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接过匣子,挨个打开来看,发现两盒子分别装了一瓶小巧的喷雾和一把精致的梳子。
楚凝指着喷雾给他讲解:“这个是防掉毛的,你可以在睡前喷在耳朵上,再多揉揉你的耳朵,这样第二天起来就不会掉那么多毛了……还有这个梳子,它是电动的,你把这边的按钮一按,它就会启动按摩的功能,还会释放出雾态的精油,这样就能很好地保养你的耳朵啦。”
萱草没有想到楚凝真的认真地解决着他的小烦恼,心里漫上丝丝的暖意。他看向楚凝,在视线接触到对方的一刻垂了头,似乎不好意思。
“谢、谢谢。”
楚凝摸摸他的脑袋,示意他不用道谢。萱草忸怩半晌,又忽然问:“这两个东西……是不是每个人都有……”
楚凝想着其他人也并不掉毛掉头发,摇摇头说:“我只给你买了这个。”
少年听了,唇角微扬一下,绽开点笑,又旋即收敛下去,并不想叫人发现。
楚凝见他没什么事,重新抱起脚边的饮料,催他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以便更有精神地迎接明天初评级的比赛。萱草却扯住她的袖子,小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他看了对方一眼,又盯向手上的匣子,声音弱弱的,“这个梳子我……我不太会用,阿凝姐姐你教教我……”
楚凝说:“盒子里面有说明书的。”
萱草的脸涨红了几分,反辩道:“我、我看不懂,你教教、教教我。”
楚凝想了想,答应少年等她回来以后就教他。萱草这才放了她,提醒她早点回来。等她走了,他捧着两个盒子左看右看,看样子很有些喜欢。
……
楚凝抱着那箱饮料到了弗纳尔的宿舍楼下,在向管理员做完登记以后,她拐一个弯就到了对方宿舍门口。
那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虽然她知道弗纳尔没那么容易睡得着,但因为考虑到对方还有三个室友,她敲门的动作还是很轻的。
开门的并不是弗纳尔,而是一位金发蓝眼,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少年。楚凝觉得他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反倒是对方先叫出了她的名字,那张洁白的脸庞上带着欣喜。
“你认识我?”楚凝稀奇地望着对方。
“楚凝姐姐你忘记我了?”少年转过身去,露出了背后那双纯白的翅膀,“我小的时候你还拿我的羽毛做过水笔呢。”
楚凝看着那双翅膀,总算想了起来,“羽因?居然是你?”她拉过对方的手,转着圈地打量他。昔日的孩童已褪去稚气的模样,成长为一个端庄的少年了。
“还真是男大十八变啊,我都认不出你来了……你的这对翅膀怎么变得这么小了?不转过来的话我都没看见。”楚凝疑惑着,又摸了摸他的翅膀,发现手掌残留了一些彩色的矿粉,好像是从翅膀的里面漏出来的,她又薅开少年的翅膀翻看另一面,发现里面透着一层七彩的光辉,更觉惊奇,“咦,你里面的翅膀怎么是彩色的?这么非主流啊。”
羽因觉得被她摸着很痒,本能地后退一步,又窘迫地向她解释:“这是拉斐尔大人搞的设计啦。”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忧伤,“他听说我要来参加这个选秀,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的翅膀用矿粉染成了彩色,还挂了很多装饰上去,他说我代表着天堂的颜面,要用最酷炫的方式惊艳众人……”
“然后我就被天堂里其他的天使们笑了好久,一度想着干脆退赛不来蓝星了……最后还是执行完任务回归天堂的加百列大人帮忙把我外面翅膀的矿粉洗掉了,但因为他实在太忙了就只帮我洗了一面,然后又把我的翅膀变小了——他说蓝星的人族太多,翅膀太招摇也不是什么好事……还好有加百列大人,不然我应该没有脸过来了。”
楚凝默默地听完,脸上露出一点少见的同情,“拉斐尔还是一如既往的脑袋有泡啊。”她又想起上午遇见羽彩的事,顺便地问,“对了,你有没有见到你姐姐?她上午找你来着。”
