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幕布慢慢落下,阴沉的云被染上了黑色,细白的雪花柳絮一般,一点一点勾勒着天空,白色雪划过天空,将这白色在天空之中一点一点晕染开来,寒风呼啸,枯枝枯叶攒着的雪花摇摇晃晃,凝结在上面的冰棱被吹断,整棵树也变得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断裂。
火光在这一片雪中显得无助又明显,即使它并非一根小小的蜡烛,在这雪夜这种也显得像是一根小小的蜡烛一般,似乎下一秒便会熄灭。
雪没过了脚踝,踏一步在这雪里便很难再踏出下一步,风迎面而来,顺着衣领的缝隙钻到身体里面,似乎是要将人身上仅剩的热量全部抽走。
几个人在这山上的路上挣扎,他们走过的地方在白色的雪地里留下了一串脚印,不过多时就被雪给覆盖上去了,留下的脚印被一一填平在这一片茫茫的大雪之中,找不到来时的路,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在这雪中挣扎的几个人已经看不见前面的希望了,他们将目光投向天空,漫天的飞雪落在他们的脸上,头上,身上带来一阵阵透心的冰凉之感,似乎下一秒他们就会被冻死在这雪地里化作这雪地里的一块冰雕永远埋葬在这里。
“我从来就没有觉得这么冷过。”
萧韶临发出都在自己的意识里面和煦凚交谈着,煦凚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能有什么办法,现在这个身体所传达出来的,所以有感觉都能够直接的影响到萧韶临。
“冷是挺正常的,你看这么大的雪,这么大的风,一脚踩下去,这么厚的雪,你说是吧?不过我不冷。”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风凉话了?”
“忍不住想要嘲讽一下。”
“不用你嘲讽,我现在已经够冷了,唉。”
萧韶临叹了一口气,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很难想象明录是怎样拖着这一副身体完成他的计划的,现在必须要跟着他的轨迹,从这里一路爬到雪坡那边,将那边炸掉,明录的手已经冻得发紫了,脸上也是,就连睫毛上也被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这样换成自己原本的那衣服,身体别说是这样,在雪里走一夜,就像是只穿着夏天穿的单薄衣衫,在这雪地里走上一个月都没有什么事,可惜这个并不是他原本的身体,现在四肢都已经麻木了,在这雪地里面走着全部凭借的都是毅力。
“军师,还有多久。”
走在后面的一个士兵呼喊着,他的头发已经被这北风吹散,飘散在空中上面,夹杂着大大小小的雪花,耳朵被冻得通红,脸上也是手没有伸出来,想必也是红的发紫的。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十个士兵,他们无一例外脸颊都被冻得通红,身上也背着一些东西,明录侧头看向他们,又看向天空。
“不远了,只要走过这一路,只要走过这一路就可以到达那处雪坡,以我们现在的速度最多一柱香的时间,不过现在的情况雪只会更大。”
只是一炷香的时间这句话彻底激励了后面的人,现在的速度必须加快,他们不知道他们还能够挺多久,只能够加速向前,他们不能睡,也不能够休息,必须在今天晚上将这个计划落实,这样他们便可以在过年之前回去,风风光光的回家和家里人一起过年,这多是一件美事。
“煦凚,你说,他的身体明明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顶替蒋渲来这里犯险,蒋渲来的话,成功的几率会更高,而且他到最后杀了蒋渲,他如果来做这个计划,成功了那是最好的,如果失败了,蒋渲死了他也少了一层麻烦,而且他和方级锦依然可以领兵对抗,不是吗?来这里犯险这可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不知道,我也看不透,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明白不就好了,为么多的弯弯绕,你说他会不会是因为怀疑蒋渲是内奸通敌才一直不让他去的,这样不就说得通了吗?如果蒋渲通敌的话肯定是不会让这个计划完成的,会让部队在编辑一直好下去,甚至可以说等下一波对方进攻的时候,他就直接认输进入敌方的队伍,为了防止他做小动作明录才做这件事的。”
“说不通,这会儿消息还没有传回来,他是在完成了这个计划之后才收到的确切的消息,而且方级锦不也可以出来做这个计划的吗?”
