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色彩开始慢慢的消退,这段记忆也算走到了终章,一切都在慢慢的肢解,化作粉尘,渐渐的渐渐的,周围的景物全都散尽,留下的是一片,无尽的黑夜。
藏在意识里面的人在此刻钻了出来,他轻轻的摇望着自己的头,头发飞散,细腻的发丝遮盖住面颊,那一双清澈的眼睛。
看着萧韶临,煦凚不禁开始叹气,唉,怪不得,怪不得白先生,要在他的身上,施加一道对他灵力的限制的咒法,让自己做为他穿梭于这各条时间线之中的钥匙。
如果不是目睹他,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平时看着那么冷静的一个人,现在却这么冲动,虽说不是不能理解,自己在一旁看着,当然也能够体会到这些情绪。
只不过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只觉得这是应当的,像他这样子明显是被这副身体的情绪影响很多了,煦凚轻轻地靠近自己的主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愣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下面,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似乎是有些麻木了。
“灵主,你还好吧,你怎么了?那些是身体原本的主人的记忆,他的情感在影响你,你别太当真了,你后来强制去读取纪桐的记忆已经算是违反了,最初你和你师父定下的约定,我还是那句话灵主,不要被身体里面本身带有的情绪干扰,身体原本主人的情绪不是你的情绪,被这些本不属于你的情绪干扰了我们就有可能真的把一个时空的秩序给打乱,那后面所发生的一切就不复存在了。”
“我知道……”
什么都明白,可是就是不理解为什么?纪桐就必须死,他是被选中的人,意味着他要成担这些责任,可这些人从来就没有问过他是否愿意。
在他们的立场上这人是被他选中的人,这是他无上的荣幸,他必须作为祭品献给山里的生命,以求风调雨顺,求他们的美好生活,这些人从来没有给予过他什么恩惠,又凭什么要求他去报答,只是因为他是被选中的人,他就必须要奉献,必须要为这些人奉献他的一切包括生命。
没有一个人问过他是否愿意,也没有一个人了解过他的想法,选择,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多么遥远而又不可及的东西,他连选择的权利也没有。
从他第一次在祭典上被巫祝选中他就再也没有了选择的权利,丧失了与外界的联系,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他只能通过那小小的窗户再次看见。
他不能够死,他对外面的世界还有一丝期许,还有一丝向往,他想出去看看,即使每一年只有那么一次,他能够见到这外面的景色,他也想出去看看,记忆里母亲的样子已经模糊了。
感受不到温暖,感受不到疼痛,什么也感受不到,只有一片漆黑,周身的疼痛和每天都要进行的训练,让他来不及思考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伤害,为什么自己要承受这一切。
一次特殊的机会,让他看见了外面的风景,让他见到了大山之外的景色,一切并不如他所愿,外面的景色虽美,但那些人却将他当做蛇虫,即使如此,他也更喜欢这外面的世界。
这样也能够理解了为什么纪桐在遇见朔篍的时候会如此惊讶,在那个地方没有人关心过他,也没有人了解他。
他见过光亮,见过外面的世界,若是一个生在黑暗当中的人,看到了一抹光亮,那必定会死死的,抓住会去祈求那一份温暖,一个不在乎你身份的人,一个平等对待你的人。
他给予了选择,给予了关心,给予了他所没有触碰到的一切,就像当初偷偷跑出来遇上的那位姑娘一样,不在乎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是觉得这是个孩子,应该救他,将他从泥地里面拉了出来,为他换上了崭新的衣服,送给了他一个名字,纪桐。
广袖里面红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绒球轻轻地飞了出来,伸手握住了从自己衣袖里面飞出来的那小小的绒球。
白色的小尾巴在半空中晃荡着,绒球里面红色的珠子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熟悉的气息让萧韶临,忍不住接近。
