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飞抱着剑醒来。他没睁眼,只是低声喝到:“(突厥语)别对他用那种功夫。”
番女小怜果然嘻嘻地直起身子。“(突厥语)呀,说得真难听。我只是朝他呵了一口气……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小弟弟身上香,我找他借块胰子洗澡而已。”
她从小段身上爬下,丝袍从她肩头委落在地,赤着脚朝外走。“屋里全是臭男人,熏都熏死了。”忽的一回头,发现殷飞果然跟在后面,又咯咯地娇笑出声。“哎呀,你喜欢看?早说嘛,给你好好看个够。”
“闭嘴。”殷飞说,跟着她走到了林后的山涧。小怜解下抹胸、裙裤,鱼一样在银色的溪水中伸展身体,托着腮两手支在河石上瞧他,冷不丁掬起一捧水泼到殷飞脸上。
“……”殷飞咬着牙抹掉脸上的水,“见天背时,怎就走了你这魔星!”
“你很在意他么?”小怜在水里翻了个身,仰面抬起头看他,“他那两个铜环穿耳是受戒之身,你若逼我急了,我便今晚就钻到他的铺盖里,破了他的童子身,要他生不如死……你可敢么?”
殷飞寒声道:“他是我恩人之子,你要陷我于不义么?”
“恩义?”小怜发出一声轻嗤,“哟,哟,哟,才走几年,还真把自己当中原人了?”
“你必须跟我回去。”殷飞不理会她的挑衅,抢步上前一把死死扣住小怜手腕命门;小怜挣动一下,见没有挣脱,反而就着他的手向前一步,笑问:“我要是不呢?你要打晕我,然后把我绑回去吗?”
“你怎么这么急?”她把着殷飞的胳膊,手指钻进他袖口里轻轻摩挲,“是谁让你来的?是老头子,还是……”
她玳瑁色的眼睛突然亮起来,迸出狂喜的火彩:“是他?他来了么?那你绑呀,你快绑,你绑了我我就到他面前说,你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长进没有,丢他的脸面!”
“你……!”
小怜蛾眉轻蹙,“哎呀,你好粗暴,弄疼我了。”
她拧动手腕,这次殷飞松开了手。
“我量你也没那个本事。”她转过身坐在河石上,晃荡着一条腿,“左一个妖怪、右一个魔星的,难听死了,我给你好好想想,你要叫我什么?”
殷飞咬牙屈膝:“……圣女。”
“真不可爱。”小怜歪过头,“要更好听的……”
殷飞深吸一口气,又慢慢从牙缝里挤出来:“……莫西妮姐姐!”
“真好,”莹白足尖抵住殷飞的胸口,慢慢划着圈,“天亮了以后呢就是小怜姐姐。现在小怜姐姐要你去给我找几朵花来,这荒山野岭的闷死了。”
“这附近哪里有花!”
“唉,扫兴。算了,那个也可以,把那个摘给我……然后给我簪上。怎么样,好不好看?”
她雀跃地顾盼渐渐明亮起来的溪水里的影子;殷飞只是寒着脸怒视她。
“好啦,好乖。”小怜笑吟吟地捧过他的脸,鼻尖抵着鼻尖:“只要你和今天一样乖乖听话……”
她将嘴唇移到他耳边:“……仁慈的圣女姐姐就不会告你的状。”说罢立刻也在他唇角亲一口,殷飞又惊又怒,猛地一把把她推开。
“还给你。”她笑嘻嘻地说,蹦蹦跳跳回庙里去;留下殷飞在原地竭力压着嗓子里的破口大骂狠狠鞠水冲脸,折身大步朝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