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为阿爹送药的林俞兰刚好看到此幕。
“我的身体我最清楚。”
院长叹息一口气,目光转悠悠的望向天空,“这戏班上的人年纪尚幼心性欠磨,能人亦不多,能让我放心接班人只有你。”
霁禾拒绝,“俞兰姐比我更适合。”
院长叹了一口气,“俞兰火候不到,担不起这责任。阿禾啊,你跟伯父讲抛开这层身份,你觉得俞兰能胜任吗?”
霁禾闻言没有再说话,像一种沉默,在角落的林俞兰默默收紧拳头,霁禾的反应让她更加气愤。
林俞兰心想:“爹,我在你心里这么不堪吗?”
江辞垂着眼目光落在面前人身上,走廊冗长,陈旧围栏,她攥紧木托,放在地上转身离去。
戏班里所有人论热爱,论努力,论付出谁都不少于谁,尤其是林俞兰作为他们的师姐,更是从小刻苦练习,加上一颗永不败的热爱之心几乎每天都起早贪黑。
霁禾第一次见到林俞兰时她就在刻苦练习,但终究天赋差些。苦练十几载依然平平无奇,众人都知但无一人说因为她够努力。
“院长,这个重任我担不起,论经验,规矩,能力应由俞兰姐担任,更何况我经验浅薄还需多加磨炼。”
*
画面再度转换,这次依然是戏院,只不过多了些身穿军阀之人,一曲完毕众人响起一片哗然,就连那高高在上的元帅也鼓掌夸赞。
“姑娘曲中意义非法与在下略见相同。”
霁禾抬起眸子,雪亮的眼睛对上那双深邃身居高位之人。她没有回答只是行下一礼,便下台。
而自从那以后,陆元帅一有空就来听曲时间久了两人志趣相投渐渐成为彼此知己。
这天。
“这是我前两日路过街边时看的簪子,感觉很适合你就买了下来。”陆元帅。
霁禾看着递过来的簪子不由一愣,好奇的问,“为什么突然想送我簪子?”
陆元帅摸摸脑袋,直言说,“看你平日里总是带着发带,空落落的,就想着买来送你。”
“多谢。”霁禾没有婉拒而是收下,夕阳打在他的面颊,温和亲人,“麻烦陆帅帮我戴上。”
说着,她伸出手,簪子摊在手心里晶莹剔透,陆元帅捏起簪子轻轻为她戴上。
“好看。”
这句话是发自他内心的。
霁禾摸着发簪,很轻的笑了一声,这声笑是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戴过这东西了,她也不喜欢戴,以前在戏院伪装成女子是不得不擦脂抹粉。
出戏院后他终于不用再伪装下去,再也不用干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不用活的那么辛苦。
他穿起男装,卸掉胭粉,开始学着像一个真正的男人而活,可是十五年的灌输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他开始成为世人眼中的怪人,被孤立,被嫌弃,霁禾曾经试着逃避,他确确实实也逃了……
但似乎一切,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他竟不知该如何活着。
于是,他又隐匿伪装起来,直到被林院长收留,开始学习唱戏。
思绪截断。
霁禾行礼向陆淮辰道谢,夕阳镀在她身上,白皙的脸蛋无一不是精美。
“多谢陆元帅,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陆淮辰脸色微红,“我送你。”
两人走在夕阳下,路边的枫叶红了满山,厚厚叠满一层,陆淮辰一直憨笑着搭话,英俊的侧脸被夕阳染了层色,霁禾偶尔笑着答上两句。
***
画境分离,江辞被硬生生从画面里拨了出来,再次回到四扇门前,他想要推开“判”却被排斥在外。
四扇门摇摇欲晃最后粉碎成沫。
江辞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耳边忽地传来一阵呼喊,声音忽远忽近像浪潮涌入耳边带来朦胧感,那人似乎在叫他的名字
在最后一声呼喊中,江辞猛地坐起。
此时已步入清晨,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不停,天依然阴沉沉的,闷的人喘不过气。
房间里暗如黑日,只有一扇开着的窗户能通出一丁点亮。
江辞有些恍惚,熟悉的白色床褥,吱嘎作响的窗户。
他刚刚明明在走廊,现在怎么在床上,难道着一切都是梦?
