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和言寻一路无言,然而路上遇到巡夜也并未被拦下,甚至还有向许招手的。
“你是这儿的本地人吗?”
“嗯……是。你还是第一个问我的。”
言寻没懂为什么许要加上第二句,她心想,之前没人问,是不是因为之前根本没人和她同行。
但她不太敢说出来,手上忍不住抓紧许的胳膊。
“怎么了?”
“没什么……”
直到一个破败的房子,两人才停下。言寻先下来,把斗笠扶正。许又一挥手,锏顺着披风的飘动收起。
依稀可以看出这大门曾经是红色,不过现在它被灰土遮掩了曾经的鲜艳,两个白色封条交叉,如同血一样的“封”字毫不留情的在此处盖章。
“我来开。”
许上前一步,单手按上“封”字,围绕着“封”,一阵金光闪烁,并未持续多久,封条自动消失,门也非常应景的开了一角。
“来。”
言寻进了门才发现这里面更加破烂,许用法力重新把门锁好。
“看的清吗?”
“勉强,到屋子里怕是看不清了。”
“无妨。”
言寻环绕四周,到是看不清这是什么地方,牌匾趟在一边的泥土中。言寻蹲下,拨开泥土才发现竟只剩下半个字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
“苍鹰宗的说法是,这里被土匪洗劫,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我们来调查了。”
言寻拍拍手,看向许,而许则蹲在一旁的草丛边。
“那里有什么吗?”
许站起,拍了拍披风,简单清理干净后走向言寻。
“没什么,一只虫子罢了……是我多虑了。”
“嗯,我们现在去哪?”
许没说话,直接推开旁边的红木门。
“进去看看。”
言寻跟上,进了屋子也没没看出这是什么地方,反倒是烟尘大的要命,许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蜡烛,点亮之后微光点点。
“这里么,像是个接待人的柜台。”
“咳咳……”
言寻环绕四周。
“柜台?这是卖什么的?”
屋内只能看到被砸的痕迹,柜台上什么都看不见,旁边有堆积的什么东西。言寻走近,拿起来才能依稀看见是某种刺绣。
“许,来看看。”
微亮的光靠近,才看见绣的是条红龙。
“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沉金阁,是权贵之间相约交谈的地方。”
“在这?”
“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掀起的风流,这里也是权贵门金块的存放地。”
“是吗?看来这里只是一个登记的地方?”
“嗯,继续走吧。”
许回头把门关好,月光只能通过门的缝隙进来。她转身后又蹲下,言寻在黑暗中看不清许的动作,不过只是半盏茶的功夫,许又站起,她拽过披风的一角。
“被卡住了。”
“嗯……”
言寻走在前面,楼下没发现什么,转而又上楼,言寻觉得这沉金阁大的离谱,连楼梯摸起来都是厚实的红木。不过她只是抹了一手灰尘。
“这里的东西没必要还是不要直接用手,很脏。”
“现在知道了。”
言寻先上了楼,脚尖刚点上二楼,身后的火光就熄灭,在木头“嘎吱”做响中,言寻回过头。
“言寻,等等。”
“什么?!”
言寻犹如惊弓之鸟,灵力瞬间凝成实体,缠绕着许的腰身,“刺啦”一声,许的披风被扯坏了。
许的左手被言寻的灵力捆住,右手抓着的蜡烛台无力的放下。
“放我下来。”
“好……对不起……”
许抓起披风,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我得换个披风了。”
许把蜡烛台放在楼梯上,和言寻一起上了二楼。
“蜡烛芯断了。”
言寻双手合十,表示自己的抱歉。
两人并排走着,只能借助月光行动,不过今晚月光惨亮,能勉强看清不少东西。
“应该是这间。”
许推开其中一扇门,她没立刻进去,反而先把披风尾巴挽在胳膊上。言寻没懂许说的什么意思,跟着进门才发现这貌似是凶案现场。
“原来我们要查这个?”
不远处破败的窗户摇摇欲坠的打开,风一吹又是一阵响动。
“受人之托。”
言寻提着裙摆,绕过白线,想要先把窗户关上。
“能关吗?”
