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透明的自己的,上下左右前后全部都是镜子,不管抬头还是低头,她能看见的始终只有自己的脸,不管每一天每一刻,她快要被这样的孤独逼疯。
江言知透过单面镜看过去。
那是一个形容枯槁,头发像柴草一样披在肩上,眼睛死水一般的疯疯癫癫的烂女孩。
时间将将过去一个月,得亏他新建的镜子牢房——干净,敞亮,是最能够让人感到空旷和潜意识个人缩小的配置。
这些就足够让人发疯了。从监视器里看到她拿指甲挠烂皮肤,把嗓子叫到嘶哑,她甚至在监牢里以头抢地。他看着她发疯是真的很高兴,他想就快要收网了。
他的心情很好,有种刚刚睡饱的慵懒感,他走向通往镜子内部的门,要去见一见这个给他提供了短期情绪价值的好孩子。
女孩被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到受惊,她瞪大眼睛盯着门,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双腿蹬着要往后退,后背直直撞上坚硬的镜墙。
她无力地盯着不断逼近的神经病,他的手上是皮鞭……
扬夏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瞬间将自己抽离出糟糕透顶的记忆,色厉内荏地企图隐藏自己疲弱的内里,“你叫我什么?”
“小姐。”江言知顺从地收回手,不在意般说。
扬夏的心落回肚子里,终于在少年恭顺的态度里找到一丝自己的底气,她劝着自己不要害怕,终于劝得那个鲜血淋漓的拳头松开,轻轻颤抖着垂在身侧,她努力在他面前摆出倨傲的神色,发现这似乎没什么难的,就像她在青森其他人的面前那样作态一样,没什么难的。
“少废话,老板让我们九点去会馆,现在准备,八点半我要在公司门口看到你的车。”
“没问题,”少年脾气很好地将右手搭在左肩,稍微弯了下腰说,“就放心交给我,不过……”
扬夏的肩膀抖了一下,“什么?”
那人笑着摇头,“只是想问一下小姐有没有参加这类会谈的服饰,毕竟您这样穿着去见跟青森几乎平齐的帮派二把手,似乎不是那么的合适。”
扬夏拽了一把自己的皮衣,不高兴道,“我管它合不合适,本小姐喜欢就是道理!”
江言知故作老成地摇了摇头,明摆着对她这副做派感到无奈与嫌弃。
扬夏憋屈地换了黑色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