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厕所出来的贺子明甩了甩手上嘀嗒的水珠,目光在茶几上逡巡一圈,什么都没找到,就问明夏说,“姐,我奶茶呢?”
明夏嘴里吃着红豆酥,没法立刻给他答话,但是聪明的小贺少爷从他姐鄙视的眼神里看出:你的奶茶问我干嘛?
好好。小贺少爷无奈叹气,并不敢跟大杀器叫板。
还是善良的张女士提醒他道,“刚桌上有杯奶茶,被赵家康拿走了。”
小贺少爷不高兴地皱眉,“他拿我奶茶干什么?那么大人了,不会自己泡啊?”
就这么说话的当口,那边传来一声沉闷的咚响,贺子明回头一看:哦,是拿他奶茶的那个胖大叔躺地上了。
其他几个人瞥一眼就回头了,明夏忙着嘬奶茶,陈言玩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掌上游戏机,张善惜坐那儿闭目养神,只有贺子明因为奶茶的事情不高兴地走过去,皱着眉头说,“赵伯伯,您要喝奶茶我没意见,但是摔它就过分了吧?”
赵家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头侧着贺子明看不清他的表情,见人不回话也不动作,贺子明蹲下来去拍他肩膀。
这都不动?
贺子明把人整个翻过来,随即惊得一跳。只见那人早翻了白眼,嘴巴张得大大的,有秽物从嘴角流出,混着黏腻的奶茶,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姐。”
明夏转头看向贺子明,“什么事?”
“我,我的奶茶好像弄死人了……”贺子明颤颤巍巍道。
明夏没心情再吃点心了,她丢下手里的点心站起来,快步走到贺子明身边。
还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少年没动作,低头看着那块被丢下来的红豆酥没什么表情,只是伸出两根手指把那块东西夹起来,然后毫不犹豫地丢进了垃圾桶。
张善惜注意到他这么做,下意识看过去的时候刚巧和那人对视。那人嘴角挑着笑,眼神却幽深可怖。张善惜打了个哆嗦,听见那人轻轻柔柔的嗓音,“那边好像出事了,不去看看吗?”
张善惜条件反射地应了一个“好”,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几乎是逃也似的去看赵家康的尸体了。
人一走,少年的嘴角就压下来了,他把盒子里最后一条红豆酥咬碎在嘴里,冷冰冰地注视着不远处的三个人影,端着水杯也慢悠悠晃了过去。
“中毒死的,”明夏下了判断,偏头跟贺子明说,“他应该是喝奶茶死的,但是我也喝了,所以控制变量法,他应该是被你那包糖毒死的。”
贺子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说话都结巴起来,“可是我,我本来想自己喝的啊!”
明夏冷酷地说,“所以那人想杀的是你。”
“是,是我?”贺子明滑稽地拿手指了指自己。
明夏点头道,“没错,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有钱吧,贺少爷。”
“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我是个年纪轻轻英俊帅气的富二代,就有人想要杀我?”贺子明疑惑不解地挠挠头,“可是我死了他们也拿不到我的钱啊?”
“拿不拿的到等你死了可就不归你管了,”明夏残忍道,“回来歇吧。”
“行吧。”贺子明沮丧地点头,就要跟着明夏回去沙发那儿坐着。
张善惜奇怪地看着他们,终于还是疑惑出了声,“你们没人报警吗?”
贺子明回答了这个问题,“这里没网的,我没交网费。”
“你为什么不交网费?”张善惜更奇怪了,试问现在哪个正常人能离了网络过活呢?
贺子明理所当然道,“因为要玩真人狼人杀嘛,有网多烦人,你们随便聊个天就把答案对了,那多无聊。”
张善惜也不解了,“但是你玩的不是明牌狼人杀吗?”
贺子明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对啊,我们玩的明牌为什么还要断网?跟着手机玩三天那不香吗?还能记录我的美好少年青春。”
越说越觉得懊恼,贺子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看的张善惜也是一阵无语。来到这里以后,她怀疑过自己的流量自己的设备,但是却唯独没有怀疑过贺子明没交网费这回事。
张善惜叹了口气,身心疲惫地往沙发走去。她需要静静……
贺子明落在后边,他也正要抬脚往那边去,但是一个温热的气息突然侵入耳蜗。
”你怎么知道财产获利人不是一个呢?”
身穿校服的少年身形骤然一僵,但紧接着就阴鸷地回头,接着对上一张熟悉的脸——是陈言。他皱眉,仍然试图装乖,“哥,你说什么呢?”
陈言懒得跟他打攻心计,最后只笑了一下说,“你破绽太多,在这方面还算是个孩子呢。”
从刚才就开始痉挛的手指猛地定心,贺子明沉默地看着陈言从他身边走过。
从头到尾,不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