羽因点点头,欣喜地说:“姐姐来找过我啦,她刚刚还在练习室教我唱了一会儿歌……对了,楚凝姐姐,弗纳尔是不是你手里的艺人?”他见楚凝点头,接着说,“刚刚我和他吃完晚饭一起去练习室练习了,我姐姐说弗纳尔唱歌的发声方式有问题,教了他很久才放他走,我感觉他有点沮丧,要不你后面见到他的时候多安慰他一下吧。”
楚凝听了,轻轻地点头,又好奇地问对方弗纳尔有没有和羽彩耍脾气。
羽因摇摇头,诚实道:“他很听话的……呃……可能是因为我姐姐太凶了,谁见着她都不敢发脾气……”
“那倒也是,”楚凝说,“不过在专业的项目上要求严格也是好事,毕竟平时有人花重金请你姐姐去教学她也未必肯去,现在给弗纳尔免费辅导了这么久,按道理来讲我也应该替弗纳尔向她说声谢谢。”
羽因听了,秀气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来,“姐姐不会在意这些的啦……对了,”他摆了摆手,又问,“楚凝姐姐你现在过来应该是来找弗纳尔的吧?他在洗澡,你可能要等一会儿。”
楚凝听他这么说,便直接把饮料交给了他,请他代交给弗纳尔,而自己就不等他出来了。
羽因接过那一小箱饮料,稀奇地问那几个铝皮罐子里头装了什么。
“蓝星特产,”楚凝默默说,“乌鸡血。”
……
第二天一早,参赛的练习生们便被通知在九点的时候到活动大楼集合,之后要在演播厅的外面等候入场。
四个人外则是在八点的时候集合到练习室,决定再做几次排练。练习的过程中萤火想起楚凝的提议,难得主动地和队友沟通起他们舞蹈存在的问题。原来那个“时钟手”摆放的位置按原编舞来看是在左边靠近心脏的地方,但萱草他们三个都把它的位置做到了中间。萤火提出来以后,问三个队友的意见。
“如果你们觉得这个姿势做中间更好一点,我们也可以一起改。”
三名队友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最终还是遵循了原编舞的姿势,觉得那样更有巧思。
跟萤火预先设想的糟糕情况不同,三位队友不仅重视他的指正,而且也感谢他的细心。
“其实也不是我的功劳,”萤火笑着说,“是我们的经纪人姐姐鼓励我说出来的,不然我或许也就这么将错就错了。”
“原来是那个女人告诉你的啊,”弗纳尔微蹙眉头,若有所思地呢喃,“你们那天傍晚在练习室到底呆了多久啊……”
萤火没听清他的嘀咕,又问他一遍,弗纳尔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自觉干咳了两声,“没什么,我是说、是说经纪人对我们还真上心。”他又告诉萤火楚凝昨天送他饮料的事,脸上显出一点不易觉察的小骄傲。萤火瞄他半晌,仿佛看穿他炫耀的小心思,于是打趣地说:“经纪人姐姐都没有给我们送饮料,却单独给你送了,她对你也太好了~”
他这话正中吸血鬼少年的心怀,令他翘起了唇角,“也没有啦,那个饮料本来你们也喝不了,所以只送给我一个人了而已……不过她能把本殿下的喜好记得那么清楚,也确实难为她啦……”他的脸上显现出难掩的愉悦,却听萱草默默地说:
“是啊,阿凝姐姐人很好的,昨天还送了我小梳子和防掉毛的喷雾,而且给弗纳尔送完饮料以后,回来的时候也亲自教我了用法,还教得很仔细呢。”
弗纳尔的面色晴转阴了,“什么,你们也单独待一块儿了?”他看着兔子点头,想着自己昨天洗完澡以后楚凝已经走了,心情破碎地想:“那她也应该等我洗完澡出来再把饮料交给我,而不是让别人转交给我……”
尽管少年的想法很无道理,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没受到对方的重视,心里别扭了起来。
萱草并不照顾他的情绪,反而捋着自己的耳朵,笑得有点满足:“那个梳子里有橙子香的精油,我很喜欢这个味道,弗纳尔你要不要闻闻看?”他边说便向对方迈近一步。弗纳尔面色幽怨地往后退,叫他走开。正在这时,楚凝到了练习室。看到大家都在,她不免感到欣慰。
“看来你们也开始学会自觉练习了,很不错。”她扫视一遍人外们,发现弗纳尔的精气神也很好,并没有昏昏欲睡,就知道他按时地吃了自己给的药。
她走到对方面前,问他昨天的饮料好不好喝。
“不好喝,”弗纳尔气鼓鼓地低语,“一点也不好喝。”
楚凝诧异起来:“不好喝?不可能啊。乌鸡血的浓度和甜度高于其他家禽的血液,按理来讲应该会比公爵给你准备的东西要美味。”
弗纳尔眼圈微红,嘀咕道:“你都没有亲手把东西给我,没有诚意的东西最不美味了。”