江辞起身赤脚走到窗户前,雨水顺着窗户外里灌,已经湿了一片地板。
一道闪电落下划过上空,割裂东西两方,白的刺眼,江辞捏着眉心就见那磅礴大雨中忽地多了抹身影。
那人身穿淡红长裙背对着江辞屹立在大雨中,而他身上却没有丝毫被打湿的迹象。
“那是?”
江辞微眯起眼。
他想要看清楚,忽地,那人转过身,直勾勾向二楼看来与江辞视线相撞。
“霁禾!?”
霁禾盯着江辞诡异的笑起来,嘴唇开开合合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听不清,对方忽地消失不见。
“霁禾!”
江辞对着窗外大喊,雨水顺着脸颊,锁脖子滑落进衣服,他直冲冲跑出去。
刚跑一半就遇到不该遇见的人,思伊兰拦住江辞去路上下打量一番,“你这么着急忙慌干什么?”
江辞这才想起自己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来,他低头大概性的扫一眼,脚被冰的通红,还沾了些水渍,是窗前灌进的雨水。
“我刚刚看到霁禾了。”
“霁禾…是谁?”思伊兰疑惑道,“听起来是个女孩名,对你很重要?”
“废话当然重要。”
江辞说完转身离去,只留思伊兰站在原地不动。忽地,他意识到思伊兰并不知道霁禾是谁,脚步一顿打算解释。
思伊兰的话语先一步打断他,“阿辞你居然背着我找人。”
“……???”
江辞懵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思伊兰哭唧唧的抱上江辞下巴抵在他肩膀上。
“你怎么可以这样抛弃我,你不爱我了吗?”
……
江辞怀疑她戏精上身。
果断在她继续演戏时,打断。
“霁禾是人戏子。”
思伊兰眉头紧皱,“人戏子?”
“嗯。”
这下思伊兰不闹了,只是怎么还抱着他不撒手,腰背不断缩紧,江辞的手一直无处安放,僵在半空也不知道该怎么把她推开。
如果换另一个角度来看,江辞是在思伊兰怀里,被紧紧包裹,禁锢。
江辞耳朵烧的滚烫,整个身体都比往常要高一度。
“你再抱下去,我不保证自己不会憋死。”
思伊兰跟着江辞回房间,他坐在床上,继续道:“很奇怪,昨晚梦见四扇门。
“门?什么门?”
“说不清。”
门就是普通的木门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要说独特那就是门上有字。
“四扇门有字,分别是“听”“看”“判”“心”,每一扇都有霁禾的过去。”
江辞抬着眼看方思伊兰,对方身形高大屹立在他面前,一道闷雷落下,墙上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怎么了?”
“我也梦到了。”
“霁禾为什么要给我们看这些?”江辞想不通,“我们先去找昨天那几人,霁禾的死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等一下。”
江辞穿鞋的动作一顿,就见对方忽地凑了过来,江辞下意识想后退,一手撑住床榻保持身形不倒。
“你干什么?”
他皱紧眉,思伊兰蹲在他身前,哪知对方忽地抓住他脚腕,江辞被下了一跳,身形跟着不稳。
想要抽出去脚却死活抽不动,她的手像虎钳紧紧攥住他的脚腕,又似禁锢铁链将他牢牢把控。
于是,脾气不怎么好的某人直接炸了毛。
“思伊兰你是不是有病?”
“别动。”
短短两字,足够震慑人心。
紧接着江辞感到脚心一热,思伊兰手指轻轻滑过,很痒,江辞忍不住绷紧脚趾。
只见她捻着手指,随后凑到鼻前一嗅。
“思伊兰!”
白皙的脸庞迅速涨红,仿佛能滴出血,不用看,江辞也知道自己什么模样,他想挣扎,却挣脱不开,一股羞耻心涌上心头。
若不是思伊兰长着一张漂亮脸蛋,江辞都要认为她是男的。
装不下去了,我觉得都猜出思伊兰是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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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过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