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打岔,冯睿原本敏感的神经瞬间就松了,也不知道是张善惜手上的那把枪给他的安全感,还是贺子明对这种事的大大咧咧。
总之他终于冷静下来了,又披上那层绅士的皮,坐下来喘了口气说,“那现在怎么办?李源死了,吕书琴跟赵家康也死了。”
“李源怎么死的?尸体呢?”明夏问。
“在车上,”冯睿说,“我没敢细看。”
明夏拧眉,脸上写着你怎么这么没用,但还是耐下心来问,“那你怎么发现尸体的?”
“我跟他打招呼他不理,然后我就拉开车门想看一眼,结果他就倒下来了。”冯睿说。
“你可以去看看尸体。”陈言提议道。
“我没兴趣,”明夏摇头,又窝回沙发里,困恹地看了一眼贺子明,交代道,“我受不了了,先眯一会儿。你就坐在我旁边,有事儿了就叫我。”
“叫不醒怎么办?”小贺同学不懂就问。
“那你就踹我。”明夏半睁着眼睛说。
“那要是踹不醒呢?”贺子明锲而不舍。
“你烦不烦?”明夏不耐烦了,本来就瞌睡,这么个傻缺还在问。但是她瘪瘪嘴,不怎么高兴还是回答说,“实在不行你就把开水泼我脸上,要开水泼脸都醒不了那就是死了,然后剩下不管什么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贺子明不敢再问了,他看见他姐翻了个身,明显是不想跟他说话了。但是他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不说,旁边就有个欠揍的,悄悄凑近他跟他说,“我听她说开水泼脸想到了开水烫母猪,你觉得像不像?”
贺子明哪敢说像啊?但是他是个脑子清奇的初中生,居然顺着他的问话就答下去,“不会吧,她瞧着也不胖啊?”
“你又没见过,”他热衷于挑事说,“她校服那么大,你不掀一下哪知道她底下是游泳圈还是马甲线?”
“说的是欸,”贺子明点点头有点赞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明夏的后背说,“你穿的衬衫,昨天晚上一翻身骨头都突出来了,她这我还真看不出来。”
张善惜看着声音不知道放低,马大哈一样的贺子明不禁为孩子叹了口气。对于阴险批,这么没城府的小孩儿算计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要不你去掀一下试试?”阴险批继续不怀好意地勾引,“反正她现在在睡,你轻轻掀一下她也不会发现的。”
贺子明有些意动,“真的?”
“真的。”陈言温柔地诱哄道,然后自己悄悄往后退了退。他闲散地靠着沙发,端起自己那杯半热不凉的水放在唇前,也不喝,就这么保持好姿势准备看好戏。
被说动了的贺子明伸出了蠢蠢欲动的爪子,但是抬着爪子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他是有点迟钝,但是这不意味着自己是个常识白痴。他知道对女孩子做这种丈量身材的事情是不好的,而且贺小少爷有教养,陈女士从小就对他耳提面命,一定要尊重女性,不能随便乱碰。
所以他现在是为什么站在这里呢?贺子明陷入了纠结之中,他顺着回忆的线往回捋,终于抓住了一点头绪。
他猛地转头看向了陈言,那人好心情地向他举了举杯。贺子明瞳孔地震,指着他一脸震惊,他刚才给我下什么蛊了?!我怎么站这儿了?!
正想着,贺子明惊恐地低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氤氲着浓郁火气的凤眼。
天哪,他要完了!贺子明紧急抱头蹲下,同时在心里恨恨: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罪魁祸首也别想好过!
“你干什么?”明夏闷闷地问,声音又低又哑,满是被吵醒了的惺忪气。
预想中的暴力殴打没有出现,贺子明睁开眼睛,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尴尬地笑了两声说,“我刚看到你身上有只虫子,想帮你给它拿下来。”
明夏皱着眉头从沙发上站起来,看了看自己身前,又背对着贺子明说,“现在呢?那只虫子还在不在?”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了,贺子明劫后余生一般地舒了口气,想着好歹把戏做全,上前去拍拍明夏的背,说,“没了没了,我给它打掉了。”
贺子明退开后,明夏回过身,低头看看地上又抬头看着贺子明问,“虫呢?”
贺子明现在真是为自己的手欠追悔莫及,但他也只能咬碎牙齿往肚里咽,嘴硬道,“是小甲虫,它刚爬走了。”
明夏冻着表情看着他,说“知道了。”
说罢一转身又窝进了沙发。
贺子明头铁地叫住她,“那个姐,你刚为什么醒了啊?”
明夏没转头,窝在沙发里闷闷地回答说,“我觉浅。”
“哦,”贺子明兀自嘀咕着,“觉浅啊,觉浅……”
什么样的觉浅是别人站你跟前不说话也不动就能醒的?贺子明深表疑惑。
这时候陈言勾勾手指,对他说,“过来。”
贺子明大条的很,不在乎他这样失礼的动作,他走过去,听到对方在他耳边轻轻问,“游泳圈还是马甲线?”
“马甲线。”贺子明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说。说完他就觉得不妥,敢情自己这是被当枪使了?!愤怒冲刷了理智,于是贺小少爷愤怒地质问道,“大变态,是你自己想知道人家身材吧?你居然坑我去试!”
陈言无辜地抬手,笑得阴郁又病态。
他说,“你最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