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其实算是好好劝解,也像是在幸灾乐祸,这些明夏姑且不管,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结果主义者,凡事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比如假笑男把她药晕搞到这里,比如面前这女的把事情利害给她讲了明白。
她的爱恨很简单,对她好就喜欢,对她坏就讨厌。她会心怀感激地记下这句不知作何目的的难听箴言,但也会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行动——她从来就不是个识时务的,有些事情就算警告了她也不愿意乖乖听话,比如现在。
“做好决定了吗?”谭妄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
明夏淡定地回视过去,嘴角甚至还能扯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笑,“我还是不想如你们的意,不想便宜你们方便。”
谭妄没有跟她纠缠的打算,得到了答案就干脆利落地站起来离开,临出门前给她丢下一句“死犟驴脾气”。
明夏不置可否,身上的鞭痕火辣辣的痛,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应付这些人,铺天盖地的黑暗似乎要席卷而来,她好困。
猫爪子刮玻璃一样刺耳的声音响起,明夏不堪其扰地睁开眼。
江言知高高瘦瘦地站在那里,见她醒了,就放下手里刮铁门的手术刀。他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明夏上下打量着这个人,惨白的脸上有一道长长深深的红色伤疤,脸色比起之前也更差了,她忍不住笑出声,“你好惨。”
“没关系。”江言知对这种程度的讽刺并不放在心上,他走到十字木架的面前,很绅士地弯了弯唇角,眼睛却不动。
他说,“马上你就比我更惨了。”
明夏毛骨悚然,但是嘴硬道,“那随你便,反正我还真想看看自己能惨成什么样。”
少年不清不淡地笑了声,他阴森地打量着明夏身上并没有被好好处理的伤口,“你不会真以为有人给你出气吧?”
“那个老家伙啊,”江言知眼皮垂下来,半遮住那双阴鸷的绿眸,他凑近了明夏的左耳,幽幽道,“默许了我对你的隐形虐待。”
他手抬起抚上她的脸颊,明夏想偏头偏不掉。江言知更来劲了,他狠狠掐着明夏的颊肉,兴味十足道,“他说只要你这层皮上没伤,我就不用受罚呢。”
他偏头看明夏,带着笑意问,“你开心吗?”
我不开心。明夏心想。
被关在白色孤岛的第一百三十二天,明夏守着自己溃烂发脓的伤口,双眼无光地对着膝盖,脸颊烧红。
半年后——
江言知推开首领办公室的门,看见扬岳难得心情很好,语气也轻快,“事情办好了,我的假期可以批了。”
扬岳没有回应他的要求,而是看着他手里的绳子挑了挑眉问,“那边牵的什么?”
“是你会喜欢的东西,”少年看着手里的绳子真心实意地笑了,他扯了扯绳子,看向门口的位置道,“进来吧,你看我们老板想见你呢。”
颊骨凹陷的的女孩头发高高绑成一束,原本活泼凌厉的眼睛显得颓丧死气,她被手腕上的细绳扯了扯,推开首领办公室的大门,她走进去。
江言知偏了下头,满意的目光像是在看自己的作品。
他问,“小姐叫什么名字?”
女孩张了张起死皮的唇,低沉暮霭地看着在场的每个人,嗓音低低又嘶哑。
她说,“我叫扬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