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光 第19章 第 19 章

橘红的火苗在大古和佐助中间跳跃，“认亲”之后洞内复归沉默，大古有些难捱地瘪了瘪嘴，佐助的气势凌厉，光是静坐在那里，压力就不容忽视逼上来。

和温和的鼬完全不是同一类型。

为了缓解让人坐立难安的氛围，大古决定随便扯开一个话题“破冰”。

“你跟鼬长得好像啊！”

说得很突兀，大古笑着，亲和中带着一丝尴尬。

“是吗？”

佐助盯着大古。

被看得心里毛毛的，大古下意识握紧了手，他大概从那眼神中读出了佐助想了解哥哥生活的渴望，“你哥哥在那边过得很好，交了很多朋友，身体也恢复了健康。”

佐助接着问：“他跟你们提过我？”

大古觉得他最不擅长对付的性格就是佐助这一挂，既冷又傲，气势上带着刺，话中藏着话。明明想知道哥哥是怎么形容自己的，偏偏拐着弯不直说，再用能扎死人的眼神盯着你。

大古回忆了一下那天的谈话，才发觉鼬对弟弟的提及很少，像是失败者刻意掩埋漂泊的过往，他把所有残酷的、温情的记忆一并埋葬了。

“ 你哥哥说你是他最牵挂的人，他在这个世界经历了所有黑暗，唯有你是他在黑暗中的唯一救赎。”大古深挖出鼬的心思，“他很想再见见你，他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洞穴中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在蔓延，大古借着火光看到佐助似是木掉的表情，那满身的锋芒气势在一瞬间被沉默吞掉，大古意识到他可能说错话了。

大古小心圆话：“鼬这家伙太悲观了，你们又不是生离死别，只要心中记着对方，爱可是能跨越时空的。”

大古看到佐助表情松动了，跳跃的火光下佐助似是露出一抹笑，眉眼都深深地垂下来的笑容，像是品了一杯不加糖的浓咖啡，苦到了心里。紧接着，佐助的眼尾悬出细碎的泪花，在眼眶中待了一会，就被火焰蒸发了。

大古忽然觉出心痛，他想代替鼬把佐助搂在怀里，像个大哥一样对他说“没事了，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大古抑住了这股冲动，他只是他哥哥的一个普通朋友，有什么立场对他说出这番话呢。

半响，佐助平复情绪，看向昏迷中的鼬，问道：“你说鼬的灵魂被禁锢是什么意思？你通过什么手段带着鼬来到这里？”

大古闻言支吾起来，他下意识想隐瞒迪迦的力量，但是想了一番发现怎么也没办法自圆其说。

反正鼬也是知道的，弟弟知道又没什么。

大古很快说服自己，花大力气跟佐助解释迪迦的存在和他来到这里的缘由。见佐助虽然震惊，却也接受良好，便说道：“今晚早点睡吧，迪迦能感受到鼬的灵魂和□□的联系，等我恢复力量，明天就带你们去找他的灵魂。”

佐助不再说什么，找了一处靠得还算舒服的岩石，闭上眼睛。

大古看着躺在洞穴这头的鼬和靠坐在那头的佐助，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大古无言靠在了先前休息的那块岩石上，于沉默中闭上眼睛。

翌日，尽管佐助已经知道迪迦存在，但在真正看到那巨人显现时，还是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迪迦蹲下身子向佐助伸出手，后者在反应了一会儿后，抱着鼬的身体跳了上去。迪迦很快感受到鼬的灵魂，不过须臾就飞到了秽土鼬赶路的小径上，化作光团带着佐助和鼬的肉身一起落了下来。

“......”

天降异变，撞上这三人的时候秽土鼬在考虑他什么时候放松了警惕，以致落入了幻术。

“鼬，总算让我找到你了！”大古的激动在看清秽土鼬的面容之后变成了惊诧，“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漆黑的眼睛，灰白的脸庞，还有奇怪的裂纹，跟他之前碰到的那两“人”一样。

看到如此生动的大古，秽土鼬排除了幻术的干扰。他没有问大古为什么到了这个世界，想来以迪迦的力量，穿越时空这种事情也不是办不到。他的目光越过大古看向了佐助，他既思念又不敢面对的弟弟。佐助背着他的身体，从出现到现在，一言未发，只有那双眼睛死死盯着他。

“佐助......”

