手还扶在一起。林璇喘着气,良久内心才平静:“你刚刚...叫我什么?”
谢璟没有回答,又坐回去吃着他未吃完的东西。
这个时候林璇已经没有心情再吃一碗了,坐回到位置上:“我跟她,长得很像?有多像?一模一样?”
“很像,但,你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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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十五的月亮大而圆,寻玉阁楼上的小阳台是个赏月的好地方。
搬了一堆吃的喝的,拿着一把扇子,林璇躺在摇摇椅上,边扇边吃冰棍边赏月。
旁边的椅子上不知何时有了谢璟的身影。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谢璟的话从旁边传来。
林璇坐端正,望着天上那圆月,银色的月光洒满大地:“我不信前世,也不信轮回。我信仰的只有科学。”旁边良久没有声音传来,“但是现在的一切已经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了,可能人类对这世界的开发还不够。”
吃完冰棍,林璇换了个半个大西瓜抱着,拿勺子挖着吃:“我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问。”
“说。”
“你们生活在同一个朝代,同一个地方,为什么她及笄礼那天,是你们初见?”
“我的父亲是镇国公,我跟随他从小生活在边疆,偶尔才回京,那一年入冬,圣上特许我们留京,不用再回去。她一个闺阁女子,甚少出门。我也只是听过她的名字,所以哪次是我们的初见。”
谢璟说起叶行雪时,语气总是温柔宠溺,跟那个动不动怼人八百句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两个人都在啊?正好,有事跟你们说。”玉珹跟叶琛走到两人面前坐下。
玉珹拿起玉佩:“准备准备,上路吧,时候到了,现在天时地利。”
“你妈妈还有外婆那边,我都招呼好了,说你跟同学出去玩了,一个人在那边多加小心。”
“等一下,我有问题,我是魂穿对吧?那我要过去多久?”
“那边一年,这边一天。那边的你死了,这边的你就回来了,但是也代表你失败了。成功的话,你自然而然就回来了。”
林璇听懂了:“所以说,只要我想回来,我死就行?”
三个人用同样震惊的眼神看着林璇。
“理论上是这样。”
四个人进了屋,玉珹往林璇跟谢璟的手上划了一道,鲜血滴进了玉佩里,突然一股力量把林璇往玉佩里拖,不是身体,是灵魂,被拖进去了。
本来站着的林璇身体向下倒去,被玉珹及时扶住。脸上毫无生气,被平放在床上。而谢璟也消失了。
“命运的齿轮又再次转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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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德五年
感觉到被人注视着,叶行雪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郡主醒了,郡主醒了,快去禀告王爷和夫人。”
耳边吵吵闹闹,脑袋上一阵剧痛,叶行雪缓慢地坐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郡主不记得了吗?你在长河坊那边的桥上被一个平民撞下了桥,然后昏迷过去了。”
叶行雪摸着脑袋,依稀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人呢?”
“被世子关入大牢了。”
正说着,外面脚步匆匆的进来了三个人。
“哎呀我的宝贝女儿,让爹爹看看。”
“我没事了爹。”目光向叶行舟看去,“哥,把那个人放了吧,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这事还没查清楚...”叶行舟话说一半被平昌王一眼瞪了回去。
“你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叶行雪古灵精怪的看了兄长一眼,转头就靠在平昌王夫人的身上:“娘,我饿了。”
“想吃什么?娘吩咐下人给你做。”
“我什么都想吃。”
自从在外出过事后,平昌王不允许叶行雪短时期内再出去,就算出去也得带好多的侍卫。
叶行雪在王府里四处逛,看看书,弄弄花草。
“郡主,永昭公主来看你了。”安芷刚刚禀报完,后面跟进来一个女子。
“听说你摔啦?”永昭公主大手一挥,下人们抬着一堆东西进了叶行雪所在的亭子里,“得亏你摔了,皇宫无聊死了,父皇不允许我出去,不过现在他让我来看看你。”
下人端上来一堆吃食,两人屏退了下人。
“你最近在干些什么呢?”
“我?”叶曦吃着糕点,“我什么也没干,倒是父皇跟皇兄很忙,镇国公和镇国公世子不是前不久回京吗?现在上上下下都在忙他们的事,给他们接风洗尘,前几天还举办了宴席。哦对,就是你摔了的那天。”
叶行雪喝着茶:“镇国公世子?跟你有婚约的那个?”