又是一阵寒风吹了过来,冰碴子落在脸上都没有了知觉,他们总算是看到了这个地方所有人的手脚都已经麻木。
满天的雪散落下来在他们的身上从前面吹来的风似乎要让他们全部冰封。
他们将身上背的一些火油直接撒在了这些雪上,这种火油是一种特殊的火油,渗透性很强,尤其是他们的环境下,即使他们带的火油并不算多,却也足够将最上面的一层雪染上,染上了油的雪浮现出一种淡淡的黄色,随着一声惊天的爆破声积攒在雪坡上的雪像是白色的恶魔一样呼啸而来,狂风为它造势,纷纷扬扬的白雪成了它的随从,它像是一只饥饿的巨兽将这雪山之下的营盘给一口吞并。
营盘里的火把将这雪里的火油点燃,引起了一片火墙,远远看过去很是壮观,燃起的火焰引来了漫天的火雨是一场箭雨,这一阵带着火的箭雨,这些剑雨将火焰燃烧的更大了几分,白色恶魔与红色的魔鬼疯狂的在寒风中舞动着。
从那个营盘里面逃出来的人怎会聊到这一片皑皑的白雪之中,埋藏着一群敌人,等他们跑出火焰的范围之后,身上单薄的衣服早已被那无情的火焰灼烧得破破烂烂,别说之前落下来的那一场箭雨,就是后面冲上来的敌人,他们也不能够应对。
随着一声声嘶吼的马名和刀剑碰撞的声音在火海之中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胜了,胜了,这一场战役终究是胜了,一些逃离的残兵败将,被打得魂都要掉了,怎么可能再去找人接着反击?除了这里之外,其他的地方也遭遇到了偷袭,只是这里是主心骨,被偷袭了之后,其他的地方无法统一的进行调动或者是反就这样被生生地剿灭了。
白雪被血液浸染变成恶心红色的一片,在这一片白茫茫中,那一片血红色显得格外的醒目,也格外的张扬,即使在夜晚也能够清晰的看见。
火焰狂舞给予周围的人温暖,一群士兵欢呼着他们,举着手上的武器火光照在他们的铠甲,为这着冰冷的铠甲添上了一丝温度,他们的战斗胜利了,他们胜利了,他们在年前胜利了,终于可以离开这漫天雪花的北境,这寸草不生的地方,终于可以回到他们日思夜想的家里了。
蒋渲穿着铠袍,站在阵前,那一身铠袍被火光映得银亮亮的,衬得他晃着一位降临人世的战神,一抹鲜红的血液染在他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他的眼睛也被染成了红色,他将手里的长枪高高举起,长枪的尖头滴着血,寒风吹着,系在长枪上的蓝色的发带,这条发带早已被血液染红,现在变成了暗红色,星星点点可以见到蓝色的印子,他在空中飞舞着,似乎也在为了他们的胜利而庆贺。
火光落在蒋渲的眸子中,蒋渲脸上是一副高兴得意的笑容,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将长枪放下,侧头看向那处崩塌的雪坡,漫天的风雪模糊了,他的轮廓也不知道呆在那雪坡上的人怎么样了?
“将军!”
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蒋渲猛地侧过头,是他选出来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他的手很红,泛着青紫色,脸上也是,眼睫上已经攒了一层白色的霜,看样子像是被埋在雪里了。蒋渲直接冲了过去,细心地帮他拍掉肩膀上的雪。
“还有多少人活着?”
“死了两个被埋在了雪下面,我们没有找到他们,至于军师……”
那人转过头,蒋渲也将目光投向了他目光所及的地方,两个浑身都是雪的人扶着一个身上裹着白袍的,蒋渲心里一惊,直接跑了过去,他擦了擦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轻轻地抚上明录的脸,很红很烫,身上冰凉,大抵是病了,他的嘴里呢喃着一些细语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蒋渲有些后悔这次的任务,纵然是完成得,很不错可他却变成了这样,归根究底是值的。
蒋渲立马招呼人,让人把这几个士兵连同着明录送了回去,并且嘱咐要一个大夫看护着他们,他则是继续清理着战场。
“阿宸……阿宸……”
萧韶临呢喃着,受到这副身体的情绪感染,也受到这副身体的影响,萧韶临的意识也变得混沌起来。
满是白雪的院子里,生长着一棵双色梅花树,那身着黑衣的人就站在这梅花树下,手里挑动着火花,像是在编织一幅画,红黑相交的发丝在空中肆意飘扬,饰品碰撞出的清脆声音在耳畔响起……
“阿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