鼬踌躇。

“告诉我那天晚上的真相。”

佐助沉声。

鼬微不可查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目光已一片坦然：“跟你看到的一样。”

沉默似潮水一样席卷这片密林，大古察觉到这对兄弟间的隔阂，他不了解前因后果，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好将提醒他们注意当下的困境：“佐助，最要紧的是将鼬的灵魂解放出来。鼬，你现在这幅样子是谁做的？可还了解目前的状况？”

听闻大古的话，兄弟二人心照不宣避开矛盾。佐助说道：“先解开你的秽土转生，关于真相，我自己能找到答案。”

“你和大古到安全的地方待着，我已经摆脱了术者的控制，我一个人去解秽土转生就行了。”鼬反驳佐助。

佐助质问道：“鼬，到底要多久你才能不把我当成累赘？”万花筒从他眼中转出来，“我已经成长了，不会拖你的后腿。”

鼬看着少年倔强的脸庞，那双鲜红的眸子甚是好看，只是......

鼬摇了摇头：“现在的你还能看清我的样子吗？”

那张倔强的脸上出现了不甘的愤怒。

“佐助，我需要你帮我保护大古，他虽然能变成迪迦，但那不是用来对付人类的。现在正在第四次忍界大战，放大古一个人太危险了。”鼬放缓语气，“等事情结束了，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佐助的愤怒进一步被放大，他听够了这种哄小孩的话。

“我说过我会自己调查真相！”佐助的声音很大，“鼬，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令人讨厌！”

先前的沉默被怒火替代，一旁的大古看到鼬将目光移到别处，一直以来都坦然可靠的队友在面对弟弟时选择了逃避。佐助很凶，但大古一点也没看出来狠厉，反倒像是猫被遗弃后再次接触饲主的应激。他的哥哥推开他太久，让他本能地通过排斥来保护自己。

大古决定站在佐助这一边，“鼬，我们一起去解那个秽土转生吧。安全感的话还是你更能给我，毕竟连邪神都能打败，我跟着你肯定是最安全的。”

二比一，如果加上他昏迷的躯壳，那就是三对一的压倒性优势了。

鼬在大古恳求的目光下让步，“佐助，一会找到术者之后不要冲动，跟在我后面，你的瞳力支撑不了太多的消耗了。”

“......”

佐助不知道他哪里露出了破绽，能让他哥哥第一眼见到他就察觉出来他快失去光明了。刚刚他以愤怒掩盖过去，现在鼬再提，他只能梗着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佐助的眼睛，跟你那个时候的情况一样吗？”

大古听到鼬两次提佐助的眼睛，不得不佩服鼬心细如丝，他和佐助处了一晚上，一点异常都没看出来，鼬一眼就看出不对了。

“嗯......”

大古忽然想到什么，眼睛闪着光：“那......使用迪迦的力量可以让他复原啊！就和当初的你一样！”

鼬欲言又止：“这种事情......”

大古看出鼬的顾虑，他的队友一直恪守本分，就算到最后也不会祈求施舍。大古上前搂住鼬的肩膀，这具身体同他看起来的一样，没有活人的气息。

“就当是第一次见到佐助的礼物吧，偶尔使用迪迦做个弊也没有问题的。”

“好吧......”

鼬很快被大古说动了，因为他落入了那个世界，佐助失去了可以用来换的眼睛。他那弟弟开启了万花筒，不知节制滥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人的眼神都有些飘忽了，眼部肌肉也紧绷着，着实让他担忧。

于是，当事人佐助还在些许的茫然中看大古再度变成迪迦，然后柔和的光线将他包围住，等迪迦变回大古，佐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视线再一次变得明亮，难耐的视神经疼痛也消失了，他重新在眼部聚集查克拉，崭新的万花筒纹路显现出来，力量充盈全身。

“谢谢你，大古。”

鼬道谢。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这般感谢命运，历经黑暗后他寻到了真正的光，哪怕跨越时空，他都坚定地追在他身边。

大古回笑：“好了，一起去把你的灵魂解放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