“什么婚约啊,不过是长辈间的玩笑话罢了。”
“皇伯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叶曦摆摆手:“那人长得不错,但是我还不想这么快成婚,再怎么样也得等我们雪姐姐成婚了先吧。再过段日子是你及笄礼了,可是我礼物还没准备好。”
“那你什么时候准备好再给我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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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德五年十二月廿一
平昌王府张灯结彩,贺祝安和郡主及笄。
女宾客都被安排到了内厅,叶行雪在房间里被几个丫鬟梳妆打扮。
“你今天还挺好看,不过比起我还差这么一点。”
镜子里出现了叶曦的身影:“你来了?”
“不只是我,我父皇母后都来了。你这及笄礼可热闹了。”
到了规定的时辰,及笄礼开礼了。
一套流程下来,叶行雪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从容和优雅,保持着得体的仪态,不卑不亢,直至礼成。
男宾客的宴会在前厅,女子不得入内,天越来越暗,渐渐的飘起小雪。
皇上皇后还有公主已经回宫,前厅热热闹闹,内厅也热热闹闹。
叶行雪一个人在房间待着无聊,披着红色披风在王府后花园看雪。
透过高墙看向外面的世界,她突然有种想法。小跑回房间,换了件简单的衣服,拿着王府腰牌跟荷包,里面装了自己一半的银子,准备出府。
“你在这帮我打掩护,我去去就回来。”
“郡主不可啊,要是被王爷跟夫人发现,奴婢就完了。”
叶行雪换了件白色的披风披上:“所以让你帮我瞒着,半个时辰内我必回来,要是被我发现你告密,这个月月钱减半,我还不给你吃好吃的,就这么定了。”
跟着回府的宾客们,叶行雪很顺利的混了出去。
临近岁末,街上很热闹,小贩的叫卖声,店铺里的迎客声,雪已经慢慢变大。
买了串糖葫芦吃着,走在街上,正想把荷包系到腰上,被人突然撞了一下。
“喂!”一摸荷包,已经没了。
自己一半的银子可都在里面,叶行雪边奋起直追,边大喊“抓小偷”。
跟着人跑到一处巷子里,那个小偷停住了,转身就拿出了刀:“居然跟着我跑这么久。”
那人拿着刀就冲过来,叶行雪转身就跑,跑太急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上。
眼看人要拿刀捅过来了,一闭眼一扔东西,直接把王府腰牌扔了出去。
砸中了,但不是他,是另一个玄衣少年,命中率很准的砸到了他的额头上。
地上的叶行雪还惊恐未定,玄衣少年的手下把小偷教训了一番,玄衣少年捡起地上的荷包和腰牌。
“平昌王府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个百发百中的?”
叶行雪略感失礼,站起来朝他行了个礼:“失礼了,你的额头没事吧?”
“有没有事你是看不到吗?”
叶行雪小心翼翼地从他手里拿走自己的荷包,拿出了两锭银子,放到他的手中:“我娘说了要懂得知恩图报。”刚说完感觉两锭银子给多了,又小心翼翼地拿回来一锭。突然想到因为上次私自外出导致摔了,爹把自己的银子给停了,叶行雪想拿走另外一锭银子。
“你娘教你这么‘知恩图报’的?”
抬头对上的,是玄衣男子皱起的眉头。
“不是...我...我是想说,你可以凭腰牌去王府领赏钱。”
玄衣男子掂了掂手中的腰牌:“平昌王府对下人这么好?”
叶行雪看了眼自己的装扮,也不像下人啊?
“你!”叶行雪将拿回来的那锭银子又塞到他手中,拿走了腰牌,“现在不用了,这银子就当给你看看脑袋,看看有没有被我砸傻了。”
走了几步,又转回来:“今日之事,多谢。”说完转身离去。
玄衣男子将两锭银子扔到侍从手中,转头向反方向走去。
“那个姑娘还蛮好笑的对吧?”侍从摸着那两锭银子。
“别多管闲事,那个荷包的用料还有她那一身装扮,可不是平常下人用得起的。”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喂,我还没问你的名字。”
前方行走的少年头也不回的走着:“谢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