收集了两块灵魂碎片之后,他果然,有了意识,不知道,如果继续收集下去,他的身体轮廓会不会再次出现,这温柔而又熟悉的灵力,轻轻的抹去了萧韶临的泪渍似乎是,这个已经离去很久的人,对他的安慰,似乎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深呼了一口气之后,萧韶临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进入下一个时间线了,萧韶临轻轻的推了一下这一颗散着红光的绒球,绒球径直的飞到了煦噤面前,他捏出了一个法决。
瞬间,这空间里便破开了一道白色的裂缝,进入这裂缝当中,一切又变得不同了。
面前的茶碗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几片茶叶子在里面漂浮着,上面散发出白色的烟尘,路上的行人挂着灿烂的笑容,几个孩童从巷子里面钻出来,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位上走去,摊位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拿着手上的木偶展示着自己的木偶戏。
这些孩子看着这一幕,看出了神,以至于没有发现飞奔过来的骏马。
“让开让开让开。”
一匹骏马从身旁的路上飞奔而过,紧接着,后面跟着的是一辆十分奢华的马车,也不管这路上到底有多少人,都需要给他这辆马车,让开道路马车上的人也不知道是何种身份,竟然能够有这个架子。
路上的人纷纷给这些人让开道路,如果说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子驾到,要为这人间皇帝让开位置。
“灵主。”
“抱歉,看的有些入神了,没有听见,你刚才在叫我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灵主,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两块碎片的时间线间隔会这么近,这一次的时间线是上一次时间线的20年后。”
“20年怎么会这么短?”
“我也不知道,而且而且你这副身体和碎片承载者的关系很微妙。”
“能有多微妙?”
“你是剑灵。”
按理来说,一般的剑是不会培育出剑灵的,只有上品中的上品才会被培育出剑灵,而能拥有这种剑的人,人数极少,少到不超过20人,像这种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按理来说不应该是高来高走,朝着有巨大混乱的地方去的吗?
“灵主,我现在把这一段记忆灌输给你。”
银色的光芒一缕一缕的飞向了萧韶临的眉心,他眉间的那一块印记也在这时被看了个完完全全这块印记,像是水滴,又像是即将绽放的花,很是漂亮。
落在一个少年人的脸上也很是合适,干净的面庞,如瀑的青丝,青丝被一块玉竖着,后面垂着一条长长的流苏,身上披着的是一身十分干练的衣服,不精致,但是很素雅,这一身素雅的衣服又偏偏露出了江湖人的侠气和修仙者本该具有的出尘感觉。
身披明黄色衣衫的人走了过来,他的头上竖着一条长长的红色发带,肩膀处也缝着一块玉石,腰间的玉石更是整整八块,侧面的储物袋上面绣着精致的图样,最中间是一颗灵珠,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货色。所谓有钱人,便就是这样。
这少年走了过来,年纪不大,看着颇有一股傲气,最多才十五岁,他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握着一柄长剑。
“玄都,你怎么还在这坐着跟我们走啊?我爹是让你来保护我的,不是让你在这里干坐着的。”
“好的,你们要去哪?”
”你先和我们走,跟我们走,那就对了。”
这少年这么说着,插着自己的腰,便朝着另一个地方而去,出于无奈萧韶临跟了上去,跟在他的身后,看着街边有几个没有躲闪开来的人。
身上被刚才那一辆马车给蹭伤了,这些人没有人管,而那辆马车的驾驶人也没有说是赔礼道歉什么的,似乎这些人对于他来说也只是草芥罢了。
跟着这孩子走到了一间说书的茶馆,三个年龄与他相仿的孩子坐在那里十分显眼而又醒目,看见这三个孩子,他猛地一下冲了过去。
也不管跟在他身后的人,他坐在这桌子周围的一条长凳上面,看着那台上的人说着书。玄都跟着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边。
这几个孩子光是看着就知道是个顶个的好苗子,坐在左边的那个女孩长相清丽,头发被挽了起来,梳成了一个小巧又漂亮的发髻,两根素雅的簪子插在一侧,细长的红色头绳垂了下来,颇有江湖侠女的感觉。
另外两个人身上披着的都是相同的衣服,仔细一看,这两人的模样竟也有几分相似,他们两个的衣服比较素雅,丢到人群中可以凭借着素雅的颜色一举找到在他们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串璎珞,这些璎珞的中间也都缀上了一颗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