“……都可以。”
不得不说,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凉意,言寻刚心想自己也不在乎脏了,手上还在关,想着回头看看许的情况,下一秒手上一空,两个窗板就那么掉了下去。
三次响声后,言寻两只手放下也不是,抬起也不是。
许刚抬头,言寻把手放在面前,暗示许不要说话,许送下手中的披风,等待言寻的下一步动作。
言寻立刻把大半个身体探出窗外,手上还拽着面纱。而窗下,一个扎着黑头巾,全身干练装束的人,正抓着墙壁,抬头与言寻相视。
黑衣人送开手向下跳,言寻瞬间凝结灵力抓住黑衣人手臂,黑衣人拿出匕首,没有丝毫犹豫的斩断言寻的灵力。
言寻震惊之余,许也一跃而下,许的披风挡住大部分视野,言寻则没那个功夫,能够从二楼跳下还安然无恙,她用灵力把自己送到楼下时,已经不知道许和黑衣人到了什么地方。
不过好在地上还有黑衣人残留的灵力,利用灵力快速跟上,一转角却看见了另一个黑衣人。
两人身形差不多,在黑夜之下也看不清楚细节,黑衣人停顿几步,像是在等待言寻跟上。言寻也不含糊,立马抬脚,灵力跟进,对方几个躲闪轻松避开。
言寻跟上,虽然利用灵力跟上,却还是差一步,黑衣人身形轻盈,几个飞跃眼见就要飞到房顶,却在上房顶的最后一步回头,对着言寻抬了抬头,挑衅意味实足。
言寻跟不上,可实在不能丢了个目标,用灵力抬起自己,黑衣人在房顶上站的笔直,就像是专门等待她一样。
“你是谁?”
言寻气喘吁吁的半蹲着,眼睛却不离开黑衣人。
“哼。”
鼻息发出一声嗤笑,言寻依稀可以看见对方眼中的不屑,黑衣人双手背后,背脊挺拔。
“想知道……哼,抓得到我么?”
沙哑而虚缥的声音围绕在言寻耳边,她却实在想不到什么方法抓到对方,在高处她并不占优势,她不会轻功,也不会飞檐走壁,站起时连自己都无法确定,能不能收获点什么。
“如何不能?”
虽然心里没底,但她还是颇有底气的说出这句话,利用大声掩盖心虚。
黑衣人没继续说什么,抬脚用力跺向地板,瓦片飞起,言寻甚至只能看见黑衣人行动的残影。
转身飞踢,在房顶上言寻也没地方躲,她想闪过身躲过,脚却一崴,险些滑下屋顶。
言寻也不试图用她那三脚猫功夫了,灵力飞去,黑衣人依然把手背后,几个转身轻松躲过,哪怕在屋顶这细细一截,下腰也轻轻松松完成。
言寻也不在原地闲着,跟上黑衣人,想打她个措手不及,黑衣人抬腿,挡下言寻的攻击,瞬间又换了个腿,反而是把言寻打了个措手不及。
黑衣人怕是太过自信,看着言寻将要到下,还发出了嗤笑的声音,言寻确幸自己看见黑衣人把手松开,想要拽言寻一把。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言寻的灵力先一步抓上黑衣人的腰。
不过她也不浪费,抬手抓住黑衣人的手,这下反而是言寻发出笑声,但言寻还没来得及笑几下,一阵弄烟扑面,手上的黑衣人就在言寻眼前消失了。
手中也没了东西,言寻擦着瓦片滑下屋顶,摔到地上还有滑落的瓦片给言寻补刀。
“咳咳咳……”
拨开身上的瓦片,言寻扶着墙壁勉强站起,颤抖着捶了捶腰。
“痛……痛死了……”
虽然死不了,但痛还是痛的实在。
好在在黑衣人身上留下了痕迹,简单把斗笠扶好,喘口气又得跟上。
不得不说,这叫什么沉金阁,这应该叫沉金街,言寻也不太理解为什么竟然是权贵的聚集地,为何防备如此简陋,能让土匪随意进入,还杀了人?
不过也挺好理解的,这里怕是和那什么所谓的土匪有染,只是借着土匪的名头要消灭什么吧。
言寻跟着踪迹一路到了个宽房,在黑夜和灰尘下已经看不太清是什么地方了。言寻推开门,其中大的厉害,东西堆放的也多,月光都少之又少。
痕迹的信息也到此为止,言寻几乎是一瘸一拐的进入,扶着框架才发现,这堆放着不少书本。如果不出意外应该都是些名贵的书本,言寻无心去看,逐渐走深,却不太能看得见路。
言寻已经看不清了,月光越来越稀少,身板上还痛的厉害,甚至有点耳鸣。
再探入已经不太可能了,言寻回头也觉得黑暗实在不安全,刚想着就在原地等待,一个转身却被一只脚绊倒,言寻想去拽着那人也什么都没摸到。
刚落地还没动一步,面前一身巨响,月光倾泻而下,言寻抬头只能看见许和一个黑衣人,下一秒又打到别处,言寻回头看向原本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
“咳咳……”
什么都没干成,还被灰尘呛了一口,月光撒下也正好提供了光亮。
站起拍拍衣服,发现浑身都脏的厉害,脑子混沌一片,想跟上许,腿还抖的厉害,如果不是旁边还有打斗的声音,现在全屋应该都是言寻的喘气